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尤娟娟也不簡單,她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後,被巨大财富蒙蔽的心智迅速回歸,她很快就找了個機會,和弟弟尤小勇一起配合偷襲了波爺。
她成功了,但最終還是失敗了。
成功是因爲她示敵以弱,裝出一副被财富沖昏頭腦的樣子,讓波爺真的放松了警惕,從而給尤小勇的偷襲創造了機會。
失敗是因爲他們低估了一個特務的身手和面對突發危機時的應急反應能力。
尤小勇趁姐姐吸引了波爺的注意力,用藏在身上的金條狠狠砸在波爺後腦勺上。
波爺雖然硬生生挨了一下,但在尤小勇準備第二擊的時候他迅速轉身側擺一膝蓋頂在尤小勇關鍵部位。
尤小勇吃痛慘叫勾起腰,波爺迅速鑽到尤小勇身後去,其身後尤娟娟順手摸起箱子裏一個花瓶狠狠砸下來,結果弟弟的頭正好伸了過來,這一下狠狠砸在了尤小勇的腦袋上。
嘩啦!
花瓶破碎,尤娟娟心裏一沉,手持着花瓶碎片就要繼續襲擊,但這時,一個指縫裏夾着刀片的手掌從後面伸出搭在尤小勇的脖子上。
“别動!”波爺森寒的低喝聲傳來,尤娟娟僵在原地,心立刻沉到了谷底。
刀片嵌入尤小勇的皮肉之中,鮮血頓時滲出。
當啷。
尤娟娟手裏的花瓶碎片跌落在地,她面露絕望,二話不說“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尤小勇頭上被砸的那一下也不輕,這會兒滿頭鮮血,眼神迷迷糊糊,神智有些不清。
波爺摸了摸被偷襲的後腦勺,觸手處溫熱,摸了一手血,他低頭看了看被他打落在地的沾血金條,眼神陰鸷地盯着尤娟娟,呲牙一笑:“厲害厲害,我居然都差點栽在你手裏,叫你一聲娟姐,我也不算虧了。”
“是我瞎了眼,沒認出來你是條披着羊皮的狼!”尤娟娟慘然一笑,她渾身哆嗦着,顯然怕極了,但卻盡量強忍恐懼,“張波……波爺!我們姐弟……還有活路嗎?”
波爺冷冷道:“那要看你聽不聽話了。脫衣服!”
尤娟娟渾身一震,顫聲道:“大不了就死,你想糟蹋我,沒門!”
“有門沒門不是你說了算。”波爺刀片輕輕一劃,尤小勇脖子立刻血流如注,“脫!不然我宰了你弟弟!”
“你不會放過我們的!”尤娟娟滿臉絕望,“我就算聽你的,你也會殺了我們!”
“娟姐,你大概也猜到我是什麽人了吧?”波爺冷笑,“說真的,你們姐倆這回踏上我這條船,你們除了跟我一路走到黑,還有别的路嗎?你們隻能跟着我走,我有殺你們的必要嗎?”
“你從一開始就在利用我們!”尤娟娟慘笑,“你一開始投靠我們,就是爲了這些财寶?是不是?”
“别把自己看得太重,你們算什麽?狗屁不是!”波爺冷笑,“我爲了盯緊徐大有的錢,不得不在那附近活動,爲了不引起懷疑,我給自己安排了個佛爺的身份。但街面上的佛爺不能沒有依靠,我剛靠上小混蛋,這家夥居然進去了。後來你們打着那個蘇援朝的旗号立了旗,我想着靠誰不是靠?就投奔了你們。”
尤娟娟一愣,道:“你剛開始沒想利用我們偷這筆财寶?”
“我跟你們很熟嗎?”波爺道,“你們隻是我爲了避免麻煩随便找了個依靠而已,我本來根本沒想和你們一起偷徐大有的錢。”
“是因爲賈梗?”尤娟娟恍然,“因爲我要你對付賈梗,所以你将計就計,順水推舟利用了我們?”
波爺呵呵一笑:“棒梗偷了蘇援朝家的東西,是我沒想到的。街面上都說你是蘇援朝的大飒蜜,我把那條豬腿交給你,本來是兩個目的——第一,棒梗是我挑中的人,我用這件事給棒梗制造麻煩,讓他死心塌地爲我辦事兒;第二,給你表表忠心,能讓你多信任我一點,我也少很多麻煩。”
“我本來以爲棒梗畢竟隻是個孩子,你們就算對付他也不會太過分,但我沒想到你一開口就要讓棒梗坐十年牢!娟姐,你心是真毒,對個孩子都這麽狠!但棒梗是我挑中的,你害他,豈不是耽誤了我的大事兒?呵呵,我也是靈機一動,想到了将計就計這個計劃,我自己都沒想到這事兒這麽順利,現在想想,我都有些後怕,這回我的确有點太冒險了。”
波爺說到這兒,忍不住舔舔嘴唇,眼神裏顯出幾分興奮。
顯然,這波風險雖然很大,但回報也是巨大的。
也許之前他要完成計劃可能要和他的同伴合作,但現在,他一手策劃了這次行動,所有财富都是他自己的。
“你明明知道那院兒裏有這麽多金銀财寶,但你卻不告訴我們。”尤娟娟咬牙道,“你隻是說那院兒裏有古董,隻要棒梗偷了,就一定要坐牢。你故意讓我去給警察投舉報信,讓我去路口盯着警察,你是怕我臨時退縮,對不對?小勇窮怕了,看見錢就挪不開眼,你看透了他,所以把他吃得死死的,對不對?”
“沒錯。”波爺呵呵一笑,“我第一眼見你弟弟就知道他不聰明,他貪财,隻要他看見金條,他肯定走不動路。但你我有些拿不準,所以我隻好把你支開。你爲了你男人蘇援朝要對付棒梗,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那咱們剛好可以合作。等你來給我們報信的時候,你已經上船了,想下去都不行!你隻能跟着我們一起走!”
尤娟娟想到自己在路口遠遠看到那個女警察帶着人趕來,她飛快跑來和波爺、弟弟彙合,波爺騙得棒梗去搬最重的箱子,然後三人一個騎兩個推,蹬着掏糞車飛快離開,到了大路上,尤娟娟還暫時和波爺、弟弟他們分頭行動。
尤娟娟按照波爺制定的計劃,去另一個地方蹬着一輛波爺早準備好的空三輪車趕往約定的彙合地點牛王廟村,到了地方彙合後,尤小勇才興奮地告訴尤娟娟說“我們發财了”。
當時波爺也裝作事先不知情,一副意外驚喜的樣子。尤娟娟被金燦燦的金條和一沓沓美金晃暈了頭腦,迷了心竅,也沒想那麽多,便急忙一起幫忙轉移财物。
但在去酒仙橋的路上,尤娟娟就逐漸清醒過來,意識到了不對。
她覺察到自己和弟弟可能被波爺利用了,因爲波爺的計劃太缜密和順暢了,根本不像是昨晚上臨時想到的。
尤其是波爺帶着他們來到了秘密窯,把财寶轉移進了地道後,尤娟娟更是确定了波爺早就制定好了盜竊這批财寶的計劃。
但正如波爺所說,到了這時候,尤娟娟已經無路可退了。
警察在追蹤他們,不管尤娟娟姐弟兩個是不是被利用,兩人都是犯罪無疑。
尤娟娟不想坐牢,所以隻能跟着波爺先躲起來。
她也算是足夠機敏了,竟在波爺眼皮子底下完成了和弟弟尤小勇的密謀,決定偷襲張波。
這也是尤娟娟犯的最緻命的錯誤,她太迷信于二對一的優勢了,她太高估弟弟的武力,也太不了解波爺的實力了。
就是因爲這個錯誤的預估,最終導緻了滿盤皆輸的結局。
“别廢話了,脫衣服!”波爺森然道,“要是不想我弄死你弟弟,你最好照我說的做!”
“你殺了我們吧!”尤娟娟慘然道,“我知道,我們沒活路!你也别騙我了!”
波爺歎了口氣道:“我要真想弄死你們,我何必現在還跟你廢話?尤娟娟,我一個人能把這麽多東西搬走嗎?我剛說過了,你們倆除了一條路跟我走到黑,根本沒有别的活路!既然這樣,我何必弄死你們?”
“但你們敢害我,我必須懲罰你們!”波爺語氣轉冷,“不給你們點顔色看看,你們就不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尤娟娟,等你成了我的女人,我就不信你不對我死心塌地!我不想再跟你廢話,你要真惹火了我,那就真别怪我心狠手辣了!我最後說一遍,脫衣服!”
如果有希望活着,誰願意死?
尤娟娟猶豫了。
這是唯一的生存希望,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理智告訴她,波爺絕不可能放過她和弟弟尤小勇。
但強烈的求生欲卻不斷在問:“萬一呢?”
“我弟……我不能當他面兒!”最終僥幸戰勝了理智。
“放心,待會兒我會打暈他!”波爺淡淡道,很好隐藏了自己眼底的戲谑和殘忍。
一個光着身子的女人即将任由他爲所欲爲,他會用生存不斷吊着這女人,不斷淩辱她,讓這女人心懷僥幸不斷突破一個又一個底線,直到最後自己玩膩了,再讓她在徹底的絕望中死去。
而那個時候,這姐弟倆也隻剩下一攤爛肉了!
是的,波爺根本沒打算放過這姐弟倆,他恨自己差點陰溝裏翻了船,所以他要讓這姐弟倆付出代價。
尤娟娟眼中淚水滑落,認命般把手放在衣領上,解開了第一顆紐扣。
下一刻,她眼前一黑,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跟她同時暈過去的,還有她弟弟尤小勇。
波爺隻覺眼前一花,身子一輕,下一刻他就輕飄飄飛了出去,然後重重摔在地上。
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本能地爬起來,迷迷糊糊看到眼前站了一個身影。
這身影在問他:“你是幹什麽的?”
笑話,他當然不會說。
波爺裝作暈死過去,但暗地裏積蓄力量,随時準備給這人緻命一擊。
“裝死?”他聽到一聲嗤笑,“罷了,不跟你浪費時間,直接上手段吧!”
什麽手段?
波爺心中一驚,直到這時他才後知後覺驚悚想到一個問題——
這個人是怎麽出現的?
但下一秒,他的意識突然變得模糊起來,迷迷糊糊中,他聽到有人在問他:“身份?”
“黃雀……”他無意識地回答。
“……”
半個小時後,蘇乙站在一個廢棄的井邊,一手提着被包裹在一張床單裏的尤家姐妹,另一手提着被捆在一起的大箱小箱,背上也背着裝滿了古玩字畫的一個大包裹,悄聲無息走進了夜色之中。
秘密窯中,所有的秘密全部都被清除了。
哪怕警察真搜到了這裏,也查不到任何線索。
徐大有的大半身家重量不輕,波爺等三人費了老大勁,還借助交通工具才把它們折騰進秘密窯裏,但對于蘇乙來說,再加上兩個大活人,他也健步如飛。
回到家的時候,還不到八點。
蘇乙避過街坊鄰居,迅速把所有東西都倒騰回卧室裏,新挖出來的密室倒是剛好派上用場,這些東西全部都被蘇乙塞了進去。
蘇乙打算今晚上徹底封死這個密室,他打算起碼十年内,都絕不會再開啓這個密室了。
裏面的金條和美金以後可以自己用,至于那些國寶……
就當自己先替故宮博物館收着吧,接下來這些年,這些東西放在自己這裏,反倒更安全。
做完這些,蘇乙反省了一下這次風波的得與失。
這次事件的起因是蘇乙覺得棒梗這孩子欠收拾,剛好尤娟娟有想要替自己辦事的意思,他就順水推舟,把收拾棒梗的事情交給了尤娟娟。
這件事失誤之處在于,因爲蘇乙介入改變了棒梗原本的命運,在他辍學後在街面上瞎混的時候,他被敵特波爺給盯上了。而尤娟娟也是被蘇乙改變命運的人,她也和這個敵特波爺産生了交集,波爺利用了這兩個人,偷竊走了他早就盯上的财富,這是蘇乙意料之外的事情。
這件事對蘇乙造成的麻煩在于,收拾棒梗畢竟是出于他的意願,如果波爺或者尤娟娟和尤小勇被抓,他這個幕後黑手就會浮出水面,這可不是蘇乙想要看到的,所以他決定動用手段擦幹淨屁股,讓自己的生活回歸正軌。
這件事的結果是——
蘇乙多了一筆十年後才能拿出來處理洗白的财富,廢掉了一個挖了兩夜的密室。尤家姐弟這會兒正在自己家裏睡大覺,蘇乙用特殊方法警告了尤娟娟,約束她弟弟,當做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
尤家姐弟不會知道蘇乙參與了這件事,但因爲蘇乙對他們動用了非凡手段,蘇乙以後再也不會收到他們的情緒值。
因爲這筆贓物和波爺自此失蹤,棒梗顯然需要承受不該承受之痛,這樣的懲罰對棒梗來說重了,不過也隻能算他倒黴了。也許十年後那批國寶被蘇乙悄悄送去故宮後,棒梗還是有可能會重見天日的。
通過這件事蘇乙得到的教訓是——
吃自己的飯,流自己的汗,自己的事情自己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