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钰一聽,頓時明白皇後的用意。
他的心中,有些膽怯,不太敢公然的頂撞皇後,緩緩擡起頭,朝一旁泰然自若的司馬風霁望去,不知道怎麽的,他的心中忽然就有了勇氣。
母妃那日的話,在他的耳邊不斷的回響。
放眼整個聖朝,隻能信任神武候,也隻有神武候,能保他安穩,其實這個皇位,他從來都沒有想過,如今,到了這個份上,已經容不得他退縮了。
唯唯諾諾了這麽多年,本來就非他本性,如今,他隻想按着自已的想法去做任何事情!
“母後,後宮不可幹預朝政!前朝的事情,自有兒臣與大臣們商議,父皇仙逝,母後萬分悲痛,更何況,在獵山母後也受了一點傷,應當好好的養身子,朝中的事情,兒臣自會打理。”
“你……”皇後被這一句話噎的臉色一陣青白。可是這些話,她一個字也無法反駁。
果然是個白眼狼啊!一但得勢,立即就将她抛開!狼心狗肺的東西!
“太子殿下,皇後娘娘所言,也不無道理,攝政王一事,還需再朝議中好好商議。”李大人趁機說道,這也算是對皇後示好。
“既然如此,這件事情,就稍候在議。”
“皇上,臣還有一事,大祭司在前些日子受了重傷,關于這一次的天譴,不知道大祭司有什麽說法?也許是某些不詳之人,引來的也說不定?”李大人再次說道。
司馬風霁的目光,朝李大人望去。
李大人對視一眼,就慌亂的錯開了,雖然神武候的确讓他忌憚,但是爲了他們李氏一族,爲了慧妃的母子,他們李氏,也隻能拼一拼了。
就算是他們現在放手,司馬風霁和太子,又能放過他們嗎?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出了東宮,百裏钰與司馬風霁一路前行。
“師傅,前幾日,我吩咐下的去的事情,好像出了點問題是嗎?”
“的确是,總将令雖然在我手裏,但是現在,人心不穩,未必事事都能如我們所願,目前,先對付朝中的這幾個,外面的,慢慢收拾。”
“還好,前一段時間剛剛收了農作物,朝中及時存儲了一些,但是,這些物資要是不能用在刀刃上,恐怕也是無濟于事。”
“太子憂國憂民,就一定會心想事成。”司馬風霁沉聲說道。
這一句話,給了百裏钰無盡的希望,“師傅,還有一事,李大人,今天提起大祭司一事,感覺他話中有話,好像意有所指。”
“他這是有意挑起事端,想要趁你根基未穩,博一博。”
“那我到時候,要怎麽處置他們?”百裏钰想到,早晚會有這麽一天。
“你說呢?”司馬風霁反問道,他相信,這個孩子的心中,會有答案的。
百裏钰的心中有些矛盾,真的要這樣嗎?隻要一聲令下,就是多少條生命!他還有點害怕這些權力,不知道怎麽才能運用好。
“即使你不願意,他們也會把你逼上這條路。”司馬風霁說完,擡步朝前方走去。
百裏钰的心中,霍然開朗,他發現,隻要他有什麽不清楚的地方,或者疑惑的地方,隻要和師傅說上幾句話,就能馬上茅塞頓開。
司馬風霁走出宮門,一陣寒風迎面而來,卷起他雪色的衣角。
天空中,突然飄下一些零星的雪花,這是聖朝的第一場雪,然而,曆經了這樣的大難,這一個冬天,将會更加漫長難熬!
雪越下越大,夜妖坐在爐子旁,看着剛剛收到的文秀的來信。
信中和她說的一些青玄的現狀,本來青玄就氣氣大傷,如今又遇到這樣的災難,簡直是雪上加霜,現在,他們主要是準備過冬的物資,先捱過這個冬日再說。
雲蒼那邊的情況,也不容樂觀,朝中的局勢還未穩定,又遇到這樣的災難,隻能是先穩住國情,剩下的事情,隻能從長計議。
這一下,賢王總算是得以松了一口氣,不知道這一段時間,又能讓他翻出什麽大浪來。
夜妖有些擔心,東方聿勢單力薄,雲疏影又是一個弱勢的公主,兩人一無兵力,二無實力,能不能與賢王對抗。
更何況,雲蒼還不止是賢王。
如意樓,也得到了其它各國的消息,一些小國,就更不用提了,簡直就是毀滅性的災難!東幽的皇帝,在這場天譴中,也不幸受傷,主動讓位于太子!
夜妖現在,就是擔心聖朝的局勢,亂子肯定會出,但就是不知道,會亂到底什麽程度。
她将手中的信件收好,朝一旁的沙漏望去,馬上就要午時了。
至從那日,她與司馬風霁約定後,就讓櫻檀準備了一個沙漏放在這裏,方便她随時看時辰。
屋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她的臉上,頓時露出一些笑意。
司馬風霁跨入門檻的一瞬間,就聽到一聲軟糯糯的聲音響了起來。
“霁郎,你回來了?”
他的唇角,也不由自主的微微上揚,連身上的披風都未來得及脫下,就朝内室走去。
夜妖發現,他的身上,落了一層白白的雪,“下雪了?”
“是啊。”司馬風霁将身上的披風取下,站到火爐旁烤熱了些,才将她抱起來,生怕他身上在外面帶來的寒氣,冷到她。
“今年的第一場雪,好像來得格外的早,朝中的就災物資,都到位了嗎?”
“已經在安排了。”司馬風霁輕聲說道。
朝中,有那麽多人,從中作梗,怎麽可能那麽快就完全到位,他現在就是再等着他們,讓他人使勁的折騰,到時候,好一網打盡!
“你抱我出去看看好不好?”
“那麽冷,下個雪有什麽好看的?”
“就是想看嘛。”夜妖摟着他的脖子,等着他将她抱出去。
司馬風霁無奈一笑,“櫻檀,取一件裘皮來。”
櫻檀立即取來一件裘皮,在火上烤了烤,搭在夜妖的肩膀上。
司馬風霁這才抱起她,朝外走去。
零星的小雪,已經成了雪花,也比之前下的更大,才沒有多大一會,地上就已經白了一片,樹上枝頭,都挂了些松軟的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