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整個過程如此順利,看到夏盈衛隊的機師從機甲裏面被押解出來時,所有人的雙手都被綁上了束縛帶。都瑞因身旁,同樣是流明星有數的高手級機師巴克冷冷一笑,“還以爲會是一場惡戰,呵,誰知道帝國這幫機師這樣無能……看來這個國家大限将至了!”
“面對我們這樣的圍堵,誰不怕死?就算是帝國精銳軍人,看到大勢已去,束手就擒也是必然的!”都瑞因頓了頓,目泛寒光,落在了林海張奇等人的身上,“不過,這次也太順利了……當然,如果他們要整什麽幺蛾子,我會讓他們每一個人,都嘗到生不如死的苦頭!……給我帶走!”
“把他們扔進那種地方,我想他們也絕對搞不出什麽事來!”
林海張奇等人接着就被押進了重型卡車,随着卡車頂關閉的鋼鐵車棚,也遮住了所有人的視野,一路颠簸,幾個小時之後,他們被送進了這顆星球最讓人聞之色變,最暗無天日的“惡人島”監獄!
這裏是關押重刑犯的地方,當然,也随着流明星的劇變,這裏也成了馬維家族關押迫害反對派的場所。衆長衛号護衛士官還身着艦隊制服,就排着隊被送進了監獄深邃由鋼網構成的空中走廊。
之所以說是“空中”,則是因爲走廊從正中橫貫整個正方形的關押區,四周都是蜂巢般的小格子,裏面全是被關押至此的人,其中雖然有受馬維家迫害的貴族落難的前當權者,但也不乏真正惡貫滿盈的人物,整個惡人島監獄内,幾千人的規模是有的。
而四周那些被鋼格栅封閉的格子間内,有的傳來“咚咚!”拍擊鋼牆的重擊,有的格栅被大力搖得“匡匡”作響,其中夾雜“小****!”,“細皮嫩肉!”之類的輕谑笑罵之聲,而也有一些人,什麽都沒有做,就站在房間裏,靜靜的看着他們,隻是眼神陰厲,唇挂笑容。戴着皮帽的獄卒對此根本置若罔聞。
饒是張奇等人再如何是艦隊的軍官,是帝國正式的軍人,然而在這樣的最黑暗底層的世界裏,他們絕對不會是食物鏈的頂層。
“你們知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麽嗎?”張奇叱問囚室前等待的都瑞因。
“做什麽?”都瑞因啞然失笑,“就是請你們進來休息休息,等到夏盈小姐做客結束,再請大家離開!”都瑞因撇了撇嘴,露出了本來的面目,“當然,我懷疑她的做客,将永遠不會有結束的那天了!”
哄!衆多士官機師憤怒掙紮,但随即而來就是獄卒的棍棒交加。
“你們這是叛國!是重罪!”
噼噼啪啪一通“教訓”之後,都瑞因嘴角牽起一個笑容,“叛國?我不這麽認爲,這是一場偉大的起義,将是把罪惡的鷹國政權推翻的偉大戰争!想象一下,多年以後,曆史會怎麽寫呢?這是一場非常耀眼的轉折!馬維家将成爲濃墨重彩的一筆,而我都瑞因也将是這場曆史的功臣。”
他手上把玩着一枚銅煙壺,時而湊到鼻間聞聞。
“好好享受你們的餘生吧!在你們被下令槍決之前!”
“對了,”他突然想起些什麽,“……你們中有個人叫林海,是誰?”
衆士官沉默,無人開口。
都瑞因緩步行走,突然湊頭到林海面前,一把抓起他蓬松的頭發,“你以爲我認不出你?你們每一個人的信息,我手上都有!聽說你很厲害?曾經單槍匹馬幹掉一個鷹國議長?”
他扯起林海頭發面朝自己,“我好怕怕啊!你知道你來之前就有很多人寫信來通知馬維家嗎?有人讓馬維家優待你,不可怠慢。看來你在他們眼裏地位不錯……一般那些帝國内傲慢的貴族可拉不下臉面來這樣和顔悅色。也有人讓馬維家小心你,盯緊你,特别警告你是危險人物……你看來還真的有些可怕啊……”
“可怕!?”
他神情一厲,握着銅煙壺的右手,猛的甩下來。“蓬!”林海額間黑發胡亂飛舞,頭歪向了一側。
四周張奇等長衛号護衛士官目眦欲裂,他們雖然和林海相處不多,之前也因爲自身是正規軍而對林字營有偏見,然而在這種地方,一緻對外,他們已經是同伴戰友了,現在林海遭受的,比他們自己承受還要讓人憤怒。
林海回過頭來,額角有血劃了下來,漫過清朗的眉宇,但他面容沒有半點變化,冷漠而安靜的注視着都瑞因。
衆長衛号軍人對林海,又有了幾分刮目相看,都瑞因是這片星域有數的機師高手,手頭上的力道不消說,正常人隻怕這一下就會被折斷頸椎打爆頭,沒想到對林海跟撓癢一樣,這個年輕的林字營統領少校,竟然清秀的外表下,骨子裏是這樣的強韌。
看來林字營,也不是想象中那樣孱弱……
“我手頭上殺過的人,哪個不可怕?跟我講可怕?”
面對臉色甚至有些猙獰的都瑞因,林海終于開口了,他竟然是笑了起來,“你自求多福吧。”
“這句話,應該我告訴你!”都瑞因起身,感覺已經立夠威了,陰沉一笑,“有人特别交代,讓我好好看着你!你會比他們都要優待的!相信,你會有最後難忘的一段時光!”
衆獄卒一擁上前,将林海張奇一幹人分開單獨關押,林海被推入了其中一間囚室,鐵格栅自動嘩啦啦關上。看樣子是重刑犯的囚室。
外間傳來都瑞因的交待聲,大緻是讓他們永遠沒有離開的時候,當然這個永遠很可能就是近幾天之間。外面傳來監獄負責人的應承之聲,腳步聲陸續離開。
一時間,仿佛暫時安靜下來。
林海靠着牆壁坐着,似乎将這裏真當成了一個休息處。沒過多久,竟然傳來輕微的鼾聲。
在任何地方都要保持體力充分休息以應對變故,而不是無望驚恐徒添壓力,已經深入虎穴的林海,更明白這個道理。所以面頰仍有血漬,他依然平靜安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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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睜開眼時,是獄卒敲擊鐵格栅的尖銳刺耳聲。
“起來!都起來!”所有的格栅自動打開。外面,傳來各囚室開門,囚犯出籠的洶洶之聲。
很多人聞之色變,因爲對于監牢裏的一些弱小者來說,所有囚犯都出籠聚集的用餐放風時,就是在這片弱肉強食的地方飽受折磨的時刻。
林海注意到每一個獄卒都押送了他們一個人出來,有些不是單獨關押的士官,都面容青紫,有人甚至直接被一個囚室裏幾個人給架了出來,交到獄卒手上的時候,一瘸一拐,不過仍然有帝國軍人的那種不被打倒的剛硬。很明顯,那些不是單獨關押的士官,都被依具了此間“入門規矩”,過了一遍流程。
而林海,張奇這樣護衛中比較重要的角色,反倒是因爲被單獨重點關押逃過了一劫。
一名獄卒将手上的一套囚服撲面丢給了林海,指着旁邊排隊進入散發着滾滾白煙的澡堂,“去!進去洗幹淨換上出來!”
當林海拿着白毛巾和囚服進入澡堂的時候,他沒有看到,這名獄卒看着他進入的背影,嘴角劃過了一抹陰詭的笑意,和四周的幾個獄卒交換了眼神,原本控制進入洗澡的排行隊伍,突然停了下來。
然後囚徒中,晃出五個下身裹着白巾,上身有花樣繁多紋身的高大男子。每一個人都是光頭,然而神态各異,有的尖嘴猴腮,但雙眼閃爍着陰陰的兇光,有的顴骨突出,眼睛狹細,通身都有屍山打滾出來的煞氣。
四周圍的囚犯哪還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他們也很清楚這五個人是誰,大多數危險人物,都留在監獄中,而從此刻監獄裏的十霸,那五個人中就獨占其三,其他兩個人,也是這裏沒人敢招惹的變态,那個尖嘴猴腮的家夥,叫做莫東,曾經進入這裏,被人看到以爲好欺負,時常被三區一個監區龍頭拿來當墊腳桌,他初時也唯唯諾諾,給人一副軟橡皮打不還手唾不還口的模樣,但就是沒過兩天,他用一把塑料牙刷,插穿了那個監區龍頭的喉嚨,當時還舔着血瘋笑。
那之後,所有人才知道,他是殺了七個人進來的,而之前他殺的七個人,無一不被他用各種變态的方法殺死。自那以後,他雖然不稱霸,但監牢裏,誰躲他都像是躲瘟疫一樣。
惡人島分東西兩個大區,每一個大區其中都有獄霸,好事者将東西兩個大區各分了五個龍頭獄霸,東西兩個大區加起來,剛好是惡人島的十霸,這些獄霸龍頭,有時候連獄卒都要給七分顔面。
可想而知,此時這五個人對付林海,是一個什麽樣的規格,很明顯“上頭”有交代,要給這個人好看。
衆人目送在獄卒默許下跟着林海進入澡堂的五人,所有人幾乎已經可以預料到,裏面即将會發生什麽慘事。
有的隻是想想其中的恐怖,就渾身一顫得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