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過去,那個青衣男子轉過身對他笑了笑。
然後他就醒了,睜開眼,眼前是白色的帷帳,側過頭看了一下,原來他在一個房間裏。
“公子您醒了?”
耳邊傳來清脆的聲音。
戚翺這才注意到房間裏還有一個小女孩,看樣子才十幾歲,頭上綁着兩個發髻,樣子看着挺讨喜的,仔細一看她笑起來有兩個深深的酒窩。
“你是……”戚翺掙紮着坐起來,似乎想下床。
小女孩笑嘻嘻的,“公子叫女婢翠兒好了,是少爺吩咐女婢照顧公子您的。您别動啊!躺着躺着——大夫說您幾日沒有進食,身子虛弱着呢……來,這個是廚房熬得山藥紅棗粥,您趁熱吃了吧,女婢都熱了兩回了……”
戚翺被推着坐回床上,翠兒拿了個抱枕塞在他後背,然後從桌子上端來一碗山藥紅棗粥,還熱騰騰的冒着煙氣。
戚翺僵硬的接過瓷碗,“我自己來吧……”
翠兒嬉笑道:“那您自己吃,女婢先去回禀少爺。”
“等等,少爺……是?”會是那個人嗎?
戚翺内心緊張,生怕翠兒口中回答的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女婢的少爺姓朱。”
戚翺垂下眼,姓朱?可惜他并不知道那個人的名字……
“我可以見見你家少爺嗎?”
“這個……容女婢先去禀報,公子您慢用。”
“……好。”
戚翺沒有再問什麽了。
……
朱家舉家搬遷,在京城定居,最主要也是爲了讓朱元玉參加科舉考取功名。
但是近日朱元玉想了很多,他覺得自己對科舉沒有興趣,反而想趁着年輕,在這個陌生的朝代四處遊曆體驗民俗風情。
而且他覺得自己好像到了一個瓶頸的狀态,需要一些外在因素來刺激一下。
朱大富和王春梅是真心爲他着想的,他并不像隐瞞什麽,于是在朱大富又一次提起科舉的事時,他決定坦言相告。
原本他還以爲會受到責罵訓斥,沒想到朱大富隻是沉默了下,就笑呵呵的說道:“參加科舉也隻是想你過得好,既然你志不在此,加上你的情況也比較特殊,你喜歡做什麽就去做吧,不要留任何遺憾,我和你娘親會在你身後一直支持你的!”
王春梅也是一臉表示支持,溫柔的說:“男兒志在四方,出去走走也好,有什麽需求一定要和我們說,我和你爹都會支持你的。”
朱元玉覺得,在古代能遇上這樣開明的父母真是他的幸運。
畢竟在古代,參加科舉是一件頭等大事,許多學子寒窗苦讀十年爲的不就是能金榜題名嗎?如果有人說不想參加科舉,肯定要被人指指點點唾棄的,況且朱元玉的條件還這麽好,放棄科舉簡直是一個笑話。
所以說朱大富和王春梅這麽寵溺兒子的父母真是鳳毛麟角。
得到他們的首肯,朱元玉也很歡喜,三個人商議了下,就定下開春過完年後就出發,屆時說不定夫婦倆也陪同一起。
朱元玉回到書房,打算練習一下沒有接觸過的符咒,之前看的古籍給了他一點新啓發,他想要試試腦海新構造的符箓能不能成功。
才要下手,翠兒就來禀說戚翺醒了。
他沒有放下毛筆,随意說道:“嗯,我知道了。”
翠兒偷偷瞄了一眼,發現自己少爺書桌上放着一沓黃紙,右手邊還放着朱砂,頓時就覺得好像……好像在畫符?
她的小臉蛋露出訝異的表情,她還真不知道自己的少爺還是個道士呢!
見朱元玉好像要擡頭,她趕緊壓低頭,說道:“少爺,那位公子想要見您。”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朱元玉專注手下的符紙,淡淡道。
翠兒不敢再說話,福了個身靜靜的退下了。
書房安靜下來,朱元玉思維更集中了。
一個時辰過去,他耗費了大半精力,才勉強成功了三張符箓,以報廢了二十幾張符紙來看,成功的幾率也不算是小。
朱元玉之所以要研制新的符箓,主要還是爲了之後的出行做準備。
這三張符箓的作用都不相同,符紙上的符文也十分繁雜,恐怕這個世上也隻有他這個原創人才看得懂了。
第一張是結界形的,保護範圍是直徑十米,水陸空都可以使用,用作抵擋野獸(或者人類)的入侵,可以循環利用;
第二張是攻擊形的,作戰範圍是直徑五米,隻能在陸地空中使用,遇到敵人可以根據操作人的指揮來變化攻擊狀态,它會發出聲波攻擊,受到攻擊的人或動物都會暫時失去行動能力,同樣是可以循環利用;
第三張是治愈形的,不可以循環利用,雖然是一次性,但是它的效果有點逆天——它在發揮作用的時候會吸取周圍植物發出的光暈,然後化成生命力轉移到被救治的人身上,隻要被救的人還沒死就還有機會康複痊愈。
朱元玉小心的收好三張符箓,雖然沒有用過不知道具體效果如何,但是他還是很相信自己的手藝的,他覺得治愈形的還需要多做幾張,一張太少了。
不過制作符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調用體内的力量結合天地之靈氣,符箓才會有效果。那些個騙人的神棍就是因爲他們根本不會和天地溝通,體内也沒有靈力,所以所畫的符也不過是一張毫無作用的紙。
朱元玉這次耗費的精力太多了,過猶不及,他打算歇息一兩天再繼續。
想到翠兒說的話,他走了出去。
戚翺一口就幹掉了山藥紅棗粥,摸了摸肚皮,他覺得沒有飽,可是這裏他又不認識,剛才的那個叫翠兒的也不知道去哪兒了,他隻好把瓷碗放在了桌子上,臉上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幹燥的嘴唇。
翠兒不在,沒人阻止他,于是他下了床活動,隻是沒有走出門外。
正在胡思亂想,他就聽見了腳步聲,好像是向着他的房間走過來的。
他頓時心裏一緊,會是誰呢?是不是那個人呢?
等人終于出現在他面前,他的心終于放下了,但是又似乎有些無措,向來大膽的他眼睛根本不敢直視對方。
朱元玉看了下,發現對方狀态還不錯,笑了笑,“你在街上暈過去了,這裏是我家,你暫且住着,别的等你養好傷再說。”
戚翺動了動肩膀,背後的鞭傷清涼涼的,大概大夫在他昏睡的時候給他上了藥吧,想到此,他不由感激道:“謝謝你……我該怎麽稱呼你?”
“噢,我姓朱,名叫元玉,我比你大。”
戚翺抿抿嘴,“朱少爺。”
朱元玉挑挑眉,卻沒有說什麽。
咕噜噜咕噜噜——
戚翺尴尬的捂住肚子,臉上浮現一絲羞紅。
朱元玉輕笑一聲。
戚翺咳了一聲,假裝淡定道:“……有吃的嗎?”
“來人,去吩咐廚房熬上一鍋養胃粥,盡快。”
養胃粥主要由粳米、糯米、紅棗、熟牛肚等文火慢煮熬制而成,加少量麻油後食用。
朱元玉挺喜歡的,經常吩咐廚房給他做,所以他一說養胃粥廚房的人就知道要用什麽食材了。
……
夜晚。
怕壓着傷處,戚翺還是側躺着睡。
房間裏沒有點蠟燭,隻有透過窗戶照進來的月光,一切顯得很不真實。
戚翺他做夢了——
一個大房間,昏暗的光亮,空蕩蕩的隻有一張大床,床上罩着輕紗,朦朦胧胧隐隐約約的可見一人躺在裏面。
他心中一跳,好像要知道發生什麽一樣,徑直走了過去,輕輕地掀開了輕紗。
床上側躺着一個人背對着他,像是在沉睡,一頭的黑發鋪滿了枕邊。
他靜靜的看着,期待着。
床上那人果然動了動,慢慢的翻了個身。
那人閉着眼,睫毛在眼下方投下淡淡的陰影,筆直高挺的鼻梁顯得很俊秀,淡粉色的嘴唇增添了幾分鮮活。
他心猛地一跳,無意識的壓低身子。
近看那人就像個玉人,很不真實的樣子。
他伸出手,輕輕的點了下那人的臉蛋,卻又猛地縮回手,似乎怕自己用力過大戳碎了眼前的玉人一樣。
他覺得自己身體好像在發熱,心像是被貓撓了一樣,癢癢的,有什麽要破繭而出似的。
那人無知無覺的睡着,一臉無害。
他的視線往下移動,那人因爲翻動身子,亵衣的領口擴大了,露出半邊肩膀,健康細膩的肌膚似乎泛着淡淡的光澤,性感的鎖骨在柔順的發絲中若隐若現,他屏住呼吸,眼光熾熱的直勾勾的盯着。
突然,那人睜開了眼,冷漠的看着他。
他心裏一驚,像是被人發現了自己某種不可告人的心思一樣,慌亂窘迫的移開了視線。
那人冷哼一聲,“你在看什麽?”
然後戚翺就醒了,背後一片虛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