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乙“五十四門徒”引起的轟動,随着他的刻意低調漸漸平息下來。
蘇乙也開始正式教授徒弟們武功。
綜合格鬥真的是一門很吃天賦的技術,如何打出多變、淩厲以及有效的組合來,每個人的理解都不一樣,這也就導緻了每個人最終學成的效果也參差不齊。
雖然有一些固定組合的套路,但如果隻是練固定組合,不免又走了國術的老路,培養出一批拆招大師來。
在蘇乙新的綜合格鬥術裏,蘇乙還把八卦、詠春和八極拳都大膽融入創新,尤其是對這三門功夫一些絕招的改動,将一些殺招、絕招融合隐藏在尋常的組合中,設計出很巧妙的圈套和變化來,讓一些原本看戲尋常的招數,發揮出驚人的威力。
毫不誇張的說,以蘇乙現在的水平回到現世去,他絕對是MMA擂台上最能打的人,他有這個自信!
教徒的過程,其實也是對自己武功重新梳理和總結的過程。
很多武人進步最快的時候反倒不是年輕力壯、頭腦最靈活的時候,而是老來求穩,開山收徒的時候。
這就是因爲武人教徒弟有着道家“化凡”,佛門“問心”般類似的功效。
這個過程是對自身武功的一種升華。一旦成功邁過,就有機會成就一代宗師。
否則,一輩子充其量也不過是厲害點的武人而已。
對于蘇乙來說,這是他頭一次沉浸下來用心梳理畢身所學。
這個過程對蘇乙來說絕對是寶貴的體驗,很多武理都是在這個時候融會貫通的,很多武功招式也是在這種時候,因爲腦子裏思想的碰撞,而被創造或改進出來的。
在這之前,蘇乙的武功在不斷做各種加法,加來加去,加了些什麽,結果是什麽連蘇乙也算不清楚。
但現在,這些概念在他腦海裏都漸漸變得清晰起來。他不斷加進來的東西由原來紛亂複雜的狀态開始“化繁爲簡”。
當他能求出最後的答案時,那時蘇乙便有了自己的“道”,他便成了一代宗師。
持續高強度的訓練,不免讓有的徒弟産生倦怠消極的情緒,甚至是心生怨言。
這是正常情況,并不能說明是這個徒弟的人品不好或者什麽的。
蘇乙本身就比較擅于把握人心,面對這樣的狀況,自然是駕輕就熟。
他組織了一場團建,帶着徒弟們吃喝玩樂放縱一日,然後給他們中間訓練刻苦、進步最大的人發了紅包獎金。
接着,他舉辦了一些扳手腕、摔跤之類的角力小遊戲,來檢驗他們近期體能儲備的成果,并給前十名頒發獎金。
最後,蘇乙講了萬國搏擊大賽的事情,以煽動蠱惑的語氣詳細描述了這個賽場會怎麽讓人“揚名四海”、“一戰成名”,并向學員們描述了成名後的一些場景畫面,以及成名學員和不成名學員之間的巨大差别,給他們灌雞湯畫餅,大講成功學。
很多學員都感動得熱淚盈眶,激動得熱血沸騰。
他們覺得蘇乙不但是他們的武道恩師,更是他們人生的導師。
蘇乙告訴所有學員,他要帶至少十五個人去萬國搏擊會“漲見識”,但他隻帶十五個最好的。所以,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内,他要看到衆人平日裏的表現以及最終的實力表現,以此來決定帶誰或者不帶誰。
但關于如何選擇,選擇評判的标準是什麽,蘇乙卻沒有公布明說。
這當然是有意爲之,越是不清楚,徒弟們就會越怕達不到師父的标準,從而瘋狂“内卷”起來。
這次團建的效果無疑是非常顯著的,接下來的武館陷入了絕對的訓練狂熱之中。
沒有人再偷懶,沒有人再有怨言,所有人都努力完成蘇乙每天制定的訓練任務,甚至有條件的學員主動要求加練。
蘇乙視情況同意他們的要求,有的學員明明已到達極限,隻憑意志逞強,蘇乙自然拒絕。
欲速則不達,若是練不好練傷了,反倒是得不償失。
到了第二個月結束的時候,五十四門徒已經學完了所有基礎組合動作,學會了幾種寝技的标準動。
蘇乙從第三個月期,開始正式教授他們實戰對練。
爲了避免他們受傷,蘇乙特意訂制了專門的牙套、頭盔和練功服,并搭建了籠鬥擂台。
學員們的進步非常喜人,而蘇乙也總算能分心處理别的事情了。
這期間,二踢腳刺殺團又出了一次行動,殺了一位潛伏在晉省的特務頭子。
但常在河邊走,哪兒有不濕鞋的?
這次二踢腳團隊在撤離的時候和那些特務們發生槍戰,陳處泰和羅玉都中槍了,好在都不是要害,不危及性命。
楊松林這次立了大功,在全城戒嚴的情況下,他利用對哲彭人的熟悉,裝扮成一個哲彭富商,讓華克之他們扮做自己的夥計和随從,堂而皇之逃之夭夭。
因爲有傷員不宜長途奔波,所以這次二踢腳團隊沒有在任務完成後回到津門,而是就在冀省一座小城休息養傷。
恰在此時,和知鷹二來了。
和知鷹二這次帶來了一個哲彭在華高級官員的資料——哲彭駐魔都總領事,重光葵!
“你想殺重光葵?”饒是蘇乙知道櫻社的瘋狂,但也不禁被他們選擇的目标吓了一跳。
重光葵是什麽人?
毫不誇張地說,哲彭對華國的侵略行徑如此順利和成功,這個人至少要占三分之一的功勞。
早在1927年時,哲彭軍人制造了駭人聽聞的“濟南慘案”,企圖以這一事件爲借口擴大戰事,進而占領整個魯地,染指華東地區。
但“濟南慘案”遭到了華國和其他國家輿淪的強烈譴責,就連哲彭國内也爆發了聲勢浩大的遊行示威,反對戰争。
哲彭人面臨巨大的國際壓力,但又不願放棄在魯地的利益,“危難之際”,他們任命重光葵赴華處理此事。
重光葵手腕出衆,經過兩年的拉鋸談判,他用種種手段迫使果府做出巨大讓步,簽訂了喪權辱國的《中日濟案協定》,使得哲彭既達到了侵略目的,又擺脫了外交困境,爲哲彭日後進一步侵略華國奠定了基礎。
九一八事變後,重光葵以駐華公使身份,在國際上四處爲其侵略東北進行辯護,并蠻橫要求“對日态度危險”的張學良立即撤出錦州。
果府本着“友好睦鄰”的原則,接受了重光葵的“建議”,令張學良所率東北軍主力撤至山海關内,緻使東北三省的大好河山便全部淪入日寇之手。
之後的一二八事變爆發後,還是重光葵上蹿下跳,提出種種無理要求,想要迫使果府讓步。
但這次他被王雅橋盯上了。
也就是蘇乙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發生虹口花園爆炸案,王雅橋派遣高麗義士尹奉吉出手,發動炸彈襲擊,哲彭陸軍大将白川義則被當場炸死,重光葵被炸彈的沖擊力擲出老遠,從此落下殘疾。
但盡職盡責的重光葵還是拖着傷殘病體,和果府簽訂了喪權辱國的《淞滬停戰協定》,把魔都列爲果軍“非武裝區”,并讓哲彭獲得在魔都許多地區長期駐兵的權利,進一步助長了哲彭的侵略野心。
重光葵日後依然是這彭****舉足輕重的一員,甚至在哲彭戰敗無條件投降的時候,代表哲彭天皇和政府簽署無條件投降書的人就是他。
後來燈塔駐哲彭的占領軍沒有廢除天皇制,沒有在哲彭本土實行軍政,對哲彭的改造并不徹底,重光葵絕對要算是最大的功臣。
正是他的積極奔走,才使得哲彭****得以繼續苟延殘喘至今。
不但如此,這位被列爲甲級戰犯的****分子,在遠東國際軍事法庭上隻被判了七年,是所有哲彭甲級戰犯中判刑最輕的一個。
而且他實際隻服刑一年,就獲得假釋出獄了。并且在幾年後重新步入政壇,成爲哲彭外相。
翻開二戰時期的史書,重光葵這個人絕對是留下濃墨重筆的人物。
但現在,和知鷹二居然想要殺他?
“重光葵難道不是你們國家的英雄嗎?”蘇乙似笑非笑看着和知鷹二,“就算你們理念不合,但他也算是爲你們哲彭立下了汗馬功勞。你們櫻社居然想要殺這樣一個人?”
“良辰君是聰明人,而且對哲彭有遠超常人的了解,所以,我不會在您這樣的明白人面前說謊。”和知鷹二嚴肅道,“無論任何人要是坐在重光葵那樣的位置上,都會比他做得更好,不會比他做得更差。他非但不是英雄,反而是大和民族的罪人!隻是世人被他蒙蔽,被輿論蒙蔽,才會這麽以爲。”
蘇乙心裏對這話嗤之以鼻。
如果他是哲彭人,此刻要殺的絕對是和知鷹二這種愚蠢狂熱的危險分子,而絕不是重光葵。
櫻社之所以要殺重光葵,因爲重光葵就是保守派的代表人物。
這個人主張通過“外交”上鞏固了日軍侵略的“戰果”。他認爲僞滿問題最好不要再擴大,先促成滿洲作爲獨立國家的成績的取得,使華國和國際社會承認僞滿自立的既成事實,樹立中、日、“滿”經濟合作;實現中、日、“滿”共同防共。
他聲稱哲彭對于維護東亞和平秩序負有特殊責任,要通過“提醒”“教育”“指導”的方法,來使世界各國深切理解哲彭的态度,他覺得這是一項長期的、慎重的、耐心的工作。
這對于哲彭來說,無疑是老成持國之言。但櫻社卻對他“長期、慎重、耐心”等字眼很不感冒,尤其是櫻社主張侵占整個華國,而重光葵卻主張鞏固僞滿戰果,兩者的理念南轅北轍,格格不入。
所以,櫻社認爲重光葵不但不是國家棟梁,反而是國賊,應該及時清除,降低其“負面影響”。
不要說重光葵了,再過兩年,連現任哲彭首相齋藤實和總理大臣高橋是清都會死于櫻社的刺殺。
當然,原曆史中,重光葵因爲種種原因,躲過了櫻社的暗算。
但現在,櫻社找到了蘇乙。
“說他是你們的英雄,就算被蒙蔽了?看來我就是那種被蒙蔽的世人了。”蘇乙道。
見和知鷹二臉色一變就要解釋,蘇乙笑呵呵阻止他:“不必解釋,這此的合作,我同意進行下去。但和知先生,你們打算付出什麽代價呢?”
和知鷹二苦笑:“良辰君,這是個很讓我頭痛的問題,您不要情報,如果付出金錢的話,又太貴,我實在不知道該付出什麽代價。不如良辰君您來說,您想要什麽?隻要我能辦到,我一定會做到。”
“用什麽付賬是你的事情。”蘇乙笑道,“我隻需要回答你,你付出的東西有沒有讓我滿意,就可以了。”
他又把皮球踢了回去。
“好吧,您知道嘉納治五郎嗎?”和知鷹二突然問道。
“我當然知道。”蘇乙心中一動。
“如果我能夠讓你成爲嘉納治五郎的徒弟……”和知鷹二故意反慢了語速,他肉眼可見蘇乙的眉眼變得突然活潑起來。
雖然蘇乙仿佛還面無表情的樣子,但和知鷹二在心裏卻笑了起來。
他知道,蘇乙動心了。
隻是這個人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直到這時候,隻怕内心在雀躍,表面也裝作無動于衷。
“良辰君,嘉納桑在我們國内,可以說是當之無愧的柔道宗師。他是哲彭武術界最德高望重的人。”和知鷹二笑道,“如果我說服嘉納桑來華,毫無保留教授你柔道十天的時間,你覺得,這個代價怎麽樣?”
蘇乙敲了敲桌子,表情平淡地說道:“有點意思,倒也不是不行。但十天太短了。”
“不,最多就十天。”和知鷹二注意到蘇乙敲桌子的動作,“嘉納桑已經七十多歲高齡了,他的時間很寶貴,能夠教導你十天,已經是我極力争取到的結果。”
“但這并非公平的買賣。”蘇乙道,“重光葵的死,和嘉納先生十天的教導,孰輕孰重,還用說嗎?”
“當然,比起重光葵的死,這樣的報酬的确顯得薄弱了些。”和知鷹二笑了笑,“但良辰君,殺死重光葵,難道不是你也想做的事情嗎?您不是爲我做事,也是在爲你自己做事,不是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