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周幼棠從裏間出來之後,就看見等在外面的張正方。看樣子像是有話要說,便示意他去外面。

果然,剛出了包間,張正方就問:“是不是她?我想起來了,是不是那天會場那個小妞?”

周幼棠沒回答,徑直進了衛生間。

張正方急急地跟了進去,看着他擰開水龍頭慢條斯理地洗着手,忍不住催促道:“到底是不是她?”

“是她。”

“我靠!”張正方爆了個粗口,“你還真把那小東西搞上手了?”

“沒你說的那麽難聽。”

張正方緩了一會兒,接受事實:“怪不得啊,我說你放着方曼輝這麽一風情萬種的大美人不要,原來這兒藏着更好的呢。”

“兩碼事。”周幼棠抽出一張紙擦了擦手,扔到了廢紙簍裏,“跟曼輝沒關系。”

“是是是,沒關系,當然沒關系了。有這小美人在,您老還看得上她?”啧了啧嘴,張正方又說,“不過啊,我看你還是悠着點。”

“怎麽?”

“說不上來的感覺。”張正方支着下巴,在心裏琢磨了半天,最後還是搖頭一歎,“真說不上來。總看這小姑娘有些邪乎,感覺上一秒沖你笑,下一秒就能要了你的命。”說着拍了拍周幼棠的肩膀,“哥們兒,色乃傷身之劍啊,您老怎麽看上這麽一個,小心到最後鎮不住。”

周幼棠瞥他一眼,扯動唇角,笑了一笑,什麽也沒說就離開了。

張正方倒吸一口冷氣,感歎道:“有意思!”

這天散場時,已經很晚了。

方迪迪非要跟着周幼棠的車子回,兩家離得近,便先送孟憲回了文工團。隔着這麽一個人,兩人從頭至尾也沒再說過一句話,甚至連一個眼神的交流都沒有。方迪迪對此表示很滿意,她可不希望她幼棠叔跟别的女人扯上什麽關系,即便是孟憲也不行。

孟憲哪裏知道她的那點小心機,她現在已經自顧不暇了。她沒談過戀愛,不知道他那樣看她,是不是那個意思,怕是,又怕不是。腦海裏像是有兩個小人在打架,勝負不分。

好在,接下來幾天都沒有見面,孟憲冷靜了下來。感情上,她向來不是主動的人,對于周幼棠,她從一開始能做的也隻有等待,唯一的選擇權,就是決定是否要回應他。然而孟憲覺得,她似乎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做出這個選擇了。

周日的時候,孟憲回了趟家。碰巧父親在家,問了幾句她跟嶽秋明的事兒。孟憲想了下才憶起這人是誰,随口敷衍了句性格不合适,惹來孟新凱一頓牢騷,聽的家裏剩下三人煩不勝煩。

周一一大早,孟憲借口文工團裏還有事就離開了,結果剛到團裏第就聽到緊急集合的通知,也沒顧得上收拾,直接就去了練功房。指導老師宣布了新的演出任務,按照往常慣例給大家做完動員之後,楊政委走了進來,環顧了下,點了幾個人出去,孟憲也在其中。

楊政委将她們叫到辦公室後,宣布了一個任務。說是這周六在京郊療養院有個小型的壽宴,是給□□退下來的茅崇山老爺子辦的。老爺子一向節儉,不喜歡鋪張浪費,但這次除了他過壽,還有他跟老伴結婚60周年紀念日。老太太年輕時是鼎鼎有名的芭蕾舞演員,老來了手腳不便也常翻出年輕時演出的錄影帶看。所以這次壽宴就計劃着請一些個年輕的芭蕾舞演員,給老太太表演一出《天鵝湖》,助助興。

聽楊政委這麽一說,大家都明白了,互相看了一眼,神色各異。

“我知道,決定的有些倉促,時間也有些緊。不過你們都是金老師強烈向我推薦的人。這幾天你們辛苦一下,和男兵那邊加個班排練排練,之前也演出過,應該還有底子在。也不要當成政治任務一樣去完成,老太太爲人和善,隻要不出什麽大差錯,在她那兒都說得過去。”楊政委和藹地看着面前這些姑娘們,“都聽明白了吧?”

姑娘們齊聲應了句,楊政委滿意地點了點頭,揮揮手讓她們出去了。

出了楊政委辦公室的大門,原幾個含羞帶怯的姑娘們立刻激動了起來。想想看,茅崇山老爺子的生日會,即便是刻意簡辦,那也得去不少人,且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能在這些人物面前露面,怎麽說也算是一個機會。

孟憲看着她們眉飛色舞地聊着,靜靜地走在了一邊。她不太喜歡抛頭露面,但任務來了,她也隻有老實完成的份兒,唯有放寬心了。

轉眼,就到了周六。上午十點的時候,孟憲換上一套幹淨整潔的軍裝,跟其他幾個姑娘一起坐車去了京郊療養院。平日裏她們很少有機會能來這樣的地方,一路上看着路邊的風景,叽叽喳喳聊個不停。療養院裏爲她們準備了豐盛的午餐,孟憲因爲暈車沒有胃口,隻略略吃了些清粥小菜。用餐結束,一行人去了小禮堂的後台做演出準備。

下午四點,演出正式開始。小禮堂裏,舞台幕布徐徐拉開,背景音樂也随之響起。一開始,孟憲沉浸在音樂聲中,舞姿輕盈靈動。随着一幕幕劇情的不斷深入,她身後出了一層又一層的冷汗,揮鞭轉的時候小腿差點兒抽筋,好在最後順利完成了,還赢了台下陣陣掌聲。茅老太太還特意問了問指導老師,跳舞的姑娘叫什麽名字。

演出在有驚無險中完成了,下了台後,孟憲腿都軟了,癱坐在椅子上,大汗淋漓。同來的小喬看到她煞白的臉色也吓了一跳,忙問怎麽了。孟憲擺了擺手,過了會兒才低聲回答:“低血糖,老毛病了。”說着,讓小喬取過她的挎包來,從裏面拿出一包糖來,倒出兩顆放進嘴裏慢慢咀嚼了片刻,緩過一些勁兒來。也沒有力氣換衣服了,裹着一件軍大衣,她和小喬最後離開禮堂後台。

小喬扶着她下樓,邊下樓邊說:“潘曉媛她們去參加茅老将軍的生日會了,憑什麽呀,茅老太太邀請的可是你,潘曉媛見你不舒服,就跟指導老師說你不能去了,不知道會不會惹得茅老太太不高興呀。“

孟憲也有一點擔心,即刻又想起什麽,趕緊說:”小喬,你不用扶我了,也去湊湊熱鬧吧。“

”我才懶得去呢。“小喬不屑道,”還不如去泡泡溫泉。“

”這裏有溫泉?“

”當然了,我剛來就聽說了。“小喬雀躍地說,“咱倆回去換了衣服洗個澡,就去泡溫泉,怎麽樣?她們走了更好,沒人跟咱們搶了。“

“好呀。”

兩人正說着,從不遠處駛來了一輛車,車燈投射而來的光芒,刺得她們微微眯了眯眼。幸好車子很快轉彎,停在了小禮堂的門前。

孟憲站在暗處,看見車上下來了兩個人,兩個穿着軍裝大衣的軍官。兩人沒有停頓,一前一後地進了小禮堂。看着那走在前面那人挺拔的背影,孟憲覺得自己的腿又軟了一下。

“怎麽了?”小喬湊過來問。

“沒什麽。”孟憲紅着臉收回視線,轉身離開。

肚子裏沒有東西,溫泉泡的也不舒坦。在池子裏待了不到半小時,孟憲就體力不支地回了房間。她們住的是三人間,孟憲簡單地又洗了一個澡兒,頭發也沒擦就躺倒了床上。怕沾濕枕頭,她把長發撥了出來,順着床沿垂了下去,幾乎着地。

盯着天花闆上雕刻繁複的花紋,恍恍惚就要睡去的時候,房間裏的座機電話就響了,她隻好掙紮着爬起來。甫一接通,聽到那邊傳來的聲音,她愣住了。

”孟憲,是我。“語氣笃定地叫出她的名字,好像一早就知道接電話的會是她。

孟憲下意識地抓緊聽筒,唔了聲。

“我在六号樓後面等你。”他說,“下來的時候穿厚點,外面冷。”

“好。”

挂斷電話以後,孟憲發現自己的手心出汗了。

她們住的這棟就是六号樓,下了樓往後面一拐,有一個小花園。裏面沒有裝路燈,借着身後樓裏的燈光,才隐約看到一條石闆路。她慢慢地走過去,看見不遠處停着的一輛小轎車,以及那被人夾在指間的猩紅一點。

看着那小小的一點亮光,孟憲覺得她的胸腔有種滿脹的感覺。

周幼棠也看見了孟憲,在她上車前,他将煙掐滅在了煙灰缸裏,開窗透氣。

聽到嘭的一聲關車門聲,他側過頭,打量了她幾眼:“穿的這是什麽?”

差不多一周沒見面了,孟憲沒想到他上來第一句是問這個,想了想才回答:“是羽絨服。”

這羽絨服是今年剛興起來的,放假回家的時候田茯苓帶她去商場買了一件,當時剩的不多了,就湊合地買了件灰色的。在孟憲看來,這羽絨服其實也沒比軍大衣好看到哪兒去,可不知怎麽,臨下樓前她還是舍棄軍大衣,把它穿上了。

煙味兒散的差不多了,周幼棠伸手将窗戶按了上去。孟憲耐心地等了一會兒,卻一直不見他開車,不由觑他一眼:“首長,您今天也來了。“

”我不來,你怎麽能見着我?“

沒想到他會這麽反問,孟憲語塞。他難道不知道什麽叫客套話嗎?

周幼棠是刻意逗她的,因爲他發現,無論他們見過幾次面,再一次見面的時候,她總能很自然地把他當成陌生人。他不撩撥她,她能一直”尊敬“他到底。

”吃晚飯了沒有?“他問。

”吃過了。“她老實答,雖然現在胃裏空空的。

周幼棠揚揚眉,将一個袋子遞了過去。孟憲接過,打開袋子,看見一塊方方正正的奶油蛋糕和一杯瓶裝牛奶。

“聽金老師說你低血糖不舒服在房間裏休息,我就過來看看你“他看着她說,”這糕點是這兒的西餐廳現做的,别的地方都沒有,你嘗嘗看。“

孟憲懵懵地看着他。

“發什麽愣?“手在她面前晃了下,周幼棠問。

孟憲搖搖頭,沒有說話,心裏卻因爲他的話而變得十分熨帖。隻是她跳了舞之後幾乎就沒有在晚上8點以後進過食,想了想,她說”我可以帶回去,當明早的早飯吃嗎?“

“現在吃。”他說,“就在這兒吃。”

“……”

孟憲猶豫掙紮了下,最後還是取出了蛋糕,輕輕咬了一口。軟糯可口,最上面似乎抹了一層類似奶油的東西,很軟卻又不過分甜膩,叫人吃起來也沒什麽負擔。這口咽下去之後,孟憲又咬了好幾口,腮幫子稍稍鼓了起來。

“味道如何?”見她吃的歡快,周幼棠問道。

“很好吃。“孟憲說着,側過頭對他微微一笑。

他也笑了笑,凝視着她的嘴角,伸手替她抹去了面包屑。

孟憲毫無防備,下意識一躲,手裏另一隻手裏端着的牛奶灑了出來,全灑在了她的羽絨服上,老大的一片,十分顯眼。當下她就呀了出聲,着急忙慌地從口袋裏翻出手帕來擦拭,連牛奶瓶被周幼棠接了過去也沒意識到。

周幼棠看她悶頭不語擦拭着牛奶漬,一手還舉着牛奶瓶。眼瞧着她腦袋越來越低,都快壓到了胸口,他說:“擡起頭來。”

手裏的動停了下來,但孟憲卻依然低着頭,剛洗過的頭發都滑落到了前面。

周幼棠側了側身,沿着她柔順的頭發,摸到她的下巴,半迫使着讓她擡起了頭。那張精緻的小臉像是上了腮紅,紅的發燙。但觸感卻是極好的,滑不溜手。他的手指在上面停留了好一會兒,才松開。

夜色将他深邃的雙眸遮掩,周幼棠将牛奶瓶遞還到她手中,低啞着聲音說:“該涼了。”

孟憲唔了一聲,接過牛奶瓶,手心滾燙。

當晚,她輾轉發側到後半夜才入眠。總感覺那隻幹燥微燙的手撫摸她臉頰的觸感還在,再想到他之前看她的眼神,忍不住在床上翻騰。不小心動靜太大,驚到了同屋住的一個姑娘,被抱怨了幾句。

孟憲小聲道了歉,懷着甜蜜又忐忑的心情躺了回去,聽着耳側擂如鼓點的心跳聲,慢慢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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