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飯店一架之後,孟憲提心吊膽了許久。然而過去了好幾天,什麽也沒有發生。楊政委沒來找她,陳茂安沒來找她,甚至連周明明……也沒來找她。

孟憲松了一口氣,心裏又忍不住有些失落。她想,陳茂安應該是不會來找她了,他跟她一起,就從來沒有遇見過好事兒。她……應該也不會去找他了,她不想給他帶來麻煩。

對于周明明,孟憲心裏巴不得永遠見不着他才好,所以他不來找她,她倒也樂的清靜。然而好景不長,沒過多久,周明明又找上門來了。不過不是找她,而是找她的父親孟新凱。

某天周末回到家裏,孟憲聽父親得意洋洋地提起跟誰又去哪個劇院聽了哪哪來的角兒唱的戲,便随口問到他哪來的票。孟新凱正在興頭上,一不注意說秃噜了嘴,說是周明明給送的。氣的孟憲當下放下了筷子,飯也顧不上吃就回了屋。

孟新凱在家裏是絕對的說一不二,哪裏能忍得了女兒給他臉色看,登時也就不高興了,沖孟憲緊閉的房門喊道:“愛吃吃,不吃拉倒!”

田茯苓忙在他胳膊上擰了一下,讓他别再說了。

孟新凱疼的直擰眉,瞪了妻子一眼,哼道:“不能慣着她這脾氣。”

田茯苓懶得再跟丈夫多說,起身去了孟憲房間。推開房門一看,見女兒正坐在床邊,看着窗外的夜色,神情迷惘地有些可憐。

“囡囡。”田茯苓是南方人,習慣稱孟憲囡囡。她走過去,撫了撫她的長發,“不跟你爸一般見識,咱們吃飯去。”

孟憲抱住田茯苓的腰,頭埋在她的懷裏,無助地問:“媽,我該怎麽辦。”

田茯苓心裏鈍鈍地疼,她後悔了,後悔答應丈夫讓女兒去文工團,讓她抛頭露面。她以下一下地拍着孟憲的背,就像她小時候生病了鬧騰時一樣哄着她:“其實媽也不喜歡周明明,這小子性格懦弱,看樣子成不了什麽大事。”

“可你看我爸,恨不得立刻讓我嫁給他,讓他做你的女婿!”孟憲氣憤地說。

田茯苓歎一口氣:“你爸——他也是爲你着想。”她說完,就見孟憲松開了手,擡起頭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田茯苓知道,女兒誤會她的意思了,便又解釋,“你以爲他隻是爲了自己的前途?雖然你爸這個人心眼多,但也不會做出用自己的女兒讨好别人的事。”

“那他爲什麽還逼着我跟周明明在一起?”孟憲說着,賭氣地别過臉。

“那你說,照目前這個樣子,咱們這個院裏,誰還跟你在一起?”田茯苓心裏也難受,“那次你跟周明明的事兒鬧得那麽大,院裏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咱們家裏的都知道沒什麽,可外面傳的有多難聽,你想都想不到。”說着她掉了下淚來。

人言可畏。孟憲心裏清楚,她咬了咬唇,說:“那我就不在咱們院裏找,那麽多平頭老百姓,我就不信找不到一個願意娶我的。要真沒有,那我一輩子不嫁!”

“胡說!”田茯苓聽的心一驚,見她決絕如斯,眼淚掉的更快了。

孟憲隻好軟下聲來勸她:“媽,你别哭,不會到那一地步的。”

“媽何嘗不想你找一個普通人嫁了,安安生生過一輩子。”田茯苓撫摸着女兒那張漂亮的臉,“可就怕他護不住你啊,現在隻有一個周明明就鬧成這樣,以後再來個張明明李明明,怎麽辦?男人,甭管他怎麽混,最後都能找個女人。可女人,名聲一旦毀了,這輩子就毀了啊。”

孟憲看着母親傷心的模樣,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頓時臉色蒼白,神情凄惶。

從那天之後,孟憲連了好幾天晚上的噩夢,恰逢這些天b市變了天,秋雨連綿不斷,睡不好又着涼,終于在一天夜裏發起了燒。第二天還有排練,唐曉靜隻好幫她請了假。

楊政委聽說她生病的消息,特地來宿舍看望了她,說了一堆的好話,孟憲卻一句都沒聽進去。楊政委也看出她精神不濟,不是很願意搭理自己,心裏有些不滿,但也沒抱怨什麽就起身告辭了。孟憲點點頭,望着她離開的方向,表情疲倦。

唐曉靜看着她,有些擔憂:“憲憲,你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從孟憲跟陳茂安見面回來,她就發現她的不對勁了,可怎麽問,她就是不說。

果然,孟憲搖了搖頭,說:“我沒事。”

“你——”唐曉靜還想說些什麽,最後隻能無奈歎息一聲,“哎,我讓炊事班給你煮了粥,我去給你端過來吧。”

“謝謝。”孟憲輕聲說,想起什麽,又叫住了她,“曉靜,你聽說過周幼棠嗎?”這個名字,那天從飯店離開的時候,她聽陳茂安提起過。

唐曉靜表情茫然:“沒有,怎麽了?”

孟憲猶豫了下,問她:“那你能幫我打聽一下嗎?”

“好啊,沒問題。”唐曉靜一口答應了下來。

孟憲看着她,露出一個輕柔的笑。

唐曉靜動很快,沒幾天就把這個消息給打聽了出來,告訴了孟憲。

“周幼棠,周正明老将軍的小兒子,現年32歲,軍校出身,後在總參任職,三年前調往東北邊防軍區,兩個月前又調回總參。”

“就這麽點?”

“你還想要多少啊姑奶奶。”唐曉靜點點孟憲的額頭,忽然又想起了什麽,她神情有些古怪。

孟憲看在眼裏:“曉靜,告訴我。”

唐曉靜支支吾吾道:“我剛忘說了,他還是周明明的三叔。”

這個孟憲倒是知道的,那天那個男人出現之後,她聽周明明一口一口的叫着他三叔。隻是讓她訝異的是,關于這個男人的全部信息,居然隻有這麽一點點,還不夠寫滿一張履曆表。不過呢,她也不需要知道太多,知道這些就夠了。

孟憲握住唐曉靜的手,說:“謝謝你了,曉靜。”

唐曉靜的眼裏寫滿了擔憂:“孟憲,你問他幹什麽?你可千萬别幹什麽傻事。”

孟憲知道,唐曉靜是在暗示她周幼棠得罪不起。實際上,誰她又能得罪的起呢。

孟憲輕輕一笑,眼神笃定:“你放心,我心裏有數。”

周幼棠再一次見到孟憲,是某天在總參大院。那天他剛結束一個關于聯合軍演的會議,還沒走出會議室,通信員小劉就跑過來告訴他,有人想見他。

“是誰?”周幼棠問。

“說是叫孟憲,軍區文工團歌舞團來的。”

周幼棠眉頭挑了挑,有些意外。他倒還記得這個女兵,隻是不知道她直接這麽跑過來找他做什麽。

“她來幹什麽?”

“我問了,但她不肯說。”小劉察言觀色,見周幼棠并沒有特别想見的意思,便說,“也不知怎麽門崗就把她放進來了,要不,我去把她打發走?”

“不用。”周幼棠站起身,“我去瞧瞧。”

一出會議室,周幼棠隔着老遠的距離,就看見了站在自己辦公室門前,專注地望着窗外的孟憲。不似那日在飯店,今天的她穿着一身軍裝,梳了兩條整齊的麻花辮兒。然美人到底還是美人,這制式的打扮到了她身上,就不顯得那麽老氣了。周幼棠的目光從她軍裝小翻領上挂着的那對紅肩章掃過,最終落在她白淨纖細的脖頸上。

孟憲絲毫沒意識到自己正在被人肆無忌憚地打量着,她正望着樓下來來往往的人群,一邊等着周幼棠,一邊想着心事,忐忑不安。她不知道這趟來的對不對,但這或許是唯一的辦法了。通過那天那件事,她看得出來,他不是個講道理的人。而且,最關鍵的是,他能讓周明明畏懼。能畏懼,便是一件好事。

“你找我?”

身後突然想起一道低沉又不乏威嚴的男聲,孟憲吓了一跳,有些倉皇地回過頭。待看清是周幼棠之後,她極力控制着自己劇烈跳動的心跳,用平穩的聲音回答道:“是我,首長。”說完,她想了想,敬了個禮。

這一舉一動讓周幼棠覺得有些好笑。首長?她倒是會稱呼他。

“你跟我進來。”打量她些許,看得她頭皮都要發麻時,周幼棠松口道。

他帶着她進了辦公室,指着靠牆的那排沙發讓她坐下。孟憲打量着這間布置的低調又嚴肅的辦公室,遲疑了下,挨着沙發邊坐了下來。

“找我什麽事?”周幼棠在辦公桌後坐下,姿态閑适地問。

孟憲雙腿并攏,坐姿拘謹地答:“我——不知道您是否還記得我。如果您記得的話,我想就上次在飯店的事向您表示感謝,還有……道歉。”

感謝,周幼棠尚且能理解。隻是——道歉?

“你道什麽歉?”摘下開會時一直帶着的無框眼鏡,周幼棠捏了捏鼻梁,微眯着眼看向孟憲。

孟憲低下頭,修長的頸部彎出一道優美的曲線,零星散發落了下來,她随手将它們捋到了耳後,低聲說:“那天在飯店,陳茂安是一時沖動才會那麽說,他對您并沒有惡意。”

陳家那個小子說了什麽,周幼棠還真有點想不起來了。倒是她的态度讓他覺得有趣,她這麽說,是怕他“惱羞成怒”去找那小子的麻煩?那麽她這麽護着他,想必是不知陳茂安家的背景了?

“年輕氣盛,英雄救美,也不是不能理解。小孟同志請你放心,我并沒有放在心上。”

孟憲聽完臉都紅了,急着解釋什麽,被口水嗆住突然咳嗽了起來。斷斷續續說了聲“不好意思”,她别過臉咳嗽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回過頭時,一旁的桌子上不知什麽時候多了被水,正冒着袅袅的熱氣。

孟憲呆呆地看着周幼棠,見他坐回椅子裏,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才紅着臉端起了杯子,所有想說的話都被壓了回去,她近似低語地說了聲:“謝謝。”

周幼棠随手翻着桌子上的文件,待到孟憲喝完那杯水,他才開口說道:“我想,你來找我,并不隻是因爲這件事。”

孟憲不得不佩服他的觀察力,還是說,她自己根本藏不住事?孟憲開始懷疑自己做出的這個決定,然而事到如今,她已經毫無退路了。

孟憲抿了抿唇,鼓足了勇氣,擡起頭直視着周幼棠,“我想,請您轉告周明明,讓他不要再來找我。我不喜歡他,也不會跟他在一起。”

周幼棠聽完,看着她沉默了一息,忽而笑了。

“小孟同志,我想你誤會了。”他慢條斯理的開口,“我跟周明明雖然是親叔侄,但管教他這個任務,向來是落不到我頭上的。”

孟憲雖然做好了被拒絕地準備,但心裏還是有些慌亂,她忙解釋:“我知道我的要求讓您有些爲難,但是——”

“而且——”周幼棠打斷了她的話,“即便是我要管教他,也無法要求他不去喜歡一個人。那不叫管教,那叫胡鬧。”

孟憲張了張嘴,沒再說什麽,隻是低下了頭。

撇開所有不談,周幼棠倒是很欣賞她留給他的這個側影,美的很有分寸,柔軟又不失骨氣。沉吟了片刻,他還是開了口,提點她道:“你若是真聰明的話,該知道誰才是你真正要找的人。”

孟憲知道他指的是誰,她低聲說:“我明白您的意思,可我爸——我跟他說不通。周副司令員,我——”她咬住唇,不肯往下說了。她如果因爲這件事去找周副司令員,她爸給她的估計就不是一巴掌了。

“所以你就來找我了。”周幼棠順着她的話往下猜測,“因爲我看起來不像那麽得罪不起的人,而且跟周明明有那麽點親戚關系?”

心思陡然被戳破,孟憲驚的連忙站了起來。她想爲自己解釋點什麽,但發現她已經沒什麽可說的了,任何話在這個男人眼裏,都是借口。他太聰明了,而且不爲所動。

“我,我沒這麽想。”支吾了半天,她爲自己找了個最拙劣的借口。

“你這麽想也無可厚非。我倒可以借此問問你了,我跟你非親非故,你憑什麽覺得我會幫你。”

“我——”孟憲被問住了。她沒想過,她隻是直覺着,他那天肯出手幫他們,就是個好人。

周幼棠看出了她神色中的茫然,倒也沒逼她:“不急,還有半個小時,你可以坐在這裏慢慢想。”說完,撥通了内線,讓小劉送會議紀要進來。

通信員小劉忙不疊地進來了。

他家首長跟這個女兵說了快半個小時了,快要創他會客紀錄時長之最了。他心裏好奇死了兩人在說什麽,像有隻貓爪在撓。

然而等他進去,才發現場面不如他想象的那般。他家首長正坐在辦公桌前看着公文,而那個女兵,正雙手緊緊揪着挎包肩帶,臉色蒼白地站在原地,看着幾乎要暈厥過去。小劉猶豫着是否要扶她一把,突然聽見周幼棠說:“小劉,給她倒杯熱水。”

“哎——”

“不用——”

他們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小劉詫異地看向這個女兵,隻見她擡頭看向他家首長,勉強一笑:“不用麻煩了,我這就要走。”

說完這句話,她也不待任何人的回音,立刻轉身走了出去。與他擦肩而過時,小劉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氣。正沉浸在其中時,小劉發現他家首長在盯着他瞧。渾身一激靈,他立馬回過神,溜了。

待到辦公室的門重新關上,周幼棠将手邊的公文合上推到了一旁。他看着沙發上剛被孟憲坐過,凹下去的那一塊兒,微微揚了揚眉。

這個小女兵,倒比他想的有點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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