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推出來的刑刃精神奕奕。甚至一雙烏黑的眼睛仔仔細細大量一下法蘭妮後,問“我的技能呢?”
法蘭妮笑眯眯的說“已經給你送到你家了。”
主治醫師走過來,抹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說“刑刃先生的身體素質非常好,再過三天,就可以自由活動了。”
住進病房,鄧恒和法蘭妮前腳剛離開,後腳七殺司的人就來了。
鄧恒似乎早就料到七殺司回來,把陸軍留在了醫院。
“陸軍,好久不見。”哈卡斯和陸軍是一代人,從小就認識。
陸軍依舊如以前那樣,冰冷而剛硬。
“院長說,刑刃不是兇手。如果你們敢動手的話,别怪我下手太狠。”
林雲和奎斯聽聞急忙捏緊靈鑒。哈卡斯擺了擺手說“放心吧,我們不是來帶走他的。青姐有事情要問她。”
聽到這,陸軍有些遲疑的問“青姐來了?”
“還行,你這個臭小子還沒忘了我。”依舊穿着白大褂,蒼白皮膚的女子走進來,默然的說。
張青,是這個驗屍官的全名。
看了一眼張青,陸軍沒有說話,沉默的讓開身體。
張青很清楚陸軍的性情,拍了拍他雄壯的肩膀,走進病房。
病房中,刑刃正抱着一本書看着。額頭前,兩個沒有植皮的钛片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身體恢複的怎麽樣了?”張青很自來熟的問一句。
刑刃放下書,說“還行,除了胸骨,肋骨的裂痕沒有修複,腦袋有些眩暈,平衡性不太好以外,沒有其他問題。”
“··這叫··還行?”林雲很無語的問道。
刑刃本能擡頭朝額頭上的角摸去,摸到一半,才想起來金屬角已經沒了。
“和昏迷相比,現在已經很好了。”
簡單的交談過後,張青直切正題,問道“我聽哈卡斯說,你對于兇手比較熟悉?”
刑刃搖頭說“算不上熟悉,之前狩獵的時候遇到過幾次。”
“當時是什麽場景?”
“比這慘的多,那是在遠南的兩個聚集地的戰場上。大約有三千人左右,全部死于内髒潰爛。潰爛的膿水産生大量的氣體,随後在胸腔中膨脹,最後直接爆開。”
林雲三人聽着刑刃平淡的叙述,僅僅簡單的腦補一下,就感覺胃部一陣翻騰。
“你說的是災難四王中的潰爛王?”張青急忙追問道。
“恩”刑刃點頭說“我很多知識都是從老獵人那裏知道的。聽老獵人說,在很久之前,四個生活了最長時間的災難以人類的靈鑒爲主體,形成了四個恐怖的災難,被稱爲災難四王。災難四王有着與天啓六騎士媲美的力量。而四王的名字也來自于啓示錄中的四個名字,死亡,荒蕪,瘟疫,潰爛。”
“你是通過那股酸味來判斷出是潰爛王的麽?”張青又問。
“是的。潰爛王的标志就是這種讓人腐爛之後的酸味,讓人很惡心。”
“其他三王你見過?”
“見過。”
“能說說麽?”
“不能。”
張青聽到刑刃平淡的回答,嘴角慢慢露出一絲笑容說“你果然不是一個普通的賤生種。”
一旁的林雲上前問道“你能幫我們找到兇手是誰麽?”
“找不到,我隻看到了那個人的模糊的身影。”
哈卡斯一雙虎目盯着刑刃,突然問道“你有什麽其他的發現麽?”
刑刃擡眼瞄了哈卡斯一眼,随後說“他們用人體孵化災難,孵化的災難爬進地下了,深度至少五百米。”
四人相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
哈卡斯三人匆匆忙忙的走了,刑刃的這個消息太至關重要了。
張青很悠閑的坐下,捋了捋自己銀灰色的頭發道“你應該早點告訴我們。”
“那樣的話,我已經死了。”刑刃雙目盯着她,語氣平靜的回答。
張青慘白的眼睛中閃過一絲精光,說道“你當時沒有暈過去。”
刑刃轉頭看向窗外,陽光透過窗戶,照在身體上暖暖的。這種溫暖是刑刃從來沒有感受過的,畢竟在這末世中,照射無害的陽光是很奢侈的事情。
“這一次我學到很多東西,那種地方我不會再去第二次。”
張青咧開嘴,露出森白的牙齒說“去不去可由不得你。”
刑刃轉頭看着這個全身充滿了死人氣味的女人,表情依舊平淡的陳述說“我的價值告訴我,你的話不切實際。”
病房頓時安靜的吓人。一邊是一個好像死人的驗屍官,一邊是殺人不眨眼的殺人魔。
詭異的氣氛中,甚至連溫暖的陽光都變的寒冷,扭曲。
五分鍾後,張青突然大笑道“哈哈哈,很好!非常好!既然你的價值這樣告訴你,那你告訴你的價值。你很快就會再次回到那個地方。”
刑刃強調道說“不是以受虐者的身份,而是以獵人的身份。”
“獵人,哼哼···”張青神秘的笑了一下,轉身離開病房。
四天後,恢複的差不多的刑刃出院了。
當法蘭妮看到額頭上頂着兩個銀色金屬片的刑刃出現在自己面前時,驚訝的問“你怎麽出來了?不是說要給你植皮麽?”
刑刃随意的坐下,拿起一個巧克力豆放入嘴中細細的嚼碎咽下。
“那種東西不需要。我聽說植皮的話需要我身體其他部分的皮膚。這樣會影響我身體的協調性。”
“那你總不能這樣出去見人吧?别人還會以爲你是一個機器人。”法蘭妮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刑刃不以爲然的說“機器人不是很好麽?你不是也一直把我當成機器來用麽?”
“我···”聽到這平淡的話語,法蘭妮感覺到一陣窒息。一雙美麗的海藍色眼睛瞪大了盯着刑刃,幾秒後一種挫敗感油然而生,随後在挫敗感中她感受到了暴怒與殺意。
“之前的種種所爲,是那麽的幼稚和搞笑!”法蘭妮自嘲的說着,手慢慢摸向桌子下的隐藏按鈕。
隻要這個按鈕按下去,法蘭妮相信,刑刃會在3秒鍾變成一堆焦炭。
刑刃一動沒動,烏黑的眼睛看着法蘭妮,似乎沒有感受到她心中的殺意。
“你不會殺我的,對吧?”沉默的刑刃突然發聲,平淡的語氣好像一個無助的孩子,在詢問一個殺手。
法蘭妮感覺到全身一陣顫栗,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搭在按鈕上,沉聲問道“你想幹什麽?”
“你是不是把我當做機器,我并不在乎。我隻要知道你不會威脅我的生命,這就夠了。獵人的職責就是獵殺,其他的無需多管。”
刑刃說着,又拿起一個巧克力豆放入嘴中,平淡的說“我需要你的一些幫助,我想殺人。”
聽到這句話,法蘭妮收回手指,雙手抱胸,饒有興趣的問“誰?”
“斯帕克。”
“咯咯···”法蘭妮聽了高興的笑了起來。“刑刃,你果然和我是一路人。”
刑刃瞄了法蘭妮一眼,道“這次我學到了很多。我知道你厭惡我。在你第一次給我饅頭的時候我就知道。”
“真是個妖怪!”法蘭妮的手捏緊手臂說。
刑刃不在意,繼續的說“這次我學到了一個叫做價值的東西。我不會讓你找到機會殺我的。因爲我體現出的價值,會一直碾壓你對我的厭惡。”
“變的太聰明可不是好事情。”法蘭妮陰仄仄的說。此時的她已經發現,任何潛在的心機對這個野獸沒有任何意義。所以一切的情緒,一切的惡意,一切的算計都放到明面比較好。
嘎嘣!
刑刃用力嚼碎巧克力豆,臉色略顯猙獰的說“至少有些時候,會有好處。”
刑刃走了,走的時候帶走了一大袋子的巧克力豆,而且是高濃縮的那種。
法蘭妮左手抱着右臂,站在陽台看着刑刃離去的背影,沉默許久。
“哈哈哈哈”張狂,愉悅,高興的笑聲從她嘴中傳出。
回到家中,刑刃先确定家中沒人來過之後,走到二樓先烤上兩斤精肉,随後走到三樓的武器室。
三次虹膜掃描之後,氣泵門在一陣排氣聲中打開。
走進武器室,刑刃拿出自己的十把狩獵武器,整齊的放到工作台上。
随手拿過轉輪椅子坐下,刑刃将盾牌拿過來。
刑刃的鋸齒盾牌被月下一劍切斷了三分之二,現在僅剩下一個靠近手臂的底托是完好的。
輕松的拿下已經被切成兩半的盾牌蓋,内部的精密構造此時已經亂的一塌糊塗。
“靈能疏導線路斷裂,中央處理模塊燒毀,集成線路闆折斷,鏈條斷了,齒輪折斷56個。恩,基本報廢了。”刑刃一邊熟練的拆解盾牌,一邊念叨着盾牌的情況。
十分鍾後,複雜的盾牌被刑刃拆解成一個空殼。
好用的部件工整的放在桌子上,報廢的部件已經被扔進了垃圾桶。
“還好之前有備用靈鑒,不然可能又要麻煩鄧恒了。”打開玻璃櫃台,刑刃伸手在雜亂的櫃台中挑選出自己需要的靈鑒。
雖然兩人有約定,刑刃爲鄧恒賣命,鄧恒爲刑刃提供學習環境和靈鑒的維修。
看似公平的交易,刑刃卻認爲自己占了便宜。秉承着互不相欠的原則,隻要不遇到什麽性命攸關的問題,刑刃都不打算去找鄧恒。
僅消耗半個小時的時間,刑刃就将瀕臨報廢的鋸齒盾牌徹底修複。運轉幾下,徹底确定沒有問題後刑刃将視線放倒了自己的左手上。
在左手的手心上,有一個不是很明顯的紅色圖案。這個圖案很小,隻有小拇指的指甲大小。圖案的樣子也勉強的能看到,那是一個猙獰的鬼臉。
“怨恨···”刑刃看着手心,嘴中念道着這個詞彙。
“失去情緒,成爲獵人,找回情緒,成就獵王。”老獵人的口頭禅再一次的響起。
“怨恨,就是這種感覺吧!”刑刃慢慢捏緊拳頭,神色間盡是猙獰。
猙獰一閃而過,刑刃的神色就再次的恢複成往日的平靜。
“不夠強!還是不夠強!”收拾完狩獵武器,刑刃随手拿起砍刀走進院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