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天災戰争”,天啓神族以“堙滅打擊”清理地球之後,整個地球的天空總是陰沉沉的。
烏黑的雲彩好像城牆地基灰黑色的磚塊,在天空中飄着,壓得人喘不過氣。
荒涼大地上,地表龜裂,枯黃的小草被陰風吹斷,胡亂的飛向天空。
一個醜陋的山坡上,光秃秃的碎石堆砌,土黃色的石塊中間,夾雜着人類的臂骨和腐爛的碎肉。
陰沉,宛如傍晚的天空下,一個穿着黑色袍子,身材佝偻的人步履蹒跚的在山坡上挪動。
那人眼睛的餘光瞥到了碎石間的腐肉,微微停下腳步。
在那人的注視下,一個全身傷口,身材瘦小的孩子輕盈的從碎石的縫隙間跳出,随後跑到那碎石堆旁,撿起那些應該放了半個月的腐肉就往嘴裏塞。
那人剛挪動一下腳步就引起了那孩子的注意。
一個枯瘦的臉,一對金屬的角,一雙如同地獄獵犬般的黑眸出現在那人的眼中。
陰沉的天空,暗淡的光線配合這樣的臉頰,就如同地獄修羅般瘆人。
“又是礦産公司造的孽。但這樣的惡鬼,不是你們能毀掉的。”那人發出一陣嘶啞,幹枯的聲音,聽上去,好像兩個幹旱了無數年的石磨在摩擦。
孩子嘴裏嚼着腐肉,猶身體如豹子一般的四肢着地,背後慢慢拱起。漆黑的雙瞳迅速緊縮,繃緊全部的神經與肌肉準備攻擊。
對于孩子來說,在這裏出現的所有人,都是敵人,同時也是食物。
那人似乎已經沒有力氣在挪動一步了,于是他就消失了。
孩子見了,充滿野性的雙眸中上過一絲驚愕,随後一個佝偻,卻高大的身體出現在他面前。
滿是皺紋的枯瘦手輕輕摸着孩子額頭上的金屬角,嘶啞道:“和我去狩獵吧!”
孩子在這個枯瘦的身影上感覺到了巨大的威脅,嘴角咧開,露出長期咀嚼生肉而進化的鋒利犬牙。
“别怕,從此之後,你再也不會懼怕了。”男人說着,拿起一個十字架型的針劑,突然刺入了孩子肌肉繃緊的身體。
“下一代獵王,就是你了。”
那人慢慢抱起孩子癱軟的身體。
“荒野中的食屍鬼将執掌獵王的行刑利刃。叫你刑刃吧。”
涅生曆1198年,天啓城西側二百公裏,幽暗林地。
幽深陰暗的密林中,繁茂的樹幹上垂下潮濕的樹藤。樹藤與深綠的樹葉夾雜,讓林子中的有效視線不足五米。
刑刃安靜的趴在一個榕樹的樹冠上。一雙烏黑的安靜如同黑暗中的寶石,炯炯有神。
沙沙沙···
距離刑刃的不遠處,樹葉與樹藤摩擦的聲音傳出。刑刃聽聞慢慢從腰間拔出一個大約有十公分的圓柱形東西,叼在嘴裏。
聲音越來越近。
嘶~~~吼··嘶~~~吼··
在樹葉的摩擦聲中,還夾雜着一陣陣嘶啞吼叫。在如此陰暗的地方,給人一種發自内心的壓迫與緊張。
啪嗒
樹葉上的水滴低落,落在了刑刃光秃秃的腦殼上。幾個剛剛從樹幹中爬出來的蜈蚣順着刑刃的脖子爬到他的腦袋上。
但刑刃沒有任何動作。因爲是一個獵人,一個堅定成熟的獵人。
五秒中後,吼聲的主人出現在陰暗的光線下。
那是一個身高兩米,全身長滿了黑色長毛的怪物。他身上穿着破爛的麻布衣服,手拎拎着滿是鐵鏽的鐮刀。
刺耳的低吼聲就是從他的嘴中發出的。
“估計的沒錯,是一個瘋人。”刑刃的眼睛閃過一絲差不可見的興奮。
瘋人完全沒有察覺到距離自己隻有不到兩米的刑刃。
看到他慢慢從面前經過,刑刃左臂铠甲上彈出兩個完全由光粒組成的腕刀。
随後刑刃拱起身體,輕輕從樹冠上躍下,在落地的時候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就好像一頭盯上獵物的豹子一般。
瘋人的移動速度并不快,而且看樣子并沒有什麽目的性,僅僅是在漫無目的的遊蕩。
咔擦!
就在野人将一個枯朽的木棒踩斷,發出算不上脆響的聲音時。
刑刃的身體宛如繃緊的弓弦所射出的利箭。高速的沖刺讓刑刃5秒就跨過了三米的距離,随後左臂的光粒腕刀直接向瘋人的後背刺去。
在腕刀刺入的瞬間,瘋人痛吼一聲,掄起鐮刀砍向刑刃。
刑刃不慌不忙,身體一個翻滾躲開攻擊,在瘋人左前方站起來。
“切換!”
腕刀消失,刑刃嘴中的圓筒變成了一個一米長,長柄與刀身折疊在一起的砍刀。
順勢拿起砍刀,熟練的在野人的脖子上精準劃過。
鮮血從傷口噴出,野人身體一陣失衡。
刑刃手臂一甩,手中折疊的砍刀展開成一把兩米長的大砍刀,借着離心力。
唰!唰!
砍刀旋轉兩圈,野人分成三段。
幹淨!利索!行雲流水!
海量的鮮血瘋人身體上綻放出三個巨大的血花。
淅瀝瀝···
伴随着野人死去倒下,飛濺的血液如同雨點般滴落下來。
噴灑四濺的鮮血染滿了他的土黃色盔甲,面無表情的臉龐,還有他标志性光秃秃的腦袋。
如此殘忍的情況沒有讓刑刃有任何波瀾,好像這樣的場景對于他來說就如家常便飯一般。
随手拍打下在腦袋上爬行的蜈蚣。
“不錯的手感。”刑刃自言自語一句,蹲下身體,手臂上的光粒腕刀熟練的切開野人的身體,随後****的手直接深入粘稠,滑膩的血肉中,拿出一個滿是粘稠液體的黑色結石。
“恩,回去吧。”刑刃平淡的說了一句,轉身離開。
可就在刑刃剛轉身時,已經完全死去的瘋人突然大叫一聲,猙獰的爪子直接拍向刑刃的腦袋。
這個攻擊,刑刃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咔咔咔···
刑刃的腦袋直接被拍碎。随後身體好像陶瓷般滿是裂縫。大量的光粒逐漸從裂紋中溢出,兩秒後,刑刃的身體陡然破碎。
光粒中間,是一個穿着麻布衣服,秃頭,額頭上有兩個金屬角,左臉上有三道疤痕的青年。
這青年看上去也就二十歲左後,身體如豹子般勻稱,一雙烏黑的眼睛好像黑洞一樣深不見底。
“居然還能攻擊?”魂像破碎之後,刑刃沒有任何驚恐,甚至連一絲意外都沒有表現出來,依舊如剛剛那樣淡然,面無表情。
“這些東西,好像在進化。”刑刃伸出帶着靈鑒護手的左手,拿起掉落的黑色結石。
一天後,刑刃翻過三座大山,來到了沙石城。
沙石城,位于大陸内部平原地區,因爲生産沙子和岩石而出名。是天啓城的六大衛星城之一。
走在沙石城髒亂的街道上,刑刃眼睛在街道兩邊掃動。
“快看!又是那個白癡賤生種。”一旁的一個大胡子青年指着刑刃,肆無忌憚的大叫。
賤生種,是整個大陸最底層的存在,因爲這些從小被人販子強行安裝接收器的人,不僅無法使用正常的靈鑒,甚至連壽命都活不過三十歲。
刑刃聽到那個大胡子青年的聲音,轉頭看了他一眼,随後擡手摸了摸自己額頭上的金屬角。
刑刃就是一個他們說的賤生種。
從小就是孤兒的刑刃是荒野上的野孩子。在三歲的時候被人販子抓住。
随後那些人販子能讓他盡快的使用靈能機械,将他的腦殼鑿了兩個洞,裝上了這兩個金屬角,以此讓刑刃提前四年可以使用靈能,爲他們挖礦。
後來的一次礦洞坍塌,讓五歲的刑刃從一個賤生種,變成了一個食屍鬼。
“嘿!喬治,你這個慫包隻知道拿賤生種出氣麽?趕緊給老子幹活。不然你今天的面包和這個月的“鎮定劑”會全部泡湯!”
不遠處,一個穿着破舊的西裝,梳着精緻的七分頭,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大吼大叫。
喬治聽了頓時縮了縮腦袋,低頭操控自己手上的靈能搬運機。
“今天的面包丢了是小事,但是這個月的鎮定劑可不能丢”
喬治是這樣想着。
刑刃沒有去理會這些人。在這條街道上工作的人,幾乎都是社會最底層的人。他們每天隻爲幾片面包和一隻鎮定劑而被工頭壓榨出自己的全部勞動力。
“這地方真吵。”刑刃看着人頭攢動的街道,聽着雜亂的喊叫。一雙烏黑的眉毛皺了一下。
咕噜噜···
這時,一陣肚子的響聲傳來。刑刃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加快了步伐。
雖然距離那是差點滅絕人類的末日已經過去了一千兩百年,但是如今的日子依舊很艱苦,雖然他可以獵殺不少的怪物,但是那些東西都不能吃。
因爲老獵人說過。
“誰都說不準,那些瘋人的肌肉中被感染上什麽可怕的玩意兒。”
他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
走過兩條街道,刑刃在一個還算幹淨的街道前停下,因爲他到找了一家銀行。
這家銀行不大,隻有三個業務員。可算僅僅有三個業務員,卻依舊有一個業務員閑置着。
這足以說明沙石城的獵人産業并不發達。
刑刃上前将自己一天前拿到的黑色結石交給櫃台後的業務員。
青年業務員看了看後,點了點頭。在收起結石之後從櫃台下拿出了五張黑色的紙票。
可在剛要拿給刑刃時,他眼睛落到了刑刃額頭上的金屬角,接着将四張紙票放入了自己的腰包,僅僅遞給了刑刃一張。
刑刃接過紙票,眉頭微皺,随後問向青年“怎麽會一張?我之前換都是兩張的。”
青年一臉不屑的指着刑刃手中的紙票說“看好了,這上面的字。之前兩張是面值十元的,而是這是一張二十元的。這一張頂之前的兩張。”
刑刃看着手中的紙票,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轉身離開。
不識字,是所有野孩子和賤生種的共同特征。就算刑刃是一個成功的獵人,但他依舊分不清這些黑票子上數字的含義。
老獵人雖然識字,但卻沒有交給刑刃,理由很簡單。
“一個強大的狩獵者需要那野獸般的本能。如果你知道太多多餘的東西,失去了本能,那就虧大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