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有人默默承受這些的時候,我們有沒有想過,有時候這樣的指責和辱罵,隻是爲了宣洩我們内心憤怒而不負責任尋找到的一個代替品,對他們,對這群最早發現對方兇惡本質,并和他們戰鬥下來的人而言,是否太不公平!”
“面對這樣的兇徒,我們不論付出任何代價!都要與之對抗到底,我隻想說,林海少校,你和你的人,當初幹得漂亮!恨沒有多殺幾個這樣的宇宙惡棍!當一個人做了他應該做的事情,當一個人問心無愧,我想,你們不需要爲任何事情道歉!不需要爲翎衛當初對你們發動的一場場卑劣的暗殺你們做出了男人那樣的反擊而道歉!”
這家報紙的男主持人,還在此做了一個挑眉的表情,“我想說,那個拓跋圭就一個叫藤棘的兒子嗎?……他還有沒有其他的子嗣惡棍讓我們斬草除根?”
“接下來,我們應該叫這幫宇宙強盜吃吃苦頭,能将我們的寄望,寄托給我們的星際艦隊嗎?我們的戰艦,出征吧,爲了那幾十萬冤魂,送這幫該死的渣滓下地獄去吧!”
有這樣的報紙在那天後刊登出這樣的消息,很明顯是夏盈的那番話起到了作用。帝國民衆們在最初時的悲痛過後,開始反思。
人們因爲悲痛,總會有一段時間失去理智,這是很自然的,當明白悲痛不能改變任何事,加之在悲痛上面的反思,開始讓人們回歸最根本的道理層面。
那就是,林字營沒有錯,林海,雷迪爾他們當初所做的事情,打擊翎衛,可以理直氣壯的面對任何人說一句:沒有錯!相反正是提早發現了翎衛的邪惡本質,帝國做出舉措,才會遭到的對方報複,帝國不應該對一幫力圖在這樣戰争時刻暗中捅刀子的歹徒輕饒。
這樣的反思潮拍擊過來,隻怕暗暗想要沖擊下屆戰時首相的那名下院上官藍巴錫遭遇的打擊最深。
在辦公室中,他憤怒的摔着手上的東西,“那個娘們兒!……現在外面一幫人都在指責我的愚蠢和腦殘!都是因爲她!這個爲了情人恬不知恥的女人!”
他的助手一臉黯淡,“上官大人,關鍵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我們應該挽救這場反思潮帶來的惡果……在您的個人主頁,支持率跌到了一個觸目驚心的水平……而且,阿薩斯家族,雪狼家族的代表來電,他們将削減對我們的贊助開支百分之七十……與此同時,帝國其他家族,也在商讨對我們的支持更改協議……”
“碰!”藍巴錫狠狠一拳砸在門框上。圓桌貴族的贊助一直是維持他這樣上官級議員巨大宣傳活動開銷的來源,沒有這樣的宣傳資源和行政調動力,他隻可能在帝國政治大潮上被沖到下遊。
夏盈負傷帶來的效應是驚人的能量……助手甚至不敢拿給藍巴錫看,現在議員網站針對藍巴錫的評論上面,有的評論直接指名道姓,“藍巴錫議員不是宣稱他們什麽都沒有做嗎?其實林字營在此之前就做了,比我們做的更多!他們宰了拓跋棘!”
“而我們的議員除了站在旁邊冷嘲熱諷之外,他們又曾做了什麽?據說現在帝國兵員緊張,要不然幹脆讓藍巴錫這樣的議員上戰場,我敢說他們拿槍所做的事情都比他們嘴炮的貢獻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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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喧嚣,都未曾影響到即将參與國防部“報複行動”的林海。
最多家族和與林字營站在一起的人們大感揚眉吐氣。
林海和夏盈當夜被突破人潮的保衛護送離開,夏盈連夜就進行了治療,所幸沒有大礙,第二天打給林海的電話裏,她甚至還能半開玩笑對林海道,“……你記得我爲你擋過的磚塊流過的血!”
那之後兩人的電話間有長久的沉默,林海覺得好像這句話哪裏不對。夏盈也感覺到了些什麽,然而兩人沉默的時間越長越讓這種無形的情緒上漲,林海嘴巴微微長大起來,片刻可視電話那頭的夏盈惱羞成怒挂上電話,“……林海你這個超級大流氓!”
看着變成雪花的屏幕和耳畔還有她如銀瓶乍破清脆的聲響,林海一臉的苦笑,自己剛才,好像什麽都沒有說,豈知道原來連沉默都是一種罪?
皇家青年騎士團預備役的林字營,新來了一個人。
林海前去和這個新到來的軍官接觸。這個人據說是個少校,從西瑪軌道圈衛戍基地退下來的,受調令來到林字營。
出現了和林海平級銜的軍官來到林字營,這有些不尋常,林海決定親自見見這個人。
皇家青年騎士團基地已經沒有多少三大營的人了,大部分都上了戰場,第一批援軍,第二批援軍,甚至第三批遠征軍。但仍然還是留了一部分人駐守,這些都是三大營的預備隊。
當那個叫做宮靳的少校從軌道車下來,沿着長道走向林字營駐地的時候,少不了兩旁閑着沒事前來看熱鬧的預備役軍官,黎明營的軍官帶着對林字營天然的敵視,對那名軍官冷言冷語道,“喲,穿得這麽筆挺的,你以爲你是升職過來有好差事?林字營可是騎士團預備役之預備役!看他那副正經樣……”
那名少校軍官看上去異常幹淨,就是幹淨,制服一塵不染,走路筆挺而直闆,簡直可以列入教科書的規範,讓旁邊三大營費盡心思想要說些壞話的預備隊軍官終究挑不出毛病,隻得冷哼一聲“又來個金玉其外”的家夥!
軍官徑直抵達林字營駐地,在邁進去的前一刻,這個前身是空賊的預備營,仍然讓他有心理障礙無法克服,但最終他蹙了蹙眉,還是一步踏了進去。那神态表情,讓人覺得仿佛古代天使路西法墜向地獄那一刻的慘烈決然。
邁過林字營那條線,從此自己就堕落了吧。宮靳如此悲哀的這麽想着。
行屍走肉般進入林字營駐地,面對那些打招呼的林字營成員軍官,宮靳沒有回應,頂多是爲了保持禮貌點點頭,就進入了自己的房間,将行李丢下,一屁股坐在床上。
他從兜裏掏出一張照片,那是一個拿着修理機械臂的少年,和他站在一起,身後是越過戰艦冬雪号穿刺過來的陽光,晨曦那般美好,此時卻無人賞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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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是個缺心眼的大兵!白長了一副好臉蛋!看上去似乎腦子有問題!”林字營的賈森咂摸道。
“智商不太高,我打賭這家夥沒有七十的智力!愣不拉幾的!”剛加入林字營的河畔星佐伊道。
“這人看誰都不對付,像是我們每個人都欠他百八十萬鷹鎊一樣!不好相處,呵,要不讓林字營幾個看着小鮮肉新人就眼球發光的家夥去調教調教?”剛果輕蔑撇嘴。
“說是西瑪軌道圈下來的,衛戍基地的那批人,估摸着被馬關星人突破……現在還沒走出來,這樣的人很多。”賈森皺眉。
林字營衆人在旁邊七嘴八舌,紛紛對要進入宮靳房間的林海反應情況。
到了門外,衆人止步,林海探手,電子門從旁滑開。
林海走入,電子門關閉,他來到宮靳的面前。
這個少校似乎很不耐煩林字營這幫人層出不窮的探詢,皺了皺眉,沒打算開口。
“我叫林海,初次見面。”林海伸出手來。
宮靳條件反射猛扭頭朝林海看去,然後唰!起身,伸手和他一握,“我是你的副手,宮靳。長官!”
林海揚了揚眉頭,“林字營不需要副手。”
宮靳愣了一下,但随即林海續道,“但被我們認可的人除外,你這樣的态度,我可沒法保證你會被他們接受。”
宮靳看了看門外,沒有說什麽,但眼底明顯表現出一絲鄙視。他這個所謂帝國正統軍人,早在之前,也聽說過這個空賊組成的林字營入役帝國正規軍隊的事迹……對此他當然有自忖血統的不以爲然。
當然,對林海又是另一種态度,一方面林海是長官,對軍人而言,長官是無條件服從的對象!而同時,他來的過程中,已經多多少少聽到了這個林海少校流傳的“諸多”事迹傳奇,這也是他初次聽林海自報身份後吃驚的原因——他沒想到林海這麽年輕……這讓自忖已經是帝國最年輕少校護衛艦艦長之一的他多少有些受到打擊。
但他很清楚,如此年輕就名聲斐然,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等閑年輕的人都會遭到無窮的質疑和輕視。而他聽到的那些這個青年的事迹外界也多少承認,光是承認那些擊敗黑榜高手的事實,就讓人難以置信了,至于破江上哲指揮所,宮靳反倒不覺稀奇,那隻是一場軍事演習而已,不是真正的戰争,真正的戰争,一位名将怎麽可能讓自己立于很容易被人攻破的垂堂之下?
“我會盡量融入這裏,長官。”眯了眯眼,宮靳心道,就當這是個命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