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東方甲骨文造字傳承的姓氏,古西方以教名,以家族起源地,血統名稱構架的名字組成,古地球北歐以神話法典摘文,或是父母情緒亦或者對孩子寄望感情的取名……這些種類繁雜的取名方式,也延續到了星際時代之中。
所不同的是古地球時代因爲文化和距離地域的差異形成這些很難融合的習慣和矛盾,在宇宙時代又輕而易舉打破藩籬,糅合在了一起。
所以同一片地域,出現古代東方人構詞,古代西方人名字結構的家族人名比比皆是,這甚至被學者認爲這是來自古代文明偉大的遺迹。通過人名甚至可以追溯到一個家族曾經的曆史。而帝國裏有些名字的确深挖起來還有不少煊赫的過往。
河畔星的趙氏一家近些年伴随着趙靖行星議長聲望的高漲,而被外界深挖吹捧,将趙家和古地球時代東方某個著名姓氏聯系在了一起,并引爲這個出過無數輝煌人物,皇子,甚至皇帝的姓氏數萬年之後的血統延續。
當然,真正河畔星趙家的過去殘片不可考,有沒有顯赫的過往早已經無從知曉。全憑趙家的一張嘴自行編撰,而适當的營造出和目前趙家聲望相得益彰的底蘊。
趙家的府邸占地三千平方米,擁有和主樓配套的草坪,球場,禮賓樓。
美輪美奂這樣帶有主觀意願的詞語在用時要相對謹慎,一千個人有一千種看法,但美輪美奂用在趙家府邸之上,卻保管整顆行星很少有人提出反對意見。
雖然在寸土寸金的河畔星環星一區擁有這樣大的一方地界未免太過奢侈,但趙家近幾十年來在河畔星能源礦産和珍稀物資上面的一貫的掌控經營,有這樣的規模在河畔星民衆看來也順理成章。
趙家的氣派是出了名的,甚至在趙家成爲議員并達到議長這個高度的時候,位于環星一區的這個府邸多少就帶了某種貴氣凜然的魄力,從那些植被掩映的高崗大理石建築,從隻有帝國從政人物的府邸才可能配備的發射口朝天的大型衛星天線,從夜晚不間斷巡邏車的遊弋之中透出來。
一座府邸并不能讓人感覺渺小,真正讓人有敬畏仰視感的是趙家在這個行星上的威望。
在河畔星的高層圈子之中,讓不少人得以自豪的不是擁有某個靠實力說話白金俱樂部的入會資格,或是某個低調而神秘的政商高層VIP席位,而是被邀請去到過趙家的府邸。
當這些被邀請者在某個适宜的環境言談之間“不經意”透露成爲過趙家府邸座上賓的時候,就足以換來這顆行星不少層面圈子高看數等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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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趙氏府邸注定成爲各方的焦點。
這座環星一區最醒目最耀眼府邸的禮賓樓已經騰了出來,布置成爲了一處宴會歡場,天空的射燈直刺雲霄,到來的陸航車可謂是平時街道難以一見的豪華陣容,畢竟今天可以受趙氏邀請,并不怕得罪林家前來參與聚會的,都是河畔星很有些分量的人物。
最近河畔星是多事之時,有民衆在悼念幾天前發生在林家的襲擊,至于那名著名的殺手爲什麽襲擊林家,私下衆說紛纭,有懷疑目光指向趙家的,也有人認爲林威作爲行星議長,在其位謀其政,無論是不是一個貴族,是人就有敵人,得罪過的人遣來殺手暗殺,倒也并不爲奇。
趙氏府邸之外,黑衣保镖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每個人耳朵裏都有便攜無線耳機,在他們那支掩蓋了目光視線所指的墨鏡中,先進的夜視系統足以讓府邸方圓的地界都宛如白晝一般置于他們的安全監控之下。
擔任迎賓的是趙家二少趙動,站在三号門外,門口的紅毯一直延伸到通往禮賓宴會地帶。隔了一條街的對面,不知道哪些媒體記者的長槍短炮早已經架設在那裏,要知道興許今日出現在趙家門口,從豪華陸航車走下進入宴會的人,第二天或許就能登上某家行星娛樂雜志,财經媒體的頭條之位。這些媒體們自然不願放過這樣的時機,反倒是河畔星真正的大媒體今日卻絕對不會出沒,畢竟這上面涉及兩個議長的政治敏感度太高,而河畔星的大媒體自然也不願卷入兩大議長的紛争之中。倒是有這些他們眼裏看來不知死活不明真相的小媒體雜志敢派人來蹲點。
不過趙動倒也沒跟對方一般見識。而趙氏府邸外面巡弋的保镖也顯然是精悍之輩,對街道那頭旁觀人士或者架設鏡頭的記者們隻要不妨礙他們正常監控,也大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那頭若是稍有異動,這幫看似毫不在意的保镖必然會在第一時間,将任何危險的苗頭鎮壓。
趙家當然不會蠢到讓發生在伯爵林家的事情,複而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趙動在門外,陸續有車輛和三五成簇的人到來接待,剛笑容滿面的送走一撥,趙家那個主事穿着雍容華貴的婦人也就移步來到了趙動身旁。
趙動剛才迎接賓客滿面的笑容,此時則略有些陰沉,“母親,來的人并不多,有些人看來是爲了避嫌或者避免林威的遷怒,倒是沒有出現。”
那名婦人露出華貴的微笑,但她笑起來的嘴角,卻有一種猙獰的味道,“本身這個宴席就是爲了你父親被那個沒教養的野種冒犯進行的反擊,我們趙家就是要讓别人看到,他林威一家遭難,我們就是要幸災樂禍。老牌議長又如何,現如今我趙家,早已是迎頭趕上。伯爵林威……韋恩工業……再過個兩三年,再看看這河畔星上,是他們有分量,還是我們老趙家說話算數。”
随即這名嘴巴有些顯長而刻薄的趙家婦人又淡淡嘲諷道,“兒子,你個人有時候太過注重一時面子得失,這點不如你大哥。這世上有的人本就是關于見風使舵之輩,如今到場的賓客,真以爲和我們趙家共進共退?不過是我們給與他們的利益大過了開罪林家的風險。他們已經和我們綁在同一條船上,未來要是你可以把更多的船綁進來,咱們趙家日後在河畔星,還忌憚其他四個議長?你哥從政,你提供财力,說不準有朝一日,還真能順利進入下議院。而今天我們的目的是什麽?”趙家婦人目光一凝,“就是要樹立咱們趙家議長家的威信!把你爹當時在空港丢掉的臉撿回來!聽上去很狼狽很過激是不是……我知道你的性子,是,你眼睛都紅了,但我告訴你,你就是心裏面再怎麽屈辱,今天也都給我把牙咬緊了,哪怕咬碎了也要吞下去,擠出滿臉的笑容迎人!”
“我之前說過要你把很多人綁在我們的船上,和你不可分割的人越多,咱們趙家以後的攤子就越大,就越不容易受那樣的欺負欺辱!你給我記好了!這綁人的過程也要講究策略,這就是我爲什麽給他們的請帖上面,都寫有若有要事不便赴宴,我們也甚是理解的原因。給人家選擇的空間,給你就有更大面子上的回旋餘地,要事逼急了,人家要是真不來,還就開罪你了又怎麽樣?記住了,人靠面子打關系,但凡事都給面子就顯得自己很沒有底子。讓人相幫相扶很容易,讓人臣服卻需要威望和實力。我們今天掙得就是這份威望。打倒了林家,那就是我們的實力。到那個時候,你父親難道還愁背後隻有個加納森議長,那個時候,河畔星難道還有哪個議長,敢公然向我們發表發對意見?”
趙動陰翳的面容轉爲笑意,“原來母親想說,恐怖比敬重更容易征服人心麽?”
“我隻是想告訴你,讓人恐懼是樹立威望最粗暴的方式,但有時卻也是獨一無二最便捷的方式。”
婦人意味深長一笑,那頭一輛高端“蠻牛”豪車率領的一衆車隊已經疾馳而至。
當先車輛剪刀門擡升,下車的是一個二十七歲左右的男子,一頭披散的金發,出現的時候,街道那頭的無數記者就像是挖到寶般閃光燈頻閃。見到這人,趙動面容立即由陰霾轉霁晴,迎上前去。
下車的金發男子身後随了一衆男女,看上去都頗有氣度,金發男順手攬過豪車副駕駛下來窈窕女子的腰肢,哈哈一笑,“我說過,你趙二少的壽宴,我佐伊怎會缺席?”
然後他湊上前去,低聲意味深長一笑,“哪怕是如今這種情況下,隻要你敢擺酒,我就敢來。我才不怕他什麽勞什子伯爵,想當年他老伯爵家到河畔星入駐,還跟我曾祖父簽訂了《土地盟約》!就是現在的伯爵家,也多少還要給我佐伊家這個面子!”
金發男是如今河畔星最年輕的議員,名叫佐伊,來自老牌貴族世家。老佐伊家族在河畔星自來就是一個不容被忽視的勢力,如今其子弟佐伊在河畔星可是一個炙手可熱的人物。和其年紀輕輕就政績可佳一樣,有關這個佐伊的各種绯聞倒是從來就不在河畔星斷絕過。整個家族更像是河畔星土皇帝似的人物,擁有河畔星最大的私人保安公司,這背後可以算是一股強大的力量。當年就是林家頗有魄力的老伯爵林雷,都敬這個家族幾分。
卻沒有想到,這個家族如今的繼承人,竟然和趙動走得如此之近。
佐伊最後那番話看似“低聲”,但實際上,足以讓身旁的女伴和身後的衆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那名女伴看着佐伊的側臉,更顯得有些專注炙熱起來,對街的記者,更是一眼就看出被佐伊肆意摟着腰肢的女伴正是河畔星近期名聲拔尖的一個小名模,沒想到這個普通人家出身,因清純率真而吸引了不少人關注的女孩,今日卻有些暧昧和黏人的倚在了佐伊的懷中,竟然絲毫不在意那些記者的相機,倒是符合她一貫的率真的性格,似乎想要告訴所有人她的名花有主。甚至哪怕是被佐伊摟着她從來不被任何人摟過的腰肢敏感部位,她也隻是稍作抵抗,但很快被佐伊娴熟的手法屈服。
佐伊身後跟着的人物,放在平時看來,任何單獨一個人都當得上被趙家所邀請的資格,這些人有些是河畔星一線貴族子弟,有些是河畔星企業家後代,有些是河畔星年青一代翹楚,有些人則很低調的不爲人知,但他們的家室或者個人活動的影響力就在那裏,影響着河畔星各處。此時這些人,也都或謙和,或禮貌,或客套的随在佐伊身後,聽到他對林威伯爵的這番有些“逾矩”的話,倒是一個個很平和的笑着,似乎根本不覺得這番話裏有任何誇大和傲嬌的地方。
此時在禮賓宴席之中早受邀入場的人們,也紛紛停止了攢頭的交流,扭過頭來,将注目禮投往大門外走入的佐伊。
趙動清風拂面,不可置疑,佐伊今日的出現,就像是在天平之上,給他們趙家落下了一個重量級的砝碼。此人的河畔星土皇帝家族和此人的能力,讓他根本就不忌憚任何貴族,甚至議長。
“我生日設宴,佐伊你當然不能不來,但真的看到你,兄弟覺得打心眼裏開心,走,裏面坐,相信現在裏面很多賓客,以及不少女士,都等着跟你搭上一兩句話的榮耀呢!”
搭上一兩句話就是榮耀,這話顯然很誇大,但趙動說來,卻絲毫不擔心其他的賓客有什麽意見或者不滿。
在河畔星之中,敢說青年翹楚,任何再如何高傲的人,面對這個佐伊的光環和氣場,隻怕都要迫不得已的放低幾寸他的腦袋。
真要和别人拼家室?人家家族從最開始就是河畔星的封地貴族,把握着河畔星的軍事經濟和政治,隻是後來河畔星大開拓時期,納入帝國議會制行政行星,才慢慢磨合放權,到如今,雖然無法如以前一樣整個河畔星都是他們的私産,但影響力仍然低調得持續着。
論能力,花花公子佐伊,不過二十七歲就列席行星議會議員,河畔星隻怕任何一個青年,都會自愧不如。
就連女人,在佐伊手上也都是變着花樣的換,雖然人家花花公子的名頭在那裏,應該說名聲已經臭到不行了吧,但偏偏他的身邊永遠不缺乏對他癡迷的女人。
這樣的人面前,還有誰真的可以在人家面前擺譜?
而也可以想象,趙家面對佐伊這樣平白直接的支持,如何不立即感覺有些趾高氣昂?
這個時候,一輛紅色跑車嘎然在門口停下。看到這輛和林家某個傲慢女子同一款式但車牌明顯更特立獨行的跑車。趙動停住了腳步,對佐伊笑道,“呵,大哥來了。”
整個河畔星,似乎隻有趙茵萊,才會以選擇和林薇同樣款式的跑車,來代表自己某種志在必得的願望。
但車門打開,趙茵萊走下車來,這個時候同時下車的女伴,是一襲黃裙拖曳,那有些憂郁有些蹙眉的清麗面容,竟然是……
田小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