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爺,您這急赤白臉的,找什麽呢?”傻柱見闫阜貴黑着臉四處張望,忍不住問了一句。
“找雞,雞丢了!”闫阜貴回了一句,順便一問,“你見着一隻蘆花母雞了嗎?”
本來闫阜貴也不指望傻柱能回什麽有用的話,誰知這傻柱好死不死笑嘻嘻回了句:“你看是我鍋裏這隻嗎?”
闫阜貴一下子就愣住了,伸脖子往傻柱端着的砂鍋裏一看,鍋底真鋪着一層生雞肉,傻柱還接了大半鍋涼水,看樣子是剛準備回家炖上的。
闫阜貴頓時呆住了。
半響他才回過神來,看向傻柱質問道:“傻柱,你這雞從哪兒來的?”
傻柱這時候還沒意識到問題嚴重,依然笑嘻嘻道:“愛哪兒來哪兒來,三大爺,你說你要找的雞要是變成這樣,你還能認得出來嗎?”
闫阜貴氣得咬牙切齒:“認得出!化成灰我也認得出!傻柱,你個偷雞賊,你也太嚣張了吧?你偷了雞宰了肉,你還跑我跟前炫耀?我跟你有什麽仇什麽怨你這麽對我?”
“不是,您聽不出來我跟你開玩笑呐?”傻柱這才意識到不對,“哎你這人怎麽不經逗啊?我跟你說着玩兒呢,這雞肯定不是你要找的那隻!”
“那你說,你這雞從哪兒來的?”闫阜貴逼問道。
“哪兒來的跟你有關系嗎你,我犯得着跟你說嗎?”他問得不客氣,傻柱反而上了牛脾氣,變了臉色,“真把我當小偷了?我一廚子偷雞?你是眼睛不好還是腦子不好?有病看病去,讓開,沒工夫跟你廢話!”
“你不能走!”闫阜貴一把拽住傻柱手臂,“被我抓個人贓并獲你還想跑?你想回去銷毀證據是不是?沒門兒!”
“誰銷毀……你簡直不可理喻!”傻柱無語至極,“你給我松開啊,你要是不松開……”
“怎麽,你還想打人是吧?”闫阜貴瞪眼,突然扯着嗓子大喊,“抓賊啦!抓小偷啦!快來人啊……”
“你瞎喊什麽呀!誰小偷?”傻柱也急了。
兩人撕扯着糾纏着,也驚動了院裏不少人。
中院的人都從房子裏跑出來了,賈張氏扒在門框往外看,眼珠子骨碌碌直轉。
一大爺去蹲坑了,一大媽挽着袖子出了門,吆喝着要兩人先分開再說,三大媽從前院兒跑來也跟着鬧。
不一會兒後院的二大爺劉海中也跑來了。
闫阜貴見人多了,這才松開傻柱的手臂,
他指着傻柱鍋裏的雞,一口咬定這隻就是丢的那隻,說傻柱是偷雞的賊。
“傻柱,真是你幹的?”劉海中狐疑看着傻柱。
“你該配眼鏡兒配眼鏡兒去!”傻柱不耐煩擺手。
“那你說,你這雞哪兒來的?”劉海中質問道。
“我買的,怎麽了?”傻柱梗着脖子道。
“買的?在哪兒買的?”劉海中追問。
“菜市場買的,哪兒買的?你覺得還能在哪兒去買?”傻柱不耐煩道。
“哪個菜市場?東單菜市場還是朝陽菜市場?你幾點去買的?哪個攤位上買的?”闫阜貴問出一串問題,“我告訴你傻柱,你要對你說過的話負責,這些事情很簡單,一查就能查清楚!”
傻柱答不上來,他這雞是從廠裏食堂偷出來的。
下午楊廠長請客,特意買了一隻雞讓傻柱炖上。傻柱從這隻雞身上截留出一飯盒生雞肉帶了回來。
他妹妹何雨水今晚上回家來,他這雞就是特意給妹妹留的,連秦淮茹要都沒舍得給。
雞來路不正,傻柱自然有口難辯。
但兩位大爺咄咄逼人,讓傻柱倔勁兒上來了,冷笑道:“我偷的!怎麽着吧!這雞就是我偷的,怎麽了?”
“好,你終于承認了是吧?你賠我雞!”闫阜貴生氣道。
“你的雞?你叫它一聲看它答應你嗎還你的雞?”傻柱不屑,“你們老闫家摳門兒的連根雞毛撣子都恨不得拿來炖湯,還你的雞?别逗了!”
“你……無恥!”闫阜貴氣得臉通紅。
“去請一大爺,開全院大會!”劉海中大手一揮,“對這種頑固壞分子,就帶号召廣大群衆一起鬥倒他!”
“我同意!就得讓全院認清傻柱的醜惡嘴臉!”闫阜貴立馬贊同。
“他二大爺三大爺,沒這麽必要吧?”一大媽急忙勸說,“傻柱,你快跟兩位大爺服個軟,咱這兒回屋關上門慢慢商量……”
“我跟這兩個睜眼兒瞎沒什麽好商量的!”傻柱一擺手。
“嘿,你怎麽說話呢?”闫阜貴上前就要去揪傻柱的衣領,卻被劉海中攔住。
“跟這種人沒必要廢話,直接開會,會上說!”劉海中冷笑道。
傻柱這人是個直腸子,闫阜貴倒還罷了,這劉海中本身是個媚上欺下的小人,讓傻柱十分鄙夷,對他的态度平日就好不到哪兒去,一說話就夾槍帶棒諷刺,劉海中早就恨到心裏,這次有機會報複,他當然不會放過。
一大媽調解失敗,隻能眼睜睜看着二大爺和三大爺去動員全院的人開會。
因爲這時候正是吃飯的飯點,所以大會約好在飯後八點準時在前院召開,各家各戶都要至少派出一個代表來參加。
賈張氏冷眼旁觀這一切發生,嘿嘿一笑,轉身回屋去了。
另一邊,秦淮茹在路上截住了棒梗三兄妹,一看三人都嘴上油乎乎的,身上都是油點子,一股肉味,心說這算是鐵證如山了。
“刀呢?”秦淮茹黑着臉問道。
三兄妹面面相觑,小槐花從衣服裏面掏出裹着報紙的菜刀,遞給秦淮茹。
“媽,這刀可利呢。”小槐花道。
“是嗎?”秦淮茹冷笑,“殺雞的時候用了幾刀?”
“一刀下去,頭就下來了。”槐花認真道。
“槐花!”棒梗沒想到妹妹這麽快就被套出話來,忍不住以手扶額。
“棒梗,真是你偷的雞?”秦淮茹臉色鐵青。
“我沒偷!”棒梗低着頭悶聲嚷嚷,“那隻雞自己跑出來的,我是撿的。”
秦淮茹忿恨指了指他,恨不得給他幾巴掌,但一來舍不得,二來在大街上也不好動手。
“回去再收拾你!”她恨恨道。
但其實她自己也知道,等回去有孩子她奶奶護着,就更收拾不成了。
“都跟我去隔壁院兒,先把你們的嘴和手都洗洗,再回去!”
這仨孩子就這麽回院裏,有心人一眼就能看出不對來。
秦淮茹一通忙活帶着仨孩子回到家,剛到家賈張氏就迎了上來,一臉喜意地道:“淮茹,雞不是咱棒梗偷的,是傻柱偷的,他自己都承認了,待會兒要開全院大會收拾他呢!”
秦淮茹和仨孩子都愣住了。
半響秦淮茹才道:“媽,就算是傻柱,你這麽高興幹嘛?”
“這不證明咱棒梗的清白嘛!”賈張氏道。
“我看您有點幸災樂禍。”秦淮茹哼了一聲道,“媽你可不能這樣,傻柱沒少幫襯咱家……”
“他爲什麽幫襯,還用我挑明嗎?”賈張氏冷笑道,“我用他幫襯?我缺他那口吃的?”
“他要是真不給,您罵得比現在還多呢。”秦淮茹無奈回了句,話鋒一轉,“甭樂了,還是想想怎麽過今晚這關吧,這雞就是你大孫子偷的,剛才他自個兒都承認了!”
賈張氏一怔,看向棒梗,後者低着頭也不說話。
“棒梗,真是你呀?”賈張氏皺眉,“那不對呀,那傻柱怎麽承認雞是他偷的?”
她看了眼秦淮茹,突然明白過來,冷笑道:“還真是個癡情的。”
“媽你胡說什麽!”秦淮茹跺腳道,“萬一今晚大會查到棒梗頭上,咱家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誰有證據證明雞是棒梗偷的?”賈張氏冷哼道,“棒梗,雞都吃完了吧?沒人發現你吧?”
“沒有奶奶,誰都不知道。”棒梗道。
“待會兒你跟你倆妹妹留在家裏寫作業,不許出門去!”賈張氏吩咐道,“隻要咱們不承認,誰能把咱們怎麽樣?”
棒梗咧嘴一笑:“奶奶說得對!”
“對什麽對?偷東西你還有理了?”秦淮茹呵斥道。
“你再大聲點兒,讓人都聽到!”賈張氏沒好氣道,“但凡你有點本事讓棒梗吃飽,棒梗至于去偷雞嗎?說到底還不是怪你?”
“你……”秦淮茹簡直無語了,“得,我不想跟你說話,您簡直一點兒道理都不講!飯做了嗎?”
“沒做。”賈張氏理直氣壯道。
“水您也沒燒?”秦淮茹轉頭看了眼,突然長長歎口氣,二話不說去端鍋燒水做飯了。
賈張氏笑嘻嘻問棒梗:“乖孫子,雞肉香不香?”
“嗯,可香了奶奶!”棒梗使勁點頭。
賈張氏偷偷回頭看了眼,見兩個小女孩沒注意,急忙從口袋裏掏出一塊豆根兒糖來塞進棒梗嘴裏。
“别讓你妹妹看見,快吃了。”她壓低聲音道,“吃了肉再吃塊糖,好消化……”
蘇乙回到大院兒的時候是七點多,前院兒桌椅已經支上了,他再一看雞籠裏少了一隻雞,立刻就明白發生什麽事兒了。
盜聖棒梗,果然是名不虛傳。
蘇乙笑呵呵搖搖頭就回屋了,心中毫無波瀾。
關于丢雞這事兒,他早就選好了沖鋒陷陣的戰士——闫阜貴一家,他相信英勇的闫家戰士一定能打敗邪惡,藿香正氣。
他才懶得赤膊上陣,爲了一隻雞跟寡婦一家計較呢。
“我本是卧龍崗散淡的人,論陰陽如反掌保定乾坤。先帝爺下南陽禦駕三請,聯東吳滅”
他正哼着小調給自己燒水準備沏杯茶喝,就聽門外三大爺敲門。
“援朝啊,你倒是悠閑,你還唱上了!”闫阜貴一臉無語看着蘇乙,“你回來也沒看看雞去?”
“看它幹嘛?”蘇乙笑呵呵道,“我對您跟三大媽一百個放心,既然交給您了,我就沒必要再操心了。”
“來自闫阜貴的惡意+41,來自闫阜貴的哀意+66……”
這哀意應該是愧疚的情緒。
“援朝啊,三大爺對不住你,有負所托啊!”闫阜貴歎了口氣,“這雞,丢了一隻。”
“丢了?”蘇乙很詫異,“不能夠吧?院兒裏進賊啦?”
“家賊!”闫阜貴搖搖頭,把事情說了一遍。
他一口咬定就是傻柱偷的雞,末了道:“你放心援朝,今晚開大會,我肯定讓傻柱把雞錢賠了,我來就是跟你商量一下,這賠償款要多少錢合适?”
頓了頓,闫阜貴立刻強調道:“還有啊援朝,這賠償金要回來都是你的,它本來也應該是你的,我一分不要。三大爺隻有一個小小要求,就是能不能那什麽,嘿嘿,能不能再用這錢再買一隻雞回來,咱兩家兒昨天說好的事兒,咱接着來?”
看着有些赧然的闫阜貴,蘇乙心說您老人家倒是也不貪心。
蘇乙想了想,道:“三大爺,首先呢,這雞被偷了是意外情況,這次是找着這偷雞的了,就算沒找到,也是我自認倒黴,不能怪不到您跟三大媽頭上。”
“來自闫阜貴的喜意+99……”
闫阜貴那叫一個感動,拉着蘇乙的手用力晃了兩下激動道:“援朝,你是個明理之人,有你這句話,三大爺這心裏都是暖的!”
蘇乙呵呵一笑,接着道:“我接着說啊三大爺,這既然找到人了,賠錢的事兒我也就不參與了,這錢我也不沾手,不管賠多少,三大爺您都拿着去買雞,錢有富餘的咱就多買一隻,不夠我再填補點兒,反正都是養着,多養一兩隻也不費事兒。”
反正到時候隻要說不是一家的雞,也夠不上資本主義。
“來自闫阜貴的喜意+99……”
“這個主意好,太好了!”闫阜貴樂得合不攏嘴,“援朝啊,你這是變壞事兒爲好事兒,還是你腦子轉得快。”
“不過有一點,三大爺,丢的這隻雞,就說是您家的,别說是我的。”蘇乙繼續道,“您就說,昨晚您特意從我這兒買的,花了三塊錢。大茂那兒我跟他說一聲,想來他也不會怪我。”
闫阜貴愣了一下,恍然道:“我懂,我懂,你初來乍到,這是不想因爲一隻雞跟街坊結怨,對不對?”
蘇乙豎起大拇指:“大爺您是明白人!柱子哥昨晚送我一大書架,我好意思問他要錢嗎?要真是他偷了雞,我要是說雞是我的,那這事兒隻能不了了之,我不能跟他要錢。”
“那就一口咬定,這雞是我的!”闫阜貴意識到了事情嚴重性,一臉凝重地說道。
“但柱子哥偷雞……我怎麽覺得不應該是他呀……”蘇乙又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