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人少了很多,宿舍也一下子寬裕起來,我和張正一人分了一間宿舍這倒免去了許多的麻煩畢竟我對張明還是有些戒備的,這幾天晚上,我都沒有睡好覺剛洗完澡,就聽到張正的敲門聲:“張十一,你在嗎?”
我應了一聲,打開門。此時的張正顯然有些不一樣,臉上也不是冷冰冰的樣子。難道張明又醒過來了?我試探的問道:“張正,你有什麽是嗎?”
張正看了看四周,一側身就進了我的宿舍,用蒼老的聲音對我說:“是我。”然後眼睛看到我放在桌上的香煙,就順手拿了一根點了起來說:“快憋死了。這之前還不這麽覺得,那天晚上抽了幾根煙之後,現在一天不抽就難受。”
我無奈道:“前輩,您悠着點,你這麽抽法,張正會發現的。”
張明滿臉不在乎地說:“抽幾根煙怎麽了,我這做長輩的也就借他的身體幾天。放心吧,我有分寸。”
我不置可否也點了一根煙說:“前輩,其實我一直有個疑惑。”
張明過了煙瘾,滿臉的輕松問道:“問吧,隻要我知道的,我都回答你。”
“前輩,《平妖記》對奪舍之法也有記載,雖然不甚詳細,不過也有注明,奪舍之法,隻能用于血肉之軀。前輩你是怎麽對一尊唐三彩進行奪舍的?”我問道。
“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奪舍之法雖然在道家廣爲流傳,自唐朝以來,便爲一些邪修所使用。不過其真正的起源卻在印度。先是傳到西藏之後,後來在傳到中原。準确來說,奪舍,是佛家的法門。”張明說道。
“佛家的法門?”我問道。
張明一臉認真地說:“對啊,難道你沒有聽說過西藏活佛轉世的傳統麽?其實在許久以前,活佛轉世,就是通過奪舍完成的。後來,由于這種方法有傷天道,饒是施展奪舍的都是得道的活佛,但是成功之人也不過十有一二。久而久之,這奪舍之法在藏地反而絕迹了,倒是在中原地區存留了下來。我當初爲了想辦法,查閱了許多的古籍,也包括師門中的密卷,得知,所謂奪的舍,指的是靈魂停留之所,人和動物自然可以,但是如吳大哥所在的那尊唐三彩,也算是可以作爲“舍”的。隻是,這奪舍之法到了明代便已經在中原地區絕迹,我所能查到的也隻是些皮毛,加上我從未修道,以至于失敗了。”說道這裏,張明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似乎還在爲當初的舉動而抱憾。
我隐約有些眉目,《平妖記》記載的更多是對付妖邪的方法,對于各種邪法是記載不詳的,一來,被列爲邪修的人,就算道行再高,《平妖記》也不會編集在内,其二,也是怕師門中有些人經不住誘惑,修煉邪法。聽張明這麽說,我問道:“前輩,是不是可以參照奪舍的辦法,把你的一絲殘魂抽取出來?”
張明搖搖頭說:“不能,這奪舍之法,第一步便是要舍去自身的性命,已達到靈魂出竅的目的。我與這孩子的靈魂已經契合在一起了,就算有别的辦法靈魂出竅,出來的,也必然我們的魂魄。”
聽張明這麽肯定的說,我不禁爲難。的确,我有把法把張明的殘魂從張正的身體裏弄出來,不過,也隻能連着張正的魂魄一起弄出來。弄出來之後,如何分離,以我目前的道行根本無法解決。這不是單純的連體嬰問題。我有這個膽量也沒有這個手段。很顯然,張明也看出了我的窘迫,但是與我的焦慮不同的事,張明一臉的淡定。我問道:“前輩,你似乎一點都不擔心?是不是有什麽辦法?”
張明認真的看了看我,然後對着我吐了一個煙圈說:“用什麽辦法不是我的問題,是你的問題,所以我擔心也沒用。”
我胸口一悶,差點就要吐出血來。也不知道這張明原本是這樣,還是像我看過的一個小故事裏一樣。故事裏面的燈神,由于被關的時間久了,便不再爲人實現願望,反而要讓放自己出來的人爲自己辦事。否則就一直纏着自己的恩人。我有些無奈的看着張明,苦笑道:“前輩,你真的太高看我了。”
“我看得出來,你的體質并不是适合修道的上佳體質,饒是如此,以你這樣的年紀可以晉升道士,那就代表你有道緣。這道緣比道體更加難得。我的情況,就算是道尊也未必能夠解決,但是,你卻有可能。當然,我也不會讓你白幹的,藏道一門,到了我也算是斷了香火了。我沒有把衣缽傳給兒子。一來我的兒子生性張揚,二來,藏道一門到了我,恐怕也是注定要亡的。你若是能夠幫我,我可以把藏道門的至寶送給你,算是答謝。”張明說道。
張明的話,雖然實在誇我,不過,更多的是有給我戴高帽的意思。道緣,是一種很虛無的東西,相信的人,覺得道緣比道體重要,不相信的人,則認爲道緣不過是一種命數。不過,張明最後說的答謝,我确實有些動心。如果正如張明所言,藏道一門起源于張天師的關門弟子顔魯,那麽,這藏道門的至寶,恐怕也不是凡物。當然,我想要的并不是什麽驚天動地的法寶,我心中藏到門的至寶,應該是最初的那本《平生降妖除魔劄記》,那可是祖師爺畢生的心血,若是能夠拿到,上交給師門也是極好的。
張明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笑着說:“那張天師的《平生降妖除魔劄記》你就别想了,雖然按照我門中的傳說,這本書的确有兩本,當初我門的祖師爺離開正一道之後,按照記憶又默了一本出來。不過,在唐朝年間也失傳了。至于下落,我也不知道。”
我聳了聳肩說:“前輩見笑了,這張天師的《平生降妖除魔劄記》乃是正一道的至寶,晚輩也隻是想爲師門找回而已。前輩放心,就算沒有答謝,晚輩也會盡力而爲。這也是我正一道的行事準則。”
張明也不跟我賣關子,而是說:“我要送你的,比起《平生降妖除魔劄記》自然差了些,不過卻也不是凡物,是我門傳下來的另外一本書《藏道典》。”
“《藏道典》?”我搖了搖頭,聽都沒聽過。
張明自豪的的說:“你自然是不知道。如果說你們《平妖記》是一本日記彙編的話,那麽《藏道典》就是一本百科全書,裏面記載了各種妖物,法寶。是我門多年以來的心學之作。隻可惜,到了我手上隻有半部,不過就這半部,足夠囊括這時間絕大部分的妖物以及法寶了。總比你一頁一頁的看《平妖記》簡單。”
聽張明這麽說,問我自然也是有些激動。其實,我一直有個疑惑,爲什麽師門不把《平妖記》中的各種資料整理出來做成一本百科全書。後來,我才知道,一來《平妖記》一直都是師門重寶,明清以前的《平妖記》幾乎是不外傳的。二來,所需要的人力物力也極大。正一道裏沒有專門做這個的人手,交給外人也不方便。想不到,這件事倒是讓藏道門做了。想到此處,于公于私,我自然是要幫張明這個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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