嫁到黃家去,也不能說是個壞的選擇,有賈環在,黃家自然會對探春另眼相看。
“你去問問環哥兒,看他有沒有什麽想法。”
趙姨娘還是很期待的,迎春的夫婿顧青鋒現在可是掌道禦史,将來的前程是看得見的。探春到底是她親生的,她不想讓自己的閨女差得太多。
待她到了梨香院,和賈環提了這事之後,賈環卻也說道:“等到來年開春,我去看看那個黃克谷,如果人品還不錯,也不是不行。”
趙姨娘依舊不死心:“環哥兒,你就沒有什麽同窗的了?”
賈環苦笑:“哪有那麽多的光棍啊!”
趙姨娘卻忽然給了賈環兩個巴掌:“讓你不給你三姐姐留着!”
賈環無奈了,這又不是買大白菜,哪能由着自己挑;迎春那是趕上了,賈環要是硬說給探春,估計是成不了。
待到過年的時候,賈環在除夕的晚上沒有見到林黛玉。
看着賈寶玉的神情,賈環就猜到,自己的二嫂子怕是身子還沒好利索。
賈府依舊沒有煙花,沒有春聯,這個年夜飯吃的甚是安靜。
不過回去之後,賈琮就徑直去尋了賈赦,他已經和南安國公那邊講過了,端午之後要去提親。
賈赦是他老子,無論如何都要知會一下。
聽到自己小兒子已經拿好了主意,賈赦也無可奈何,隻能回道:“我知道了。”賈琮便得意洋洋地回去了,現在他就盼着日子趕緊過去。
第二天初一,賈環也起了個大早去給各位長輩拜年。
給賈政和王夫人磕了頭,賈環便去了趙姨娘處。
王夫人的表情很是耐人尋味,不過賈環沒有多想,現在這個嫡母已經隻剩下一個名份了。
連着錢雨本,一圈下來,就快到中午了。
回來之後,賈蘭帶着大姐兒和英哥兒給賈環也磕了頭,順帶着拿了賈環幾個金銀锞子走。
待到初二,顧青鋒和迎春也帶着蕊兒來賈府了。
看着自己的小外甥女,賈環自然也不能小氣。
小姑娘粉粉嫩嫩,紮着沖天辮,并不怕生,和表姐大姐兒和表哥英哥兒很快就混熟了,跟着後面跑。
賈環看着迎春小心翼翼的樣子,有些奇怪,他瞧了瞧顧青鋒,又瞧了瞧迎春。
迎春臉色微紅,伸出掐了一下顧青鋒,顧青鋒方才說道:“你二姐姐又懷上了。”臉色卻是很是一種低調的興奮,或者說是顯擺。
賈環卻沒有嫉妒的樣子,他來自後世,結婚生子對他的年齡來說還是有些早。
顧青鋒卻沒容他再逍遙,而是說道:“魏兄的鄉試座師已經進京了。”
賈環想了一下,說道:“可是餘立仁大人?”
餘立仁現在進京任了右通政,這也是年前的事情了。可賈環不知道爲何顧青鋒要和他說這個事情。
“楊祭酒還沒找你?”
賈環奇道:“監生們還沒過來,國子監甚是清閑,他找我能有什麽事情?”
顧青鋒笑道:“餘大人與楊老師交情甚好,而且我聽說,餘大人還有一個女兒待字閨中,聽說知書達理,賢良淑德。”然後就閉口不言了。
賈環心中和明鏡一樣,楊正亭是沒來找他,可通過顧青鋒傳話也是一樣。
能讓楊正亭開口,看來錢雨本也是知道的,隻是老師昨天爲什麽沒有和自己說?難道都等着顧青鋒傳話了?
難怪昨天給師母磕頭的時候,師母也是一臉慈母笑。
賈環忽然也有了幾分期待:“姐夫,有沒有機會,和餘家小娘子見上一面?”雖然這個時代流行盲婚啞嫁,但要是能先見上一面那就更好了,省得在掀蓋頭的時候有“驚喜”。
而且剛剛顧青鋒也說了“知書達理,賢良淑德”,唯獨沒有提及外貌,這讓賈環心中沒底。
顧青鋒也有些爲難,這事他不擅長啊。
賈環眼珠子一轉,說道:“或者讓二姐姐帶着四妹妹見一下也可以。”
惜春擅長繪畫,到時候讓她畫下來就好了。
唯一擔心的是,惜春嘴上沒有把門的,會到處亂說。
顧青鋒想了一下,說道:“這個當可以。待到今年你二姐姐做壽的時候,我遣人去請她過來便好。”
外面的惜春已經抓住了蕊兒,正鬧騰地歡。
賈環說道:“先别讓二姐姐同四妹妹說。”
婚姻大事,當由長輩做主;但餘家那邊先通過顧青鋒來傳話,也是怕萬一事情不成,會有閑話。
通過小兒輩出來,那就靈活地多了,若是賈環有意,那便再由楊正亭或者錢雨本出面尋賈政正式說媒;若是不成,那就是小兒輩之間的玩笑話,當不得真。
賈環同顧青鋒都是嘴嚴的人,倒不怕消息外漏。
待到晚上顧青鋒和迎春回去之後,賈環神色淡然地回了梨香院。
自己的親事終于也被提上日程了。
待到十五當天,賈環帶着惜春出去逛燈會的時候,也看到了顧青鋒抱着蕊兒帶着迎春也在湊熱鬧。
看着顧青鋒的一家三口,賈環也開始羨慕了起來。
惜春已經在賣糖人的攤子那邊走不動了,賈環給她和蕊兒各買了一個,方才讓她罷休。
出了正月之後,朝廷就收到了消息,福建水師已經成功将京營送到了台灣島上面,現在盧秋成正帶着京營掃蕩大員、赤崁的荷蘭人。
但海上的貿易多少有些影響,朝廷決定開放廣州爲新的貿易港口。
京營不比神機營,有着超過三萬兵。掃蕩不到自己十分之一的敵人,沒人覺得盧秋成會失敗。
看着邸報,賈環覺得這次不用圍上八個月再讓對方認命了。
房源會笑眯眯地過來了:“賈大人,看邸報呢?”
賈環看着他的樣子,猜到了:“可是工坊弄好了?”
房源會說道:“弄好了,和一群泰西人一起。”然後忽然興奮了起來:“你别說,還真快!開始的幾天,天天提前收工。”
賈環笑道:“當心被彈劾‘與民争利’。”
房源會卻說道:“不怕!我拉着好幾家人合股呢。”
很好,賈環要的就算房源會幫忙擴散。
現在有人彈劾賈環也不怕了,好處已經顯現,總會有人去接着做的,火苗一旦出現,想再次澆滅的難度極大。
二月二,是迎春的生日。賈環備好禮物,就帶着惜春一同過去了。
四妹妹雖然有時候不靠譜,但還是很管用的。
外面,賈環和顧青鋒,賈琏他們一起喝酒,内院裏,一衆女眷有着自己的熱鬧。
待到晚上回來,惜春便開始誇道:“餘家姐姐人真不錯!人好看,也溫柔。”
賈環心裏癢癢:“趕緊畫出來讓三哥哥瞧瞧,若是真的好看,就讨來給你做嫂嫂。”
惜春敲了賈環一堆的零食才肯下筆,不過賈環倒是不在乎了。
待到畫成,賈環看着也覺得挺好,就和賈政也提了一下,賈政允了。
到了三月中,盧秋成發來捷報,台灣光複,海上的貿易可以重新恢複到正常。又有西北的奏報過來,黃鳳閣在冰雪未消的情況下就開始進兵,一戰而下喀什。
至此,安西四鎮已經恢複了兩個,另外兩個說是就在交河城的眼皮底下也不過分,朝廷上很是有些聲音要撕毀同葛爾圖簽訂的協議。
不過賈環卻上了一道密折,強烈建議現在遵守與葛爾圖簽訂的協議,順帶着在喀什,交河城布置重兵,牽制葛爾圖,讓太師慶格爾泰造反成功。
賈環的意思鹹靖皇帝一下子就懂了,那就是讓準格爾先亂起來,等到慶格爾泰上位之後,再出兵,名正言順。
在和内閣讨論之後,鹹靖皇帝便讓朝廷發咨文給西北,令黃鳳閣在交河城擺出攻擊姿态,同時切斷所有的商貿往來,停止簽發通關文書。
忠順郡王的教訓還在前頭,朝廷不得不防有人利欲熏心,同樣嚴令黃鳳閣打擊走私。
命令一到西北,葛爾圖的日子就更難過了。
北邊與鄂羅斯的交通被慶格爾泰封死,他現在彈藥用完了都沒地方補充。往東的話,喀爾喀那邊倒是可以要來黃金,可慶格爾泰不一定會讓他帶回去。往西的話,更不好打了,西亞的阿拉伯人也不是吃素的。
待到五月底,賈府除孝了。
這一天,朝廷的旨意也到了,恩封賈政爲二等伯,同時還有趙姨娘的五品诰命也到了。
賈府張燈結彩,大擺宴席,宴請親朋好友。
王夫人最爲歡喜,在她看來,賈政的爵位來得正是時候。
趙姨娘同樣歡喜,自己兒子說的六品竟然變成了五品,這都是兒子争氣。
可自然有其他人看出了門道,趙姨娘是賈環的生母,她的诰命是賈環求來的,那是不是說賈環要升官了?
果然,剛進了六月,賈環就升任翰林院侍讀學士,直接跨過了正六品的坎兒,不再兼國子監司業。
待到七月,賈環得了新的差事——出任浙江鄉試副主考。
這可是意外中的意外,賈環都沒指望自己能那麽快和科舉考試再有關聯。
當下擺酒慶祝,邀請衆多親朋過來,薛蟠也帶着妹妹過來了,香菱剛剛給他生了個兒子,準備下個月擺滿月酒呢。
喝酒的時候,西北的消息再次傳來,葛爾圖被攆到了伊甯老巢,現在焉耆,庫車都由太師慶格爾泰占據了。
酒宴上的錢雨本、楊正亭還在和賈政商議提親的事情,聽到這個消息,都歪頭看賈環,這個小子肯定又忍不住要上折子了。
賈環當然忍不住了,其實也不用他上折子,已經有很多人要求出兵,拿下“叛逆”慶格爾泰占據的地方,恢複安西四鎮。
有人歡喜有人愁,國子監讀書的幾個準格爾王子都很憂愁,葛爾圖現在兵敗如山倒,他們的王子身份,很快就不複存在了。
待到七月中,國子監便放了假,許多監生都要返鄉參加鄉試。
賈環也開始準備去杭州,在碼頭上,顧青鋒,魏大凡,溫明遠,馮邵澤他們都來送行,薛蟠也跟着來湊了一波熱鬧。
碼頭上的賈環心情極好,和衆人說笑着,然後拱手作别,準備上船。
不遠處,阿爾斯楞看着賈環春風得意的樣子,怒上心頭。都是這個漢人官員,他敲骨吸髓般地談判,讓準格爾再也恢複不了元氣了。
他手中拿着自制的竹弓箭,雖然是竹子制成,但威力卻是巨大。
消息自打傳來,他們兄弟四人就再也不抱任何指望了。
阿爾斯楞更是擅自脫離了幾個兄弟,來找賈環尋仇。
一換一,他賺了!
看着賈環要上船了,阿爾斯楞彎弓搭箭,箭頭并沒有寒光閃現,而是一團烏黑,明顯是淬毒了。
“嗖”的一聲,一道灰影閃電般地直撲賈環。
賈環的笑容還停留在臉上,渾然不覺有什麽異常。
薛蟠卻本能地往前一撲,替賈環擋了這一箭……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