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玉好不容易睡了一覺, 等起來時,太陽已經出來了。
梳洗一番, 蹭了個早飯, 正當整理行囊準備啓程離開時,李二牛有些慌慌張張地從東屋跑了出來, “不好了不好了,娘忽然又叫疼了起來!”
李老頭一聽, 心裏也慌得緊,隻是他面上不顯露,斥道:“慌什麽!吵吵嚷嚷的像什麽樣子!”
見李老頭看了過來, 朱元玉心裏也疑惑,于是說道:“能否讓我進去看一眼?照理說肉瘤子已經剜除了, 不應該再痛的了……”
衆人進去一看,原本安睡的孫氏居然醒了,正在呻吟着, 雙手使勁捂着心口的位置。
朱元玉才看一眼,就知道她同樣的位置又重新長出了一個肉瘤子。
沒完沒了了這是。
他把李老頭拉到一旁, 沉聲問道:“看情況不太好,想是有東西盯上了她, 即使我們再把肉瘤子剜出來, 恐怕眨眼間就又會長出新的來了, 不除根治不好。”
看了一下李老頭的面色,接着說:“冒昧問一句,是否得罪了不該得罪的東西?”
李老頭臉色大變,猶豫的看了一下老伴的方向,才艱難的說道:“一言難盡啊……”
朱元玉見他有意說出實情,再加把勁說道:“人命關天,如果不知道源頭是什麽,我幫不了你們的。”
“唉……”李老頭歎了口氣,又看了一眼苦苦掙紮的孫氏,正準備開口吐露實情,李大牛看見後低喊一聲:“爹不可!”
李老頭擺擺手,“雖說家醜不可外揚,但爲了救你母親,也顧不得這些了。”
原來兩個月前,李老頭的小兒子李文斌一反常态,整日把自己關在屋子裏,隻有在吃飯的時候才露面。
家裏人以爲他是在用功讀書,也就不怎麽理會,畢竟全家人都把希望放在他身上,要是他高中了,整個家就可以脫胎換骨了。
誰知道有天夜裏孫氏瞞着人悄悄給李文斌送夜宵去,還沒走到門口,就聽見一陣嬌笑聲。她想,這大晚上的哪來的嬌笑聲,仔細一聽,居然是從小兒子房間傳出來了。
有女人在小兒子房間裏!
這下可不得了了,孫氏心裏既氣小兒子的不争氣居然學那些個戲文上的浪蕩子在家裏藏女人,又惱不知道哪來的野女人竟然敢勾搭她的寶貝兒子,但生怕被家裏其他人知道,她隻能默不作聲,原路返回。
一夜沒睡的孫氏整晚都在想着要怎麽處理這件事,想着要怎麽收拾那個膽敢勾引自己兒子的野女人,然後白天趁着家裏男人都下地去的時候,她把兒媳都支開,自己一人來到小兒子的房間。
李文斌一般起得晚,孫氏估計他正在睡覺,心裏一想到兒子正和一個野女人同床共寝幹些見不得人的勾搭,她就火冒三丈,恨不得捉了野女人出來扒皮!
孫氏娘家是屠戶,所以她從小鍛煉得一把好力氣,如今年紀大了,但還算是寶刀未老,一兩個尋常的女子都幹不過她。
憤怒的孫氏用力推開門,驚醒了炕上的人,她睜眼一看,房間裏哪有什麽野女人,隻有她那個寶貝小兒子正一臉不知所措的望着她。
即使沒有捉到人,也沒有确實證據,孫氏還是朝着李文斌發難了,“說!那個野女人跑哪兒去了!”
李文斌心裏一驚,他娘親怎麽會知道的?
“……什、什麽野女人?娘你說什麽呢?怎麽孩兒聽不懂……你一大早就來吵醒孩兒,孩兒昨夜溫書到三更,到現在還是困得很呢……”
“哼!怕不是溫書吧?那野女人肯定是給你吃了什麽迷藥,居然把你迷得如此、如此放蕩!快老實交代,她到底是什麽時候纏上你的?你也不用解釋,昨晚我都聽見了!我還以爲你是在用功讀書,家裏人也不敢打擾你,我怕你晚上餓着肚子瞞着他們給你做吃食,沒想到你……哼!”
孫氏一邊逼問他,一邊在房間裏翻箱倒櫃,全然不顧李文斌難看的臉色。
母子二人争了一輪,孫氏忽然擡頭望向牆上挂着的一幅畫。
“哪來的畫?怎麽我從未見過?”她起疑道。
李文斌擋住畫,掩飾道:“朋友送的……娘!屋裏就這麽大,你都找遍了,難不成還能藏着第三人?你就出去吧,我要補覺了……”說着推着孫氏企圖把她趕出門去。
“我偏不走!我倒要看看是什麽畫,值得你這麽緊張!”
手無縛雞之力的李文斌哪裏擋得住他粗壯的母親,孫氏成功把畫搶到了手裏。
畫上是一片小樹林,其中有一棵樹下歇息着一隻狐狸。
孫氏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就認定兒子的異樣就是這幅畫搞的鬼,她要把畫燒了,燒了畫,兒子就沒事了。
她目光一轉,發現屋裏的油燈經過一夜居然還燃着,于是快速把畫湊近。
李文斌看到母親的動作,急得大喊:“不可!!!”
孫氏不聽,點燃了畫,很快燃燒了起來。
怕燒到手,孫氏把畫使勁扔到屋外去,而且用自己壯實的身軀攔住了想要救畫的兒子,嘴上說道:“燒了就好,燒了就好。”
李文斌紅着眼,眼睜睜看着畫逐漸變成黑灰,當要燒到畫中那隻狐狸的時候,他和一直注視着的孫氏同時看到,那隻狐狸憑空消失了。
孫氏大吃一驚,心裏更加認定是這幅畫在搗鬼了,畫中的那隻狐狸肯定是妖精變的,這妖精變成女人勾引了她的兒子。
雖然把畫燒了,但孫氏還是有些擔憂,生怕消失的那隻狐狸會回來報複自己,于是她把周圍的廟都一一拜過,能求的符也求了回來。
這樣緊張了一段時間,兒子恢複常态,家裏也沒有什麽怪事發生,孫氏也就漸漸放下心來。
直到有一天晚上,家裏的雞不停鳴叫,她和家人出去一看,雞欄裏死了兩隻雞。
雞是被吸光血死的。
孫氏驚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