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爲後續主線大綱:
李四出現之後,周公瑾和他交談。
原本李四并不打算相幫,隻想旁觀,但看見事态逐漸失控,張言靈已經變成了一個禍害之後,不再旁觀, 選擇了站在諸葛宛陵這一邊,這也是李四爲什麽會出手殺死鄧立救人的緣故。
當周公瑾帶隊趕到皇宮密室,心卻涼了一半,這些蟲子還是挖開了隧道,直闖入密室。
他以爲諸葛宛陵已經橫遭不測,幾乎暈厥,但還是忍着沉痛向前。
越向前,他就越感到心驚。
一路過去, 都是蟲的屍體,其中不乏能和宗師匹敵的獨角蟲,但此時這些蟲子卻死得十分凄慘,腦袋炸裂成一團爛泥。
進入到最底層密室,看到諸葛宛陵沒事,秦轲已經到了,陪在一旁。
交談之後,周公瑾發現秦轲身體在微微顫抖。
擔心秦轲是否受傷。然而秦轲沒有受傷,而是因爲甯馨死在亂軍之中,遺體幾乎分辨不出,今夜混亂不堪,整個城池都危如累卵,即便是有幾名校事府的護衛,卻又怎能真的護住這樣一個弱女子呢?
秦轲于是質問諸葛宛陵,是否對今夜要發生的事情知情, 雖然他覺得自己的判斷沒有來由,但他總覺得諸葛宛陵是那個能對一切事情都了如指掌的人。
諸葛宛陵開始解釋。
1.當年爲何會和劉德等人決裂——因爲他堅持要去極北之地挖掘這個世界真正的秘密。劉德則覺得拯救這天下百姓更爲重要, 于是雙方決裂。
2.趙子雲選擇了支持諸葛卧龍,最終在極北之地觸及最底層秘密之後死去。
3.諸葛卧龍也因爲這個秘密導緻身體逐漸壞死,用盡最後的一點力氣回去了荊吳,見到了本就身患重病的諸葛宛陵,并成爲了他。
4.解釋了洛鳳雛的身世——曾與諸葛家兩兄弟青梅竹馬,且與諸葛卧龍有婚約,當諸葛卧龍失蹤之後,拒絕聽從家族安排改嫁,而是順着他當年的道路去了極北之地,機緣巧合也落入了那一處密室,這個密室的主人,也就是掌握這全天下最大秘密的人。因爲同病相憐,密室主人給了洛鳳雛少許力量,讓她支撐着殘軀複仇。如今洛鳳雛複仇的心散了,那股力量也開始逐漸離開她的身體,大限将至。
之後,諸葛宛陵驅散了衆人,說給他最後一些時間,之後這些事情都會迎來一個終結。
等衆人走後, 諸葛宛陵來到洛鳳雛床前,此時洛鳳雛已經醒來, 發如雪, 身軀透亮如蟬翼,仿佛随時會消散。兩人相擁,諸葛宛陵向洛鳳雛道歉,洛鳳雛卻慘淡一笑,一雙燦如星光的眸子閃了閃,搖頭歎道:原來你,不是他啊……
諸葛宛陵全身一震,許多記憶湧上心頭,方才意識到自己并不是諸葛卧龍,這麽多年來,他隻是包裹着諸葛卧龍影子的一尊軀殼罷了。
他曾以爲諸葛卧龍與自己合二爲一,但實際上諸葛卧龍受到重創導緻力量消散,隻能是把一部分的記憶和力量交給了他,諸葛宛陵隻是諸葛宛陵。
想到這裏,他也跟着神情凄然,他和洛鳳雛從小一起長大,又何嘗不是對她情根深種,迫于婚約,也迫于一份作爲兄長的責任,他斷舍了自己的情愫。
洛鳳雛用她已經虛幻的手指輕輕觸了觸諸葛宛陵的額頭,輕輕道:“你也不是宛陵哥哥,你……到底是誰呢?”
但最後,她還是蜷進了諸葛宛陵的臂彎間,安靜地閉上了雙眼。
她強大的力量像是被打散的煙塵,卻是逐漸凝聚進入了諸葛宛陵的身體。
諸葛宛陵痛苦地發出哀嚎,維持着臂彎的動作,但懷中人已然消逝。
城外,等待時機的木蘭終于暴起,卻不是沖着高長恭,而是沖着高長恭身旁的黑袍人,一番争鬥還是刺殺失敗,高長恭雖說隻是半步聖人,卻已經完全壓制住木蘭這個大宗師。
正當失去意識的高長恭想要殺死木蘭時,黑袍人卻站了出來,擋住了高長恭驚天動地的一槍,彌留之際他掀開兜帽,竟然是路明。
原來路明知道命不久矣,便投靠了王族,甘願成爲他們的棋子,但他的初衷從未改變,之所以苟且偷生隻是爲了再見木蘭一面,而爲木蘭擋住這一槍,他也把木蘭打進了城内大陣,大喊說自己不悔,最後無數的蠱蟲爬出他的身體,他坦然死去。
城内所有的蟲子終于偃旗息鼓,全部都死去了。
城頭的木蘭眼睜睜看着這一幕,想到路明一直以來像大哥般對待自己,不禁潸然淚下。
高長恭突然放肆大笑,“你們便是如此攔我的?”
他終于邁入聖人境界,仰天猛然一息,随後居然有一顆流星落下,星光被他盡數吞入腹中。
這是武者入聖人境界的最後一步,自古以來武者入聖人境界的少之又少,因此很少有人知道這個秘密,而這流星也不是真的流星,而是天地靈氣聚集在一起的巨大力量,這會真正沖破肉體的桎梏,讓高長恭的身體區别于人類成爲另外一種存在。
氣浪撞得大陣一陣顫抖,而高長恭單手持槍,一槍之下更是引發了建邺城内的巨大地震,見者無不駭然。
“諸葛卧龍!你還要藏嗎?不如就讓我們面對面決定誰才是天命!”此時的高長恭,可以說已經成了張言靈的另外一個身體。
秦轲眼見這樣的場景,已經不抱勝利希望,不知不覺身旁輕飄飄落下一個人。
諸葛宛陵。
此時的諸葛宛陵已經恢複了平時的淡然,頗具神性,他走向高長恭,背對着秦轲說:此戰不論勝負,你都該去尋找自己想要的活法了。
秦轲不明白,諸葛宛陵卻突然轉身,伸手在他額頭點了一下,就這一下,秦轲身體裏那顆神龍之心又再度跳動起來,胸口的小黑也開始蘇醒,眼眶中呈現出一片白芒。
諸葛宛陵命令衆人保護好秦轲,接着悠然升空,在城外與高長恭對戰。
先天術法中諸葛宛陵屬水,因此他引動了建邺皇城四周所有水流,與高長恭一戰,而高長恭則是最強軀體的聖人,無論水流幻化成利刃還是重錘,都無法真正損毀他的體魄。
而另外一邊,秦轲進入到了一個莫名境界裏,在這裏,他自由行走,雖看似簡單,但每一步都可以随心所欲沒有距離限制,可以一步隻走一尺,也可以一步走出數百裏,他嘗試幾次,最終還是回到了建邺。
他親眼見證了無數百姓在災變之下所承受的苦難與恐懼,他心念一動,回溯了時間,他看到了甯馨之死——她讓護衛優先護送那些孤兒院的孩子們,之後被逃難的人群沖散,臨死前也不忘撿回想要留給秦轲的肉包子……
秦轲心中沉痛,撿起那個肉包子放在嘴裏大口咀嚼,他知道這一切都無法挽回,過去事情他隻能看到,卻無法改變。
他又回到了當下,諸葛宛陵和高長恭兩人在他眼裏隻是兩團模糊的身影,根本無法看清。
他總覺得諸葛宛陵是想讓他看到什麽。
于是他離開了建邺。
他去了稻香村,一路沿着當年的路行走,最終找到了一個孤墳,他顫抖着挖開孤墳,從中找到了整整四具屍骨,這其中有他的爹娘,有他的妹妹,還有……他自己。
他終于知道那個女人(會變幻的妲己)說的不是假話,因此感到憤怒與欺騙,這時候他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猛然轉過頭,竟然是高長恭。
原來高長恭内心雖然被封閉,但就在入聖人境界的時候,他的魂靈恢複了自由,可惜此時那個身體暫時無法回去,隻能飄蕩在世間,沒想到他竟一點都不害怕,反倒是對這個境界啧啧稱奇,秦轲罵了他一頓,他也隻是笑笑。
然後兩人結伴而行,高長恭想要去邊境看看,唐國和荊吳兩軍厮殺正酣,卻不知爲何唐軍突然退去,前線大将軍黃漢升實在老邁,用撲刀撐住身子靠着巨大的防守器械(墨家公輸胤雪提供)喘氣,自言自語道:看來丞相的計策奏效了。
冥冥之中,黃漢升感覺到了什麽,回過頭看,又什麽都沒看見,其實此刻秦轲和高長恭就站在他身旁。
秦轲不解,爲何唐軍退卻。
原來諸葛宛陵早做了準備,暗地裏和滄海做了交易,又與墨家的孔仲尼聯盟,取得了公輸家的先進器械,此時滄海正趁着唐國南下,邊境空虛,直接大舉攻入,可能已打進定安城了。
秦轲震驚,拉着高長恭一起去看,發現滄海大軍真的在定安之外兵臨城下,而一向遊刃有餘的楊太真,面對這種完全無法掌控的局面惶然不已,四處告急的軍報令她無法自處,隻能躲在床帳和被褥裏瑟瑟發抖。
大臣們在外急切地呼喊,李求凰身着白袍,提着佩劍安然走入,先是安撫了一幹衆人,且處理了眼下最緊要的幾個軍報事情,随後他不慌不忙地進入到卧房,掀開床帳,輕輕拉開棉被,看到了蜷縮成一團的楊太真。楊太真眼神憤怒,兩人相視一會,她眼裏的憤怒慢慢變成了哀怨,使勁擦着還挂着淚痕的臉頰,像個失去了自尊的小女孩,“我說了我做不到,我敗了……這下你高興了?”
李求凰用指腹擦幹了楊太真的眼淚,溫和說,“我不在乎輸赢,隻要你開心便好。”
“我這樣子,像很開心嗎?”
“誰找你不痛快,我幫你說理去。”他還是一臉尋常的笑容,掂了掂手裏的佩劍起身離去。
楊太真透過帳幔看到那個挺拔的背影,大喊着問他要去哪裏。
李求凰沒有回頭,“爲你守城。”
他一身白袍素冠,宛如避世已久的俠客,長劍出鞘,于城樓之下以一敵千。
宗師劍神,三尺青鋒,滄海大軍一時竟真的被壓制住了。
秦轲看着這一幕驚訝不已,方才想起原來當初他在宮裏遇見的大叔竟是李求凰,盡管他不知道他和楊太真之間的事情,但李求凰之癡情,世間少有。
高長恭看着,隻道可惜,“一代英才,卻注定因情隕落。”
不多時,李求凰的劍鋒已經現出了一些遲滞,而此時滄海軍中走出關長羽,他提出兩人應該決鬥,方顯公平。
宗師之争打得難解難分,拼着不要命的打法,李求凰最終重創了關長羽,令其有些羞愧,曹孟在後惜才,不再同意單打獨鬥,繼續派兵層層圍攻。
半身染血,長劍多處缺損,面對虎豹騎一輪輪沖鋒,他終于力戰而竭。
楊太真跑出城門時見到的是拄着劍柄屹立不倒的李求凰,她再四下環顧,屍山血海,城頭火光四起,她擁住了李求凰,握着他手中長劍引頸自刎。
曹孟敬佩英雄,安排厚葬兩人,随後帶人進城,他的身後跟着明世隐。
然而等他們走進太史局,卻發現之前擺在其中的“渾天儀”消失了——被張言靈挪走。
高長恭看完了這一切,卻發現秦轲始終隻在看着某一處,他跟随他的目光看去,是個不太起眼的年輕人。
而秦轲對這張臉太熟悉了,褚苟,這個他始終不願承認的徒弟,最終倒在滄海的鐵蹄之下,死前他握緊了手中令他命運改變的鐵球,望着血色的天空笑道:師父,褚苟沒給您丢臉。
秦轲心情再度受到重挫,蹲下身子哀嚎起來。
高長恭扶起了秦轲,說這些事情,其實一直在發生,百年亂世,不知攢下了多少人間慘劇。
這也是他當初決定抛卻安逸,回歸戰場的原因,可他的位子越坐越高,最後發現他的馬蹄之下,同樣不知踩過了多少無辜者的屍骨。
他也想知道,諸葛宛陵對他說過的那個夢中世界,究竟何種模樣。
他問秦轲,難道你不想知道嗎?
秦轲當然想知道,于是他再次整理心情,跨越綿延萬裏的長城,到達極北之地。
極北之地。
秦轲蓦然意識到這裏的怪異,原本應該是終年冰雪的地方,此刻在他眼裏卻是一片五光十色,他問高長恭這是什麽。
高長恭思考之後猜測這大概是此間天下所有的靈氣彙聚之地。
一切的起點,也是終點。
他們在更高的境界裏,才能看見這些。
兩人順着顔色彙聚的方向走去,進入到了一個如冰宮殿般的洞窟裏,秦轲越是向前,越能聽到大腦裏那個聲音響亮。
是他無數次夢境裏的那個女人,她在呼喚,呼喚着自己的孩子。
兩人穿過洞窟,走進了一個仿佛吞噬了一切黑暗的無盡空間,那個女人,身形若隐若現,漂浮半空,眼神溫和地看着他。
“我的孩子。”女人款款飄落,向他展開雙手,秦轲下意識地沒有閃躲,而是迎了上去,兩人擁抱,秦轲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甯靜安心,仿佛嬰孩沉眠于母親的羊水之中。
高長驚訝地看着這一幕,不語。
直到許久,女人流淚,放開秦轲。
淚水落地,碎成無數彩色煙塵,秦轲這才知道極北之地外面那些五光十色的靈氣來自何處。
秦轲:你是誰。
女人:我是你的母親。
女人又說:當然,很久很久以前,制造者給過我一個名字,女娲。
高長恭身軀一震,不可置信地問道:你是那個,上古聖王的妻子?
女人解釋了當年她是如何被聖王所迷惑,帶離了此地,進入到煙火世間,又如何享受了塵世浮華,最終如何遭到聖王背叛——她注定了隻是制造者塑造出的一個神靈,無法爲聖王留續血脈,聖王爲了萬代江山,迎娶了很多女人。
然後她又說起了以前的事情。
上古的聖王也同諸葛卧龍一樣,對這個世界的奇異有所懷疑,他想挖掘這個世界誕生的秘密。
多年尋覓之後,他到了極北,見到了獨自一人守護極北靈氣沼澤的女娲。
那時的女娲靈智初開,對這個突然闖入的陌生人很是好奇。
聖王一路上艱難險阻,受傷嚴重,她在照料聖王時聽到了很多外面世界的故事,兩人也在朝夕相處中互生情愫。
聖王通過女娲手裏的方形盒子看到了世界之外的模樣,也看到了自己生活多年的世界的全貌,他在黑暗的無盡空間裏摸到了一面無形的牆,女娲告訴他,這是世界之壁,外面,是虛無宇宙。
他方才得知真實世界早已因爲外星文明的入侵而消亡,逃脫的人類流浪于虛空之中,想要重建家園,然而他們無論嘗試多少次,都逃不掉被更高級文明入侵并毀滅的命運。于是他們隻能制造一個完全密閉的數據世界,如果這個世界能讓人類存續,那幸存的人類即便是全部轉換成代碼,也未嘗不可。
女娲隻是制造者們留在這個世界的本源内核,相對于聖王來說是神明般的存在,他并不太能理解高級智能工具這種存在,他隻恐懼于她一天比一天更像人類。
他知道,這樣一個神明般的存在,一旦擁有了自我意識,有了欲望和愛恨,便有可能在一念之間決定這個世界的生死。
于是聖王讓女娲心懷天下,欺騙她分出自己的強大神力,變成了六件神器,并且直接給予了他聖人之力,而上古聖王依靠這些,确實建立起了一個偉大的王朝,維持了一段時間的國泰民安,讓女娲看到了世間最美好的百年。
可惜,聖王知道人有大限,越是年歲漸大,越是懼怕即将到來的死亡,他更加害怕自己死後,會有其他人像他一樣來挖掘世界的秘密,于是他将女娲送回到極北的無盡空間,并反過來利用神器的力量禁锢女娲,再建立起一個被稱作“王族”的組織阻止世間各種勢力探究世界本源。
“從此之後,你們都是神的影子,你們管理這世間一切,隻要世界存在,你們每一個人,都是王者。”
王族的曆史由此開始。
王族的成員都是世界精英,他們得到了諸多财富和資源,是站在這個世界頂端的小部分人。
可時間久了,王族内部也不再是鐵闆一塊。
萬年間有不少人曾想觸及那個秘密,最後都被保守派秘密處決了,而女娲在聖王死後也後知後覺地發現了自己遭到了欺騙,于是開始不斷誘導王族那些探究派的人從堅守秘密變成解開秘密。
諸葛卧龍就是其中之一,甚至他差一點就成功了。
但他最終無法擺脫王族的追捕,當年極北之地,聖人與宗師在靈氣沼澤裏不斷吸取力量又不斷互相釋放力量,驚天動地。
諸葛卧龍和趙子雲不顧女娲的勸阻,在世界之壁上打開了一個區域。
然而,趙子雲踏出第一步的時候,整個人都好像被吸入了另一個世界,他可以和諸葛卧龍交流,然而他的身體在接觸到外界空間的那一刻,已然化爲塵埃。
趙子雲的精神力圍繞着諸葛卧龍,他們協同女娲一起暫時封住了世界之壁的破損,趙子雲也因爲力竭,最後一點精神力都渙散不見。
諸葛卧龍雖活了下來,但身體也開始壞死。
女娲告訴他,這麽多年她一直在嘗試一件事情,她是被界外的制造者們塑造出的,而她,是否也能憑借自己的力量,創造出人類呢?
于是女娲展示出了自己費盡心血創造出的第一個人,這不同于諸葛卧龍這樣的人的存在,這個世界原本存在的人,都是女娲遵從系統,也就是那個精巧的方盒子的程序而創造出的,隻有這個人,是女娲集結這個世間本有的靈氣造出的,這是屬于她自己的“孩子”。
諸葛卧龍終究有些躊躇,女娲的力量已經到了盡頭,她将永遠無法離開無盡空間,也失去了與外界制造者們的聯系,這個世界被孤立了,而他的身體即将崩解,世間大小俗事卻從未有一刻停止過發生。女娲告訴他,如果沒有新的人破開世界之壁,和外界制造者們聯絡,這個世界很可能會被他們從程序中删除,這個世界留存的希望,将會寄托在她親手創造出的“第一個人類”身上。
諸葛卧龍似乎也陷入了上古聖王的困境,他不知道世界的秘密是否應該掌握在某一個人的手中,這個人的心性如何,他會願意爲了像他們這樣争鬥不止的人類付出一切嗎?
另外,如果他失敗了,世界便隻有消亡這一條路了。
最後他決定将自己一分爲二,記憶的傳承交由病重的兄長,讓他代替自己教導這個孩子成長,而他借由靈氣沼澤的力量,将自己的初心和最主要的特質給了他。
這個孩子是秦轲。
某種意義上,秦轲一直尋找的師父,是他自己身體裏的那一份執着。
那是諸葛卧龍和女娲對他的引導——“找到師父,帶他回家。”
秦轲無法接受這個現實,逃離了洞穴。
另外一邊,建邺城兩位聖人大戰,張言靈附體的高長恭身上兼具兩位聖人屬性,因而諸葛宛陵以先天水術化身成爲夫諸(像是白鹿一樣的神物),與身形仿佛巨人般的高長恭戰成一團。
而極北之地的高長恭,也終于找到了躺在雪地裏看天的秦轲,他說服了秦轲接受了這一切,然後秦轲跟他一起回到那個空間,繼續聽女娲說關于諸葛卧龍的事情。
女娲說諸葛卧龍想過把所有人帶離這個封閉的世界,但失敗了,隻是他遺留下來的東西,還是給了女娲一些幫助。這時候女娲打開一個顯示屏,竟然是趙子雲的面容,然而趙子雲此時竟然不在世界之内,而是世界之外。
女娲說,當初趙子雲的精神力并沒有完全渙散,她用方盒子留存了一份數據,然後傳導到世界之外,又幫他重建了一副身體,但身體在界外會很快腐壞,每一次腐壞都會令其更大強大,卻會失去一部分記憶或特質,此時的趙子雲已經是第五百三十六個趙子雲,外表看上去和趙子雲沒有區别,本質早已非一人。
可即便這樣,這個趙子雲依然記得幾件事:變強。破壁。聯絡。
“别怕,我在這裏。”趙子雲的系統損毀得很厲害,四千多年前曾經追蹤到了一段制造者們的傳輸數據,可他無力做出回應。
女娲說,制造者們希望人類留存,哪怕世間依然戰亂紛飛,苦難不堪,他們依然想要一個無法被外力毀滅的世界,長長久久地存續下去。。
原來這就是一切的真相。
秦轲和高長恭都明白了這些,而高長恭看向秦轲,問你怎麽看,秦轲說自己不知道,因爲他對外面的世界也懷有恐懼,但又有幾分向往。
而高長恭聳聳肩,這也算是一種幸福,畢竟有選擇的痛苦,往往比沒有選擇的幸福,更有值得探究,但他們兩人的時間不夠了,秦轲點點頭,此時他們都可以感覺到建邺城的戰鬥已經到了白熱化,兩人的身形也不再那麽穩定,高長恭是因爲自己就是親身參戰的人,而秦轲覺得自己是因爲諸葛宛陵給的力量才能進入這個境界。
女娲笑着對秦轲說,她會等待他的選擇。
秦轲知道自己不是那個墳墓中早已死去的苦孩子,他的母親是這個世界的造物神。
此時離别,他狠狠地擁抱了她。
當一切真實感覺回到了身上,秦轲擡頭,看見的卻是諸葛宛陵落敗的場景,張言靈吞噬了諸葛宛陵的力量,此時身負兩種聖人之力,根本無人能敵。
諸葛宛陵看到秦轲歸來,長舒一口氣,道:時機到了。
原來他早在開戰之前就交托了自己屬于諸葛卧龍的那一份力量,當下龍心、小黑、造物神之子三體融合,直接碾壓了聖人境界,小黑化作的黑龍咬着完整的破軍,與張言靈在雲端大戰,張言靈終究不敵,臨消散前,他看到了王族的衆多成員都在背身而去,他們有的人馳騁于草原,維護着一方的安甯,有人隻想掙錢,安安心心地做着九江城的“大财神”,他一直想做這個世界的王者,而其他人或許早在這漫漫長路上與他漸行漸遠了。
最後他的整個身體消散,成爲了渾天儀上一段難以解讀的文字。
或許這麽多年下來,那上面每一段晦澀難懂的文字,都是一個野心家欲望破滅時的哀歎和忏悔。
一切勝利之後,高長恭失去了聖人境界的力量,直接跌落到了小宗師的下境,但他無所謂,反倒感覺輕松了許多,他終于決定和木蘭一起遠赴長城,過潇灑的生活,臨别時,阿布還在擔心高長恭修爲的問題,結果幾招試手之後,小宗師上境的他居然落敗了。
高長恭笑着說自己現在雖然是個空架子,但畢竟進過聖人境界的人,肯定會有所不同,别說尋常武者近不了身,就是有了危險,這不是還有個悍妻在身邊嘛,不必擔心。
自然是遭到了木蘭的一番“教訓”。
更重要的是,高長恭被控制之下對荊吳造成了巨大的傷害,百姓甚至是親友都不能再接受他這個大将軍了,高長恭這個身份必須随着張言靈的落敗而死去,以後,他隻能戴上面具生活。
說起來諷刺,當年他因爲太俊美給自己戴上惡鬼面具,而現在,他得把這個面具戴一輩子了。
秦轲等人送走了高長恭,一切還在持續推進,諸葛宛陵舍棄了諸葛卧龍的“饋贈”之後,身體依然如風燭殘年,卻還笑着說自己“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一邊有條不紊地收攏國政,一邊派遣得力幹将前往邊境,目的是爲了趕在滄海完全吞并唐國之前,守衛自家的領地。
或許将來,荊吳和滄海也逃不過一戰。
秦轲知道,世間俗事還會一日一日地堆積如山,他不願參與其中,卻也不想這個世界消亡。
他有他必須去做的事情。
再次來到世界之壁前,他終于舉起了手中破軍,一下一下地砸了過去。
星光璀璨之下,秦轲回首望了一眼,女娲的身形已經變得模糊,而他穿越萬水千山,看到了獨自背着包袱,策馬趕往稻香村的蔡琰。
他想起那天明月之下兩人的約定,“等我回來。”
說罷,他擡腳走進了虛無。
許多年後,稻香村。
夕陽半隐于晚霞之中,籬笆上的牽牛花開得歡暢,院牆邊趴着的老狗已經是第三代了,蔡琰的鬓角也染了些微霜,她擡頭望着遠方的如墨山水,喃喃自語道:“或許……明天他就會回來了。”
(全書完)
非常抱歉。
靈感斷層太久,加上各種事務繁忙,最終還是隻能以這種“一鍵速通”的方式進行全文收尾工作。
此後應該會量力而行,緻力于做一些中短篇的創作。
謝幕。
江湖再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