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抗軍機師之間的通訊,雖然屏蔽了林海,但林海依然能夠知道他們之間所有的交流,他倒是不以爲忤,隻是想到了當年林字營那群人的樣子,也是這樣敢于拿任何人開涮,無論面對任何境遇,都能笑罵由心等閑視之。
剛铎拉機甲畢竟不是命運,雖然經過鷹國皇家工程兵多次改造,無論強度和防禦力都達到了目前鷹國制造機甲的頂尖水平,但畢竟沒有泰坦之骨,沒有勝利誓約之劍引擎,仍然要受凡火侵擾,所以此時不是強行突圍的最好時機。
有大衛相助,林海掌握了此時圍繞巴士底獄遭襲後的天京星動靜,當然知道了針對他的那支快速反應部隊的到來,因此巴士底監獄的守軍,才全力牽制他,目的就是爲了把他留在這裏。
“不能老是動彈不得啊……再這麽下去,敵人援軍到來,我們都得被一窩端了!”反抗軍機師内感覺不妙。
“厄爾多,盾牆掩護!”高登沉聲道,“我們來突破!”
衆機師臉色都微微一變,他們都很清楚,監獄的防衛系統全面激活,敵方攔截力量全部集中在他們前端,雖然現在是在對林海所在的方向壓制,但他們所在的位置是最後一片掩體,一旦前進,就要面臨大約三公裏的無遮蔽帶,換而言之,這片地帶就是死亡地帶。
如果說他們先前所進行的戰術和計劃,打了巴士底獄一個措手不及,近乎奇迹般的沒有受到多大損失,然而眼前的硬沖,那就是要以在場這些人的生命爲代價!
這必将是最後也是最爲慘烈的一段路途!
高登下令厄爾多,厄爾多臉色微變,但随即就凝重的點頭,“明白!”
所謂的“盾牆掩護”,就是持反步槍盾牌,吸引集火。但反抗軍的機甲落後陳舊,步兵盾牌用重十幾噸,近一米厚的合金闆改造,看着倒是唬人,但誰都知道材料取自退役戰艦的裝甲片,性能并不出色,全靠厚重彌補缺陷,喪失了機動性,等于全面暴露在敵人炮火之下,誰此時扛着這堵盾牆,誰就等于是一隻腳踏進了鬼門關。
剛才在衆人口頭相争時還極其惜命,不肯先沖刺的厄爾多,此時他的機甲隻是舉起了那塊裝甲片,道,“沖過去……完成我們的使命!”
身爲反抗組織的成員,其實每個人都準備好了犧牲,當這一刻到來的時候,誰都不會猶豫。
“木馬緊跟我們,所有人不惜一切代價掩護木馬撤離!”
就在全體機師抓緊時間深吸最後一口氣,準備撲向那片由敵人炮火統治肆虐的死亡地帶時,突如其來的劇烈震蕩撲入他們的耳膜,左側的那片地堡壕溝,瞬間被鮮紅的火焰籠罩,一團又一團裂變的火團,像是從地獄裏生長出來的惡蓮一樣肆意贲吐翻卷。那不知道多少當量能量爆炸震天裂地,悶雷般的轟鳴像是錘子重擊人心,抵抗力稍差點的人,立即頭暈目眩,背部被汗水浸透。
反抗組織不知道這樣的變故爲何而來,敵人怎麽突然火力全開。
“快看!”
順着反抗軍一名機師機甲所指,那片通紅如地獄的世界裏,一架機甲沖天而起。
那些鋒利得可以切碎世間任何物體的光鏈在大地上切割,機甲就在其中閃電般淩空翻滾,騰挪奔躍。
爆炸裂變的光芒如同衆神的審判,似雷瀑從天邊滾滾傾倒降臨世間,在這些争奇鬥豔裂變光團雄奇推湧的前方——那架機甲一騎絕塵!
無數出現在天空的旋翼機兩翼的機炮在憤怒噴火,大量的飛彈劃着密集白煙從四面八方圍剿而來。
敵人的援軍趕到了,但那架機甲卻迎頭而上。
反抗軍機甲駕駛艙光屏上面,倒映出一張張合不攏嘴巴的面容。
反抗軍戰士們仿佛神話故事裏瞠目結舌看着觸犯天規迎戰衆神獨戰煌煌天威的盜火者的布衣凡人,又像是守望海岸那些亘古挺立的礁石,任憑浪濤怎麽拍打都紋絲不動。
直到通訊頻道裏傳出那個男人的聲音,他們才如夢初醒,回過神現在究竟該做什麽。
“他們的目标是我,由我來引開他們。”
簡單的一句話,但是這些反抗軍戰士們卻再一趔趄。
他們看向那片此起彼伏閃耀着烈光的地帶,也由不得他們再去考慮這種事到底是不現實還是荒謬了。
斯内普大喊道,“全體撤退!”
高登對機甲部隊下達指示,“護送木馬!我們走!”
反抗軍再也不去看那架機甲吸引了如蝗蟲般的敵人遠離的方位,向着撤離點突圍。
整個過程幾乎沒有受到像樣的攔截,就連厄爾多對此情況都忍不住道,“他到底吸引了帝國多大的仇恨……”
斯内普這時才回過神來,喃喃道,“原來如此……我們隻是打了個下手,幫助他把人給送出來而已……”
新前線反抗組織在這次行動中,原來并不是主角。
這就像是别人請你幫忙搬行李,想到可能顯示自己的力量收獲他人的贊美,興沖沖熱身前去,結果對方左右手把所有的行李都擰走了,隻給你留了一個鑰匙串請你幫忙開一下門的恍惚感。
搞什麽啊!
以後還怎麽在回憶錄上抒寫新前線組織幫助鷹國戰鬥英雄林海擺平強敵救援國際友人的輝煌事迹?自己那本未來肯定會賣遍全宇宙的回憶錄還要不要博眼球了?簡直是不給己方表現的機會啊!
反抗軍突圍到了安全地帶,暫時獲得了喘息的空歇。
斯内普通過運輸機甲的通訊系統,和萊恩一行進行了通話。
“那架機甲和機師,義無反顧的吸引了帝國軍的主力,爲我們撤離創造了條件……貴組織的戰士,真是世所罕見的悍勇!”萊恩尚處于對先前那一幕的感慨之中。
“我們會負責安排你們到安全地帶,然後通過合适的渠道,離開西龐。”
“十分感謝貴組織的搭救……”萊恩,妮娜,塔拉和阿夏對這群反抗軍戰士是由衷的感激,由萊恩向他們緻以最高禮儀,然後萊恩問出了他們心中的疑問,“我聽說你們也隻是受人所托……那麽斯内普先生,能否告訴我們,究竟是誰委托你們幫忙呢?”
“你們不知道要營救你們的人是誰?”斯内普愕然。
反抗軍中的戰士也道,“頭兒,他們是真不知道誰請求我們幫忙!之前還問我們來着呢!”
看到四周圍那些反抗軍戰士古怪的表情,塔拉,阿夏,妮娜都極其尴尬,但聽他們的語氣和神情,他們又有些惴惴不安,仿佛那是一個非常了不得的人物。
萊恩老臉一紅,道,“恕我們愚拙,不知道我們究竟在哪裏交到了這樣的真朋友,于危難時施以援手。請斯内普先生指點,雲湖星域人對于恩人,雖然不敢談湧泉相報,或許恩人也不需要報答,但至少請讓我們永遠銘記着。”
斯内普思索了一下,道,“既然他沒有告訴你們,或許也不想讓你們知道……既然如此,我還是保持緘默好了……不過,剛才引開敵人的那個機師,可不是我們的人,那就是他了。”
萊恩四人面面相觑,震愕相對。
那樣的強者,就是動員新前線組織營救他們的人,再結合對方的身手以及或許和他們存在的淵源。隻是一想,他們立即就已經把一個人聯系了起來。
阿夏有些感動得熱淚盈眶,妮娜手掩着嘴,咬緊了嘴唇,塔拉從震驚中爆發,激動得語無倫次,“漢尼拔!難道是漢尼拔伯爵!我的天呐……是他,真的是他!”
“漢尼拔……伯爵……”
斯内普表情錯愕而古怪,從山坡望着巴士底獄的方向,喃喃道,“西龐皇室招惹你……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