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前輩,你們應該也都發現了,我要風哥随便選一個人冒充,但風哥随便選的人,其實也不是那麽随便,還是有一些規則的。”蘇乙道。
“首先一定是他認識但又不太熟的。”鐵豔道。
“這個人不能跟阿風有直接的聯系,比如說住的地方一樣,或者說是同行什麽的。”桑信想了想補充道,“不然的話很容易暴露自己。”
“但關系也不會太遠,起碼黃父對他是有一點了解的。”龍婆皺眉,“可黃父要了解一個人太簡單了,他甚至都不用見過這個人,隻要通過夢境的方式就可以。”
“我應該是沒見過黃父的,但他卻能進入我的夢裏标記我,”蘇乙道,“他是怎麽找到我的?”
“很簡單,你見過他标記過的人,或者他侵入過的人。”風叔解釋道,“這個人白天見過你,晚上再做夢的時候,隻要黃父想知道,他就可以通過這個人的夢見到你。如果黃父對你感興趣,他就會順着這個人的夢進到你的夢裏,然後标記你。龍婆,是這樣吧?”
“就是這樣的道理。”龍婆點頭肯定,“人的夢其實并非無迹可尋,我知道以前有門法術叫做夢境追蹤法,還可以通過入侵一個人的夢,去侵入所有這個人認識的人的夢境。隻是這種法已經失傳了,不然的話,咱們憑借此法就能更快追蹤黃父的蹤迹。”
“顯然這種法現在黃父是掌握的,否則火土不可能連見都沒見過他就被他标記。”風叔道,“說不定這種法的失傳就跟黃父鬼有關。”
蘇乙輕咳一聲,把話題拉回正題:“所以,黃父鬼就算沒見過我,但也一定是跟我有某種間接聯系的,盡管這種聯系很隐秘,但一定存在。我們隻要掌握了這種聯系,就可以鎖定黃父。”
衆人面面相觑。
蘇乙知道他們隻怕聽得一頭霧水,進一步解釋道:“有一種科學理論,叫做六度空間理論,這個理論大概的意思是說這世界上每個人和任何一個陌生人之間所間隔的人不會超過六個!也就是說,最多通過六個中間人,你就能夠認識這世上任何一個陌生人,包括港督,或者劉德華,甚至是燈塔總統。”
衆人表情更懵逼,隻覺匪夷所思。
但桑信卻聽出個差不多的意思來。
他饒有興趣地道:“火土說的這個還真有些意思,想想還真是這樣。你們要說認識劉德華,呵呵,我認識一個女明星,她就跟劉德華認識。你們認識我,我認識她,她認識劉德華。所以你們要是想認識劉德華,隻需要通過兩個人就行。”
“劉德華肯定見過港督,所以我們認識港督隻需要通過三個人?”
“港督有沒有見過燈塔總統咱們不知道,但他一定見過他們不列颠首相。”桑信笑道,“那不列颠首相是見過燈塔總統府的,所以咱們通過五個人,就能認識燈塔總統。”
“這個道理我們聽明白了,的确還是很新奇的說法。”鐵豔一攤手,“但這有什麽用呢?咱們能用這個道理找到黃父嗎?”
“對呀。”風叔道,“現在黃父标記了你,我們能通過你找到黃父?”
蘇乙笑了笑:“從我延伸到秃頭男人,這是一條線;從我延伸到那兩個被滅掉的替身鬼,這又是一條線,我從延伸到楚人美,這還是一條線。我們現在什麽都不用去做,就已經有三條線在手裏了。憑借這些線索去找黃父,難道沒希望嗎?”
衆人都沉默。
“火土啊。”風叔道,“是這樣的,你也别賣關子了,你就直接告訴我們怎麽找。時間緊急,咱們盡量抓進時間。你可能還不知道,别看咱們在這兒說話好像很隐秘,但隻要今晚你一睡覺,黃父就能知道咱們都說過什麽?”
蘇乙一怔,明白過來:“你的意思是,他還會來我的夢境,然後通過夢境了解我的經曆?”
“沒錯。”風叔點頭,“這就是黃父的可怕之處,他這樣子防不勝防的,除非龍婆出手幫你清除掉黃父的标識,否則隻要你睡覺,他就可以随時回到你的夢裏。”
蘇乙若有所思點頭:“那看來咱們真沒時間跟他耗着,否則時間越久越對咱們不利。”
“對,誰也不知道他有沒有通過什麽方式,标記你身邊人。”桑信道,“如果你真沒被他那什麽,你還趕走了他,那我現在很懷疑,你老婆女兒,還有這個小夥子,以及跟你認識的人,都被他标記了,目的就是爲了監控你在做什麽。”
蘇乙已經懶得辯駁了,接着他的話道:“那解決黃父的最好時機其實就是在今天。不然過了今天,也許咱們這些人就完全暴露在人家眼裏了,咱們每走一步都在人家的眼裏,這種情況下還想抓黃父,就是癡人說夢了。”
“是呀,所以遇到黃父之禍的前輩們才從來都沒抓到過黃父。”風叔歎氣道,“黃父真的是無孔不入!”
蘇乙點頭道:“如果咱們今天就能一起殺到黃父附身的人面前呢?他還有機會逃脫嗎?”
衆人再次沉默下來。
鐵豔道:“黃老弟,其實我們半點把握都沒有。就算咱們一見他的面,就一槍打死他,我們也沒把握殺死的一定就是黃父。”
“因爲它标記過夢境的人隻要有一個在睡覺,他就随時可以轉移過去,也就是念頭一動的時間。”桑信解釋道,“你開槍的一瞬間,他可能同時也走了,你打死的很可能隻是一個沒用的軀殼。”
“真的沒辦法封鎖他?”蘇乙皺起了眉頭。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别說什麽六度空間理論了,管你用什麽理論都沒用,根本不可能抓到黃父。
“辦法肯定有,但難度太大。”風叔道,“首先一定不能驚動他,動手的那一刻前,他都不能察覺到半點不對。否則隻要他想走,根本沒人能攔住他。”
“然後在他沒察覺的情況下讓龍婆出手,托夢給他,把他暫時困在自己的軀殼裏。在龍婆出手的同時,咱們要立即抓緊時間滅了它的肉身,再困住它的鬼體,這就是我們能想到的滅了它的唯一的辦法。”風叔道,“這其中任何一個環節出一點點岔子,都會讓咱們前功盡棄。”
“黃父鬼也不是軟柿子,咱們動手,它就會反擊,隻要它能扛住咱們一下,它就可以從此徹底消失在咱們面前,這輩子也别想再見到它。”桑信補充道。
“這個計劃裏龍婆其實是最危險的。”鐵豔道,“因爲她要給黃父鬼托夢,在黃父鬼自己的夢裏,它是主人,龍婆能撐多久很難說,咱們要滅掉黃父鬼,就要在龍婆撐得住的那段時間,絕不能晚。咱這個時機,得咱們自己把握,太早太晚都不行。”
蘇乙深深皺起了眉頭,黃父鬼比他想象的要難對付一百倍。
但再難對付,他也要對付,因爲他的任務裏就有消滅《第一誡》的罪惡之源。
現在已經确定《第一誡》的罪惡之源就是這頭黃父鬼,要完成這個任務,黃父鬼就必須毀滅!
可是怎麽對付它?
找,找不到。
找到了很可能打不過。
打過了一個不留神就會被它跑了。
跑了以後就再也找不到了。
死循環。
更别提,黃父鬼背後很可能還有個攝青鬼。
如果對付黃父鬼同時驚動了攝青鬼,好麽,那就更酸爽了。
蘇乙沉吟片刻,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不管怎麽說,還是得先找到它再說。”蘇乙道,“我剛說的六度空間理論,其實是可以鎖定這個黃父鬼的。”
他也不再賣關子,找了根樹枝,直接在地上寫寫畫畫,列出一個關系導圖來。
黃火土——袁曉敏——俞惠琪、麥克——怪談協會——黃父鬼。
黃火土——風哥——怪談協會——黃父鬼。
黃火土——Cissy——小明——楚人美——黃父鬼。
黃火土——雜務科黃耀祖——小黃父——黃父鬼。
黃火土——劉清芳——黃父鬼。
“這是我來港島後,所有能跟黃父鬼扯上關系的渠道。”蘇乙說道,“按照六度空間理論來說,除掉作爲源頭的我和最後環節的黃父鬼,中間的所有人都可以把它們連起來,然後也指向黃父鬼!換句話來說,他們也都跟黃父鬼有關系。”
“最後一個是我太太,昨晚剛從灣灣來到港島。”蘇乙補充解釋道,“之所以加她,是因爲昨晚黃父鬼就在我夢裏冒充我太太,我推測他選擇在我太太到來的這一晚入侵我夢境,是因爲他大概率知道我太太要來的消息。通過這個推測我再加一個名字……”
他在劉清芳的名字下面又加了一個名字——苗小偉。
然後道:“阿偉也是警察,西九龍重案組的。”
接着蘇乙又把其他人的身份背景都大概介紹了一遍。
衆人皺眉看着這些名字,都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麽聯系?”鐵豔問道。
蘇乙寫下兩個字——港島警察。
“警察?”桑信眉頭緊皺。
“這五種關系,都能和港島警察關聯上。”蘇乙道,“這種關聯表面看上去好像合情合理,但太合情合理的事情,本身就是一種不合理。”
“太繞了。”鐵豔徹底放棄了思考,“我完全聽不懂,阿風,你聽得懂嗎?”
“我還可以。”風叔一本正經點點頭。
“你用你的人品發誓?”老黎插嘴道。
“……”風叔臉皮抽搐。
蘇乙笑了笑,繼續道:“總之,不管怎麽說,都說明這個黃父鬼跟港島警察有極大牽連!因爲我跟他之間有五種聯系,都和港島警察有關!這麽大概率,咱們可以大膽假設,黃父鬼和港島警察有沒有任何中間環節和阻尼的直接聯系,說不定這個黃父鬼的直接身份就是一個港島警察!”
“港島幾萬個警察,這怎麽找?”桑信問道。
“不必去找!”蘇乙搖搖頭。
用樹枝在地上又寫下一組聯系來——
黃火土——馬署長——?
“馬署長是西九龍警署的署長。”蘇乙解釋道,“他昨天委托我幫他辦一件案子。這個案子是什麽無關緊要,但我可以把馬署長和黃父鬼也畫一個等号。”
“爲什麽?”鐵豔問道。
“因爲六度空間原理。”蘇乙笑道,“我通過馬署長,一定可以認識黃父鬼。”
鐵豔使勁按着自己的太陽穴:“那按照這個理論,你通過我們也能認識黃父鬼,通過這世上任何一個人都能認識黃父鬼,那這個理論有什麽意義?”
“這不一樣的。”蘇乙搖頭,“我是通過黃父鬼認識的你們,不管我見沒見過黃父鬼,都是黃父鬼在先,你們在後。以後任何能跟黃父鬼牽扯到關系的人都是一樣的,因果不能倒置。”
他接着道:“馬署長是警察,所以他跟黃父鬼也有直接聯系。”
他接着道:“我來港島是和港島警方交流,這邊負責的人是港島人事服務及職員關系科的負責人,港島警務處副處長劉傑輝警司。”
他又在地上寫下劉傑輝的名字。
“劉sir?”風叔挑挑眉道,“我認識他,一個沒有官架子的好警察。我調職的時候就見過他。”
“馬sir認識他,阿偉也認識他。”蘇乙道,“黃耀祖不用說,也認識他。我敢說,其他幾個中間的名字,最多通過一層關系,也能跟他聯系上。”
“最關鍵的是,他和我來港島有直接的關系。”蘇乙扔掉樹枝,指着這個名字一臉笃定地道,“我剛來港島就跟黃父有這麽多關聯,所有根源都跟這位劉sir有關,因爲我能來港島就是因爲他!我敢斷定,這位劉sir和黃父絕對可以直接聯系到。甚至咱們可以再大膽推測,這個劉sir就是黃父鬼!”
“至于是不是也很好查,隻要打聽打聽,他是不是很愛吃東西,是不是總是戴着墨鏡或者隐形眼鏡就可以了。”
蘇乙話音剛落,風叔的臉色就變了,,倒吸一口涼氣,顫聲道:“我見過劉傑輝!我記得我見他的時候,他的确戴着墨鏡,也的确正在吃東西!”
話音一落,現場一片寂靜,所有人再看蘇乙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神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