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詹佑成很久沒回家住了,房間裏的擺設陳舊,卻一塵不染。靠近陽台的位置擺放着一張書桌和連體的書櫃,上面堆放了很多金融類的書籍。
細心一看,我發現書架裏擺放着一張泛黃的舊照片。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取出來看,原來是青少年時期的詹佑成。
照片中的詹佑成留着小平頭,穿着寬松的籃球服,站在一堆人中比了個V的手勢,老套又天真。
那時候的他大概十五、六歲吧,看起來陽光又帶點青澀,與現在的樣子一點也不像。仔細打量,我發現詹佑成的五官與浩浩挺神似的,尤其笑起來的手,眉毛都是彎彎的。
卧室的門被推開了,身後想起了沉重的腳步聲。不用猜,我也知道是詹佑成進來了。
他的長臂輕輕摟住了我的腰,輕聲解釋說:“是初中畢業的時候拍的。”
我把相框放回去,小心地把書櫃的玻璃門關上,感歎說:“真想回去看看你年輕時的樣子。”
“沒什麽好看的,年輕的時候不懂事,打架抽煙什麽都學會了。”詹佑成回頭瞄了一眼床上熟睡的浩浩,提議說:“洗過澡了嗎?一起吧……”
我從詹佑成的懷中掙脫出來,輕聲罵道:“不要,被别人聽到動靜羞死了。”
“有什麽好害羞的,都是孩子他媽了。”詹佑成說着,把我抱起來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浴室很大,天花闆上也有一個密封的窗戶。透過潔淨的玻璃,可以看到頭頂的夜空。寂靜的夜晚,浴室裏的霧氣朦胧,詹佑成抱住我,說起剛才在書房裏與詹明博的事。
“老頭子總算默認了我們的婚事。”詹佑成說這句話的時候,滿臉的自負和得意。“不過婚禮在我的堅持下,決定不操辦了,等浩浩滿周歲的時候再宴客吧。”
詹佑成知道我不喜歡那種場面,不操辦婚禮對于我來說也是好事。
“怎麽我覺得你對這件事,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我靠在詹佑成的身上,不解地問道。
想了想,詹佑成才笑着說:“在詹家,很注重子嗣。暫時爲止,浩浩是家族裏唯一的男孫。”
“我豈不是母憑子貴?”我調侃說。
“嗯,不過即使不是因爲浩浩,我也沒想過讓你等太久。詹佑成名正言順的妻子,永遠隻有你一個。”詹佑成低頭在我的臉頰上啄了一口,唇角的笑容愈發燦爛。“不過想要哄老頭子和爺爺開心,你調理好身體三年抱兩就行。”
我愣了愣,突然感到這種即将嫁入豪門的感覺,有點……力不從心呀。
“可是我剖腹産,起碼要等兩年以後才能再次懷孕。”我提醒說。
詹佑成忍不住笑了,眼角浮起了細紋。“跟你開玩笑呢,你當真了?”
我愣了足有半分鍾,才松了口氣說:“吓死我,害我以爲要像電視劇那樣,一路生生生。”
“這個提議可以有。”詹佑成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故意闆着臉說:“醫生說生孩子還得趁着年輕,要不這幾年我們努力封山育林争取在你三十歲前湊夠一家五口吧。”
“去你的一家五口!”我揪住詹佑成的耳朵,怒罵道:“生孩子的又不是你,當然說得輕松。”
詹佑成笑嘻嘻地捂住自己的耳朵,不緊不慢地說:“我知道你很喜歡孩子,反正我養得起,你生多少都沒關系。”
“可你不是一直嫌浩浩很吵嗎?”我感覺有點委屈,自從生下浩浩以後,感覺詹佑成對他的态度總是很冷淡。
“傻瓜,隻要是我們的孩子都會喜歡,不過……咳咳……接下來生兩個女兒好了,兒子太吵。”詹佑成說。
我想了想,笑着問道:“該不會是擔心浩浩的脾氣會像你,日後把你氣個半死吧?”
言下之意,詹佑成很清楚,故作生氣地說:“是老頭子的脾性太頑固了,我以後不會像他那樣。”
晚上躺在閣樓的大床上,詹佑成盯着浩浩脖子上的玉佩,咬牙切齒地罵道:“老頭子可真偏心,這玉佩我小時候碰一下都不行。”
“很貴重嗎?”我把玉佩握在掌心,發現圓滑冰涼,質感極好。
詹佑成瞄了一眼,淡淡地在我的耳邊說了一串數字。
我惶恐地盯着浩浩,結結巴巴地說:“你沒騙我吧,浩浩現在豈不是挂着一套公寓在身上?”
“老頭子很少這麽大方。”詹佑成輕輕捏了一下浩浩的臉頰,教訓說:“說不定以後你會成爲他的軟肋呢。”
大概詹佑成的力度大了點,浩浩翻了個身睜開雙眼,然後“哇”一聲哭了。
這下子我睡意全無,轉身推了推詹佑成說:“你把兒子弄醒了,快去哄他。”
“剛才不是睡得挺香的嗎?好好的怎麽就行了。”詹佑成嘴上這麽說,卻沒有一點兒上前哄兒子的意思。
“快過去,誰吵醒他誰哄。”我催促說。
詹佑成皺起眉頭,極不情願地爬起來,摸了摸浩浩的尿布說:“尿了。”
“那你幫他換吧。”我忍笑說。
詹佑成回頭瞪了我一眼,拒絕說:“你知道我很讨厭幫他換尿布。”
“可是你在新加坡的時候不是換得挺順手的嗎。”我忍不住嘲弄說。
詹佑成情不情願地起身去取尿布,剛好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的聲音。打開門一看,發現是詹母。
她看樣子已經睡下了,身上披着衣服,睡眼惺忪地問道:“是浩浩不習慣這裏嗎?”
詹佑成就像看到了救星,快速把浩浩抱起來,連帶尿布一起塞到詹母的懷中,讨好地說:“媽,這家夥嫌棄床太小了,今晚讓他跟你睡吧。”
詹母心疼地接過浩浩,輕聲哄了一會兒才說:“好吧,反正浩浩挺喜歡我的。”
我剛想反駁,詹佑成已經把詹母送出了房間,随手把門帶上,朝我笑說:“現在好了,耳根清淨。”
我的頭頂就像有幾千隻蜜蜂飛過,有這麽當爹的嗎?那可是你的親兒子,親兒子呀!
“讓我媽和浩浩培養一下感情,以後有空補蜜月的時候,就丢回家來。”詹佑成關了燈爬上床,從身後抱住了我。“反正睡不着,不如來點刺激點的吧。”
“刺激點的?”我的心一抖,還沒掙紮已經被詹佑成摁了回去。
“嗯,陌生的地方不是更刺激嗎?”漆黑中,詹佑成邪惡的大手已經伸了過來。他的呼吸聲越來越急促,溫熱的嘴唇貼在我的耳邊,暧昧地說:“天氣太冷了,做運動暖和點。”
我被撩得意亂情迷,可是還殘餘一絲理智推開了他。“不行,這裏沒有套。”
“沒關系,我小心一點就行。”詹佑成不依,非要纏住我不放。
我勸不過他,結果半推半就然後便順從了。
***
詹明博默認了我們的婚事,詹佑成的工作也很順利,浩浩在我的精心照料下健康成長。
這一切都是我從前不敢想象的,就像傾家蕩産以後,才發現自己買過的一張福利彩票中了頭獎。我心存感恩,希望能當一個好媽媽,好兒媳,好妻子,回報愛我以及一直包容我的人。
很快就到了春節假期,詹佑成特意加班處理好工作上的事,提前準備帶我到斐濟度假把蜜月旅行補上。
雖然舍不下兒子,可是看到浩浩與詹母相處融洽,心底就會很有感觸。雖然我和她之間的關系不算很好,可是自從這次回到海市以後,她對我的态度改變了很多。
也許是因爲浩浩的緣故,但我知道,大部分是因爲她對詹佑成的包容和愛。
除夕的晚上,詹佑成特意邀請程洛川到詹宅吃團年飯。我知道在過去一年,他一個人守在海市。至于程家俊和程思雅,自從釋放後已經移民到國外居住。聽說去年生了一個女寶寶,程洛川的妻子幫忙照顧,一家人也算過得平靜安穩。
除夕這天晚上,是詹佑成親自去接程洛川的。
分别一年多沒見,程洛川消瘦了很多,但看得出來精神還算不錯。他看到我的時候,雙眼微紅,盯着懷中的浩浩看了又看,才忍不住伸出幹枯的雙手問道:“讓我抱一抱,好嗎?”
我微微點頭,小心地把浩浩遞給了程洛川。他的大拇指輕輕滑過浩浩的臉頰,小家夥“咯咯”地笑了起來。
“小夢,能看到你現在幸福的樣子,我真的感到很欣慰。”程洛川一臉倦容,唇角微微上揚。原來歲月也會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迹。這些年他受過的挫折也夠多了,整個人的鋒芒都收斂了很多。
那時候的他意氣風發,自信又冷靜。可是現在,孤身一人守在公司,兒女和氣質都不再身旁,感覺挺孤單的。
“以後有時間,我會帶浩浩過來探望你。”我說。
程洛川愣了愣,雙眼微紅望向我,小聲問道:“可以嗎?”
“嗯。”我認真地回答。這些年發生了太多的事,我再也恨不起來。老秦說得沒錯,他畢竟是我的親生父親。如果沒有他,也就沒有我,以及現在能遇到的幸福。
詹明博從書房裏走出來,手中還提着一壺女兒紅,提醒說:“老程,我們也很久沒聚了,今晚不醉無歸!年輕人的事就讓他們折騰去吧,我們這些老骨頭,也該歇一歇了。”
“好,好!”程洛川的臉上綻放着燦爛的笑容。
這一夜,我們圍在一起吃飯喝酒,氣氛是從沒有過的融洽。詹明博和程洛川說起了年輕時的趣事,喝了點酒便勾肩搭背唱起了紅歌。
我第一次看到詹佑成捧腹大笑,不斷用手機拍照錄視頻,說以後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拿出來樂一樂。
浩浩在詹母的懷中睡着了,不得不說,她比我還疼愛浩浩。自從添加輔食以後,她親自在院子裏種了水果和蔬菜,供給自己最疼愛的孫子。
聽說詹馨悅年前複婚了,年前一家三口飛到夏威夷度假。也不知道姐夫用了什麽方法把她哄得回心轉意,可是我知道,有些緣分來了就是一輩子。
晚飯過後,我沒喝酒負責送程洛川回家。
這是我第一次踏足程宅,歐式的純白色别墅,看得出來已經有些年頭了。我扶住喝得半醉的程洛川回到房間,幫他脫了鞋子,打算等會兒吩咐留守的管家照看一下。
可是還沒離開,程洛川已經從床上爬起來,輕聲呼喚我的名字。“小夢,先别走,我有東西要給你。”
說罷,他艱難地爬起來,搖晃着身體往書櫃的方向走去。搗鼓了一會兒,他從抽屜裏掏出一個紅色的盒子,招呼我走過去。
“這可能是……你媽媽留下來唯一的東西。”程洛川打開了盒蓋,裏面是一枚藍寶石胸針。他笑着遞給了我,解釋說:“這是我們認識的第一年情人節,我給她買的禮物,她一直珍藏在保險櫃裏,舍不得用。”
我小心地接過胸針,幽蘭的色澤看起來高貴又大方。抿了抿嘴唇,我輕聲問道:“你……曾經愛過她嗎?”
程洛川笑了笑,靠在椅子上閉上了雙眼。“我們曾經渡過了一段美好的日子,你媽活得像個優雅的公主,總以爲自己生活在童話故事裏。可我不是故事裏的王子,也不可能每天陪在她的身邊,陪她賞花、遊園。”
“我們的分歧越來越大,後來公司擴展業務很忙,我每天忙得不可開交。那時候她懷了你,脾氣越來越差,有一次甚至把我的合同撕碎,威脅我留在家裏陪她。”程洛川的嘴角無力地揚起,昏暗中輕輕揉了揉自己太陽穴的位置。
我苦笑說:“都過去了。”
程洛川沒有說話,輕輕點頭,然後叮囑說:“回去的路上小心點,有空多帶浩浩回來看我。人老了,期待的不多,隻希望兒女偶爾能回家看看。”
“我下去提醒管家給你煮一碗醒酒茶吧。”我提議說。“
“好。”
離開房間之前,我還是忍不住回頭,看着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的程洛川,心裏泛起了一絲酸意。“爸,新年快樂。”
程洛川猛地睜開雙眼,盯着我許久才哆哆嗦嗦地問道:“你……你……剛才叫我什麽。”
我笑了笑,然後轉身離去。卧室的門關上的那刻,我靠在門框上,眼淚忍不住就要湧出來。也許,要說出這兩個字,并沒有我想象的那麽艱難。
不久以後,程家的管家告訴我,程洛川這天晚上像個小孩子似的在卧室裏哭了很久,怎麽勸也停不下來。不知道是否人的年紀越大,性格反而變得像小孩子。
春節的這幾天,詹母帶着浩浩走親戚。可是詹佑成卻不讓我跟着,原因很簡單:那些三姑六婆太八卦了,沒事少接觸爲妙。
我樂得清閑,難得假期詹佑成不用回公司,兩人窩在家裏看電影,日子倒也過得輕松自在。
可是,春節的這幾天,我的胸口會莫名其妙地腫脹。也不知道是否吃壞肚子的緣故,早上刷牙的時候總會感到惡心。
這種症狀,跟懷浩浩的時候差不多。
我仔細回想起與詹佑成最近幾次的那事兒上,好像……有那麽一兩次并沒有做任何的安全措施。
想到這裏,我整個人都變得不淡定了,從洗手間裏沖出來的時候,直接把沙發上的詹佑成撲到。
“你記不記得我上次來月經是什麽時候?”我揪住他的衣領,心底湧起了一絲慌亂。該不會中獎了吧?浩浩才六個多月,不可能又懷孕了吧?
“好像是十号,怎麽了?”詹佑成不明所以,被我蒼白的臉色吓得半死,小心翼翼地問道:“不舒服嗎?爲什麽臉色這麽蒼白?”
我差點沒氣得把詹佑成掐死,惡狠狠地罵道:“我的經期推遲了五天,該不會中招了吧?”
詹佑成盯着我,許久才回過神來,笑着說:“懷孕了就生下來吧,我又不是養不起。”
我徹底絕望了,男人就是豬腦子。“浩浩是剖腹産的,現在還不到一年要是懷孕了,我……”
好不容易,我才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我死給你看!”
詹佑成這才意識到事态嚴重,坐直身體按住我的雙手,嚴聲問道:“你驗過了嗎?”
“沒。”
“沒驗過你慌什麽?我一直很小心,放心,不會中招的。”詹佑成耐心地勸慰說。
小心毛線,你不是女人你明白那種心情嗎?
“詹佑成,剖腹的不是你,懷胎十月生孩子的也不是你,你當然說得輕松!”我撲在詹佑成的身上就是一陣亂捶,那種心情,真是苦澀到心尖上了。“都是你的錯,說什麽小心點就行,男人的話就不應該相信!”
詹佑成心痛地握住了我的拳頭,小聲哄說:“好了好了,都是的當媽的人,别動不動就哭鼻子!我們出去買試紙驗一下不就知道了嗎?”
大年初四的中午,詹佑成開車帶着我逛了大半個海市,才發現春節假期所有藥房都停業了。那一刻,我想死的心都有了,賭氣不去理詹佑成,獨自悶坐在副駕駛座上發呆。
如今,詹老司機就像做錯事的小孩子,低聲下氣使勁哄我。可是我一句也聽不進去,越想越氣,眼淚都要掉出來了。
“老婆别哭了,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拿你的身體冒險。”詹佑成輕輕抱住我的肩膀,柔聲問道:“你心裏很氣對吧?扇我巴掌看能不能解氣?”
說完,詹佑成抓起我的手就往自己的臉上扇過去。“啪”的一聲響起,他的臉頰浮起了五指山。
我連忙抽回自己的手,盯着他抱怨說:“打你有用嗎?要是懷上了,受苦的還不是我?”
“那會這麽容易就懷上了?”詹佑成的目光望向窗外,最後落在路邊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裏。“要不我們去便利店看看,有沒有試紙吧。”
我默默點頭,跟着詹佑成鑽出了汽車。
還好便利店裏有售試紙,我連忙抓了一盒,往收銀台的方向走去。詹佑成站在門口處接電話,估計是詹母問我們回不回去吃午飯。
排隊的時候,我總感到身後有兩道銳利的目光盯着我,回頭一看,發現是葉敬良。
“這麽巧?”我笑着問道,可是細心一看,發現葉敬良的臉色不太對勁。他隻穿着單薄的襯衣,頭發淩亂、臉色尴尬。
葉敬良神秘兮兮地湊近我的耳邊,小聲問道:“我身上沒帶現金,這裏不能刷卡,可不可以先幫我付款?”
我偷偷往葉敬良的手上望過去,發現他正捉着一盒紅色的安全套。足有半分鍾,我才反應過來問道:“跟女朋友開房?”
葉敬良搖了搖頭,否認說:“不是。”
我又往便利店的窗外看了一眼,發現一輛紅色的騷包跑車正停在外面,于是不懷好意地問道:“車振沒套?”
葉敬良這個宇宙第一厚臉皮的男人居然紅了臉,做了一個“噓”的手勢說:“别問那麽多,快點,我趕時間。”
“子墨回來以後,你去找過她嗎?聽說我們在新加坡的時候,你又交了女朋友。”我忍不住八卦起來。
葉敬良的臉色頓時拉黑,欲言又止。“不是你想的那樣……那個你能不能先付款,我真的趕時間。”
我瞥了葉敬良一眼,然後朝詹佑成招手說:“老公,麻煩你過來付款,葉敬良想買安全套沒帶錢。”
“詹佑成也在這裏?”葉敬良往後一看,氣得就要跺腳。“媽的,上次他把Gary帶回家的事被我發朋友圈了,這次他豈不是要報複我?”
我拼命忍笑,不說話。詹佑成挂了線,往收銀台的方向走過來。
葉敬良的臉色十分精彩,狠下心,抓起桌面上的紅色盒子沖出了便利店,快速打開車門離去。
“剛才那個男人是葉敬良嗎?”詹佑成疑惑地問道:“怎麽不打招呼就走了,是不是做了什麽虧心事?”
“不知道呢,可能趕着去赴約吧。”我聳聳肩,接過詹佑成手中的錢包抽出紅色的鈔票就要付款,卻發現裏面不知何時開始多了一張一家三口的合照。“什麽時候放進去的?”
詹佑成瞄了一眼,淡淡地說:“月初的時候,沒辦法,你老公長得帥就是多女人搭讪。所以我特意把你的照片放進去,好讓她們知難而退。”
“臭美。”我抓起詹佑成的手就要往外走。
他看着發動離去的汽車愣了愣,輕聲問道:“車上的女人,是不是你的男人婆小助理?”
“子墨?”我驚訝地問道。
詹佑成點了點頭,解釋說:“葉敬良不是愛好模特辣妹之類的嗎?什麽時候換了口味?”
我瞪了詹佑成一眼,警告說:“别人的事你就别管了,還是先想想我們的事吧。”
說着,我拿着試紙在他的面前揚了揚,坐了一個割喉的手勢,吓得詹佑成差點在下台階的時候踩空。
事實證明,是我有點草木皆兵了。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我迫不及待跑到洗手間驗證。好不容易等到結果出來,發現是陰性,才長籲了一口氣。
“怎樣?是我白挨了你幾捶吧?”詹佑成陪着笑臉,走過來抱住我親了又親。“那明天我們的蜜月還去嗎?”
“去,當然去!”我賭氣說。
雖然舍不得浩浩,可是詹佑成對這次蜜月策劃了很久,期待很高,我總不好拒絕。
臨出發之前,我抱住浩浩親了又親,舍得不放下。
詹母笑了,催促說:“放心,浩浩有我和保姆照顧,你們玩得開心點。”
春節這幾天,浩浩幾乎整天黏在詹母身邊,害得我都有點吃醋了。“那有什麽事記得給我電話。”
“能有什麽事?”詹佑成硬生生扯住我出門,直到上了飛機,我的心仍然放心不下。
“要不我們回去吧,浩浩太小,等他長大了我們一家三口再一起去旅行。”我抓住詹佑成的手臂,未離開已經想念浩浩了。
詹佑成換了個姿勢坐好,掏出雜志随意翻閱,冷聲說:“夠了,浩浩有我媽和保姆照顧,你怕什麽?”
“可是我舍不得他。”我小聲嚷說。
詹佑成用力合上書本,轉身盯着我,責備說:“上個月我出差一周,你怎麽就舍得我走?”
“你不同,浩浩還小……”我的話還沒說完,額頭已經收了詹佑成重重彈了一下。
“收起你的小心思,這是我們的蜜月旅行,enjoy.it!”
說起來,我一點兒也不享受這次假期。因爲剛到斐濟的酒店收拾行李的時候,我發現精心準備好的比基尼,不知什麽時候換成了保守的大媽泳衣。
我擰着泳衣走到詹佑成的面前,壓抑怒火質問道:“詹佑成,我那套蕾絲邊的枚紅色比基尼呢?”
“扔了。”詹佑成淡淡地掃了我一眼,輕聲解釋說:“怎麽看,還是我選的這件比較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