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上有一種人,既對自己沒有清醒的認識,也對别人不能做出準确的評價,通常,人們會送這種人三個字——拎不清。
減縮成兩個字,就是SB。
再縮成一個字——滾。
毫無疑問,封于修就是這種人。
他因爲看不慣蘇乙,想要給蘇乙一個教訓。但站在蘇乙的角度來看,簡直莫名其妙。
不過好在蘇乙比較敏感,從一開始就防着這個對自己充滿敵意的家夥,而且他身手不錯的。
眼看封于修淩空一腳踢來,人還未至,蘇乙甚至已經感覺到淩厲勁風撲打在臉上。
封于修的功夫真的不是吹出來的,他是真的很強。
可惜……
砰!
蘇乙擡手就是一槍,然後身子一側,封于修就徑直掉進了海裏。
蘇乙打槍的時候,電話仍沒有挂,王寶一直在那邊聽着。
當他聽到封于修罵了聲“卧槽”的時候就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兒了,然後他就聽到電話聽筒裏傳來的槍聲,而這槍聲,也同樣從船艙外傳來。
王寶當即臉色就變了,說了句“遭了”,急忙向外沖出來。
便在這時,封于修也從水裏浮上了水面。
蘇乙剛那一槍沒有瞄準封于修的腦袋,而是瞄準封于修的左肩,并沒有把他打死。
“卧槽尼瑪呀!”水裏不斷撲騰的封于修經過了最初的驚駭和錯愕,此刻已滿腔怒火,一浮出水面就忍不住破口大罵。
蘇乙笑呵呵用槍指着他腦袋:“來,再罵!你再罵一個字試試?”
封于修滿臉怨毒扭曲,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卻不敢再說一個字。
“怎麽回事?什麽情況?”便在這時,王寶沖了出來,一眼就看到封于修在水裏,而蘇乙站在一艘快艇上,用槍指着封于修。
在王寶身後,其他四個助演也沖了出來,此刻各個嗔目結舌看着這一幕。
“阿渣,有事慢慢說,先放下槍!”王寶沉聲道。
蘇乙笑眯眯收起槍,抓住遊輪的欄杆,縱身一躍,人就已經輕盈落在了遊輪甲闆上。
“我也不知道他爲什麽一來就襲擊我。”蘇乙笑呵呵道,“寶哥這麽特殊的迎接方式,我還真有點吃不消。”
王寶看了他一眼,越過蘇乙跳到遊艇上,向封于修伸出手,想要把他拉上來。
蘇乙笑容不減,目光從眼前四人臉上一一劃過,微笑颔首,算是打招呼。
卓子強、陳一元和何國輝都點頭跟蘇乙回應,唯有洪繼鵬冷哼一聲,看都不看蘇乙,走到船邊道:“寶哥,要不要幫忙?”
“不用。”
此刻王寶已經把封于修拉到了快艇上,看着其左肩不斷往外滲出鮮血,王寶眼中閃過怒色,回過頭看着蘇乙,沉聲道:“不管阿修做了什麽,但開槍打他也太過分了吧?阿渣,大家都是助演,有必要做這麽絕嗎?”
“是啊。”蘇乙歎了口氣道,“大家都是助演,有必要我一來就襲擊我嗎?”
“至少他是赤手空拳!”王寶黑着臉道,“而且阿修是武癡,你又不是不知道!”
“哎呀,那我是槍癡這事兒沒告訴寶哥,真的是我不對,寶哥我錯了。”蘇乙笑嘻嘻說了句。
随即眼神陡然轉淩厲:“赤手空拳,就不算襲擊了?他赤手空拳,我就得跟着赤手空拳?誰規定的?”
“阿渣,沒人這麽規定!”王寶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盡量平靜,“但你可以不這麽過分!”
蘇乙笑呵呵看着他:“不好意思,我做事,一直都這麽過分。看不慣我的話,那我走。”
卓子強眼神骨碌碌一轉,哈哈一笑上前打圓場道:“誤會,都是誤會!寶哥,渣哥,還有封哥,你們都是大佬,沒必要意氣之争的嘛!搞這麽嚴肅,讓我們這些小的站在一邊瑟瑟發抖,不太好吧?哈哈?”
蘇乙盯着王寶看了一會兒,又看看被王寶死死箍住的封于修,無視其怨毒且狀若噴火的眼神,最終目光落在卓子強身上。
“誰要是把你卓老闆當小的,誰特麽就是個煞筆。”蘇乙似笑非笑道。
卓子強一怔,哈哈大笑:“多謝渣哥給我面子,不過我知道我幾斤幾兩的。”
陳一元這時候也笑道:“寶哥,封哥,有誤會我們進去坐着慢慢說,總會說清楚的,讓大家站在這裏吹海風,總是不好的。”
王寶深吸一口氣,道:“不好意思,是我怠慢了。各位,你們先回船艙,我帶阿修去處理一下傷口,我會盡快回來。”
“應該的,應該的。”卓子強笑道,“那我就暫時冒充主人咯?渣哥,裏面請。”
蘇乙淡淡笑着,邁步往船艙裏走去。
王寶和封于修目送蘇乙等人進了船艙,後者咬牙切齒道:“你也看到了,這家夥太嚣張了!他根本什麽都不在乎,也根本沒把任何人放在眼裏!這人不能留!”
“不要沖動!”王寶皺眉,“走,我先帶你處理傷口。”
“你總是這麽溫吞吞的!”封于修突然暴怒,“你覺得我魯莽?艹,我還不是爲你試探他?你敢說他這麽幹不是爲了給咱們下馬威?他這一槍是打給所有人看的!他在告訴所有人,他才是第一賊王!”
王寶微微沉默,長長吐出一口氣道:“阿修,我先給你處理傷口。”
船艙内。
蘇乙很快和其他幾大賊王寒暄起來,聊了一會兒之後,除了洪繼鵬一直冷着臉愛答不理,其餘三人都跟蘇乙有說有笑起來。
大家本來沒那麽熟,所以不過都是商業互吹罷了。可反過來想,如果有人連商業互吹都不肯的話,那證明他真的不想和你有什麽交情。
“說真的,渣哥你怎麽在警方眼皮子底下逃走的,我到現在還想不通。”卓子強笑道,“後來你去了百越,大家都以爲你完蛋了,最好的結果也是被當兔子養了,可沒想到,你說回來就回來!看來狼走到哪裏都是狼!”
“我隻是小手段,耍小聰明,現在作繭自縛,哪裏都不歡迎我。”蘇乙笑了笑,“強哥才是揮灑自如,潇灑得讓人羨慕。”
陳一元笑道:“各位大哥都是真龍,不像我,小打小鬧。”
“其實我覺得元哥你才是最聰明的。”蘇乙看向陳一元,“如果當時你搞死港督的妻女,造成的轟動反而不會像是現在這麽大。”
通常名人花邊,比慘案更具傳播力。
這也是陳一元名聲這麽大的原因,如果他真殺死港督妻女,除了自找麻煩,他的排名反而不可能超過洪繼鵬了。
陳一元笑而不語。
何國輝的話很少,不過也時不時搭兩句話,湊個趣,總之也是能聊得來的。
就在三人有說有笑之際,洪繼鵬突然道:“阿渣,你是第一賊王,這次聚會是寶哥提議的,如果咱們真的要聯手,你覺得應該誰說了算?”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笑容都僵在了臉上。
這話很敏感,也很關鍵。
此刻王寶給封于修處理過了傷口,兩人正打算進船艙,剛好聽到這句話,已經把手搭在門把手上的王寶下意識駐足,還擡起一隻手掌,示意身後的封于修也不要有動靜。
全場唯一還淡然自若的,就隻有蘇乙了。
“寶哥吧,大家都服他。”蘇乙一臉随意地道,他環顧一周,“有誰不服嗎?”
場面爲之一靜,随即依然是卓子強哈哈大笑着打破平靜。
“服,當然服!”卓子強笑道,“要是不服的話,我也不會來了!阿元阿輝,你們說呢?”
“寶哥兵強馬壯,我覺得行。”陳一元笑呵呵道。
“我随大流。”何國輝道。
門外的王寶聽到這裏,對身後封于修投去一個饒有深意的眼神,示意他“你猜錯了”。
然後推門而入。
所有人都目光都落在剛進門的王寶身上。
王寶面色嚴肅環視一周,最後看着蘇乙道:“阿渣,一場誤會,我替阿修做主,這件事到此爲止,就這麽算了,以後誰也不要提,你覺得呢?”
蘇乙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但旋即便舒開,展顔一笑道:“好,寶哥的面子我給。”
氣氛頓時緩和許多。
王寶和封于修落座後,前者也不推辭和客氣,直接開口:“我把大家聚在一起,就是一個目的——結盟!”
“這場戲是十打一,但現在,已經是七打一了。”王寶道,“我想沒人敢小看馬軍吧?就我所知到的,上個單元,我、阿鵬還有阿輝都向馬軍出過手,但連朵浪花都沒撲騰起來。”
這話讓在場一些人有些詫異,沒想到有人已經跟馬軍交過手了。
“我在馬軍的宿舍裏裝了遙控炸彈,隻要他一回宿舍就會炸。”洪繼鵬道,“但不知道怎麽回事,炸彈沒爆,我的人還被馬軍發現,差點被他順藤摸瓜摸到我頭上。”
“我安排了狙擊手打算打黑槍。”王寶介紹道,“但狙擊手瞄了他十分鍾都找不到射擊的機會,反倒被他直接找到了藏身之處。我隻好把狙擊手幹掉了,不然馬軍一定會通過狙擊手查到我頭上。”
“我安排了意外,但什麽都沒發生。”何國輝言簡意赅。
大家表情都有些嚴肅。
雖然隻是寥寥數語,但大家都能想象到馬軍到底有多麽難纏。
“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王寶接着道,“人家敢開一打十的場子來讓自己晉升一線,就代表着他有絕對的把握對付我們十個人。現在我們隻有七個,隻怕馬軍就更有把握了。”
他說到這裏,封于修和洪繼鵬二人都面色不善地看着蘇乙。
蘇乙笑呵呵對兩人點頭。
瑪德……
洪繼鵬和封于修别過臉去。
“所以,我們必須結盟!”王寶道,“隻有結盟,我們才有可能勝利,單打獨鬥,能赢的概率基本等于零。”
“寶哥,你就直接說怎麽辦吧!我們都聽你的!”洪繼鵬表态道。
其他人雖然都沒說話,但都一副願聞其詳的樣子。
王寶道:“我想我們最好能先下手爲強,不要等他來對付阿傑,咱們十個制定一個計劃,先打他一場再說!總之,不能由着他的節奏來,把主動權掌握在咱們自己手裏,總比被别人牽着鼻子走強。”
“寶哥有什麽計劃?”卓子強問道。
“也不算計劃,隻是想法,提供個合作方向。”王寶道,“大家如果有更好的辦法,也可以随時補充。”
“第一個辦法簡單,咱們找到馬軍,不管他在哪兒,直接殺上門去,圍攻他,轟殺他!”
“第二個,就是以阿傑爲誘餌,把馬軍引出來,咱們利用陷阱,再加上咱們七個人的力量,就不信留不住他!”
大家都思考起來。
陳一元認真道:“我覺得如果我們想赢的話,最好把事情做細緻一些,比如我們七個人都各有擅長,不如按照各自擅長的分配任務。最好能提前演練一下,把所有細節都扣一扣,這樣勝算會大很多。”
“我贊同!”卓子強向陳一元豎起大拇指,“面對馬軍,咱們再多謹慎都不爲過,咱們真的得計劃得當才行。我覺得當務之急是咱們制定兩套方案,一套既定,一套備用,然後大家一起演練,把各種意外跟可能都盡可能想到,然後再動手!”
“有道理。”何國輝也點頭贊同。
封于修從進門後第一次開口:“那就談吧。”
“好!”王寶很欣慰地笑道,“大家能夠齊心協力,真是太好了。那咱們就商量一下,怎麽對付馬軍。”
“首先,咱們先下手爲強,這一點大家都認同吧?”
大家都點頭,沒人提出不同意見。
“那這個就定了,然後咱們定怎麽下手。大家覺得,是把馬軍引出來打,還是咱們直接殺上門去捶?”王寶接着問道。
到了這一步,大家的意見就有了分歧。
陳一元、卓子強和何國輝一緻覺得把馬軍引出來打最好,但封于修、洪繼鵬卻認爲直接殺上門去好。
雙方争執了幾句,看樣子誰也說服不了誰。
王寶沒有表态,而是看向蘇乙問道:“渣哥,你怎麽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