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便是三界之内,冥界的執掌人,赢殇。
亦是在神台倒塌之時,那個帶着幾分戲谑的神尊。
“她?她來我這溟界作甚?”赢殇揮了揮手,“我稍候就來。”
“是。”傳話的侍者立即退了下去。
“唉!誰說,神便無情無欲?有時候執念之深,比人更可怕。”
他轉身,将手中的玉壺扔掉,玉壺被溟河之水卷入,落入水底。
那玉珞,是最見不得這杯中之物,因爲總會勾起一些她不願意回想,不願意面對的事情。
回到神殿,赢殇就看見一道身影背對着他。
才一眼,他便覺得有些吃驚,那道身影,穿着一個鬥篷,這可不像是神界的打扮,倒像是從人間的來的。
那雙湛藍的眸子,似乎已經覺察到了什麽。
“神女玉珞,怎麽有空來我這溟界玩玩?”赢殇飛身而起,穩穩的落于高位之上。
玉珞極不喜此人,太過狷狂又目中無人,神界内,也是任他來去,對于神律,更是視若無物,可是偏偏,當年那次大戰過後,讓他來執掌冥界。
在妖做出那等龌蹉無恥之事後,赢殇是唯一一個站出來幫妖的人,而且還試圖從神台之上,将妖救走,若不是不敵玄玥,恐怕那日,真的讓他得逞了。
他做事,從不講對錯,隻憑喜好!
而今,她來此處,正是有求于他,不得不收了高高在上的姿态。
“妖回來了。”
赢殇突然笑了起來,大殿中,全是他狂妄不羁的笑意,在這大殿中,不斷的盤旋,久久不息。
“哈哈哈……真的是笑死我了。”
“有什麽好笑的?”
“玄玥知道嗎?”
“他當然不知道,這件事情,我也不打算讓他知道。”玉珞強忍着心中的怒意,“無相竟然背叛主子,私自養着她的元神,将那那破碎的元神給了她,她逃到人界,妄想一統人界的勢力,與神界一戰。”
“據我所知,那隻無相,早就歸妖兒所有了吧?”
玉珞被這一句話噎的胸中一痛,“無相本是神界之物,卻幫助那個非人不神的妖孽!就是神界的叛徒!”
“你已去過人界?”赢殇再次詢問道。
玉珞發現,她今天來找他,簡直就是大錯特錯!他已經狂妄到,連神界都不放在眼裏了!
“我今日來,是爲了另一件事情。”
“什麽事?”
“我在人界,見到一個與玄玥一模一樣的人類,我想知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那人究竟是誰,與玄玥有什麽關系?”
“真是稀奇啊!可惜,你找錯人了,人界的事情我怎麽知道?”
“你執掌冥界,那些亡生的魂魄,全都要來你冥界,你敢說你對人界的事情,一點都不知曉?”
“我當然不知道。”
“赢殇!隻有你這裏能與人界相通,我必須要查清楚,這件事情究竟是怎麽回事。”
“這不是你神殿,容不得你爲所欲爲,既然你有這麽多疑惑,幹嘛不去找玄玥?告訴他,妖兒回來了,告訴他人間的有一個人類,與他一模一樣。”
“你!”玉珞擡手指着他,卻又無可奈何。
“我還有事,恕不奉陪。”赢殇說完,迅速消失在大殿内。
玉珞沒有想到,竟然在赢殇這裏吃了這麽個閉門羹!她的心中縱然不甘,卻又無計可施,一到人界,她的神力,就在逐漸的消失。
她就算再次回去,也無法輕易的殺了夜妖。
況且,還有那個神子在,她絕不可貿然行動!
她飛身而起,直沖玄玥的神殿,隻見那道雪色的身影,坐在殿内,一動不動,殿内,清清冷冷,走進來都覺得通體一寒。
看着那道身影,她沒有出聲打擾。
若不是妖,從中作梗,她們現在,早已經生下神子,至于神界會不會一統三界,她不在乎,她隻在乎的是,玄玥身邊的那個人,是不是她。
站了許久,她緩緩退了出去,她們,真的不可能了嗎?
……
赢殇再次回到大殿,擡步朝走到高台上的主位,他的手中,多了一個銀鈴,他屈指一彈,鈴铛立即發出一聲脆響。
他緩緩閉上雙眼,隻見他的身上,緩緩飄出一縷輕煙,過了一份,是一道虛影,一閃而過。這兩樣東西,全都被攝入那個鈴铛之中。
這是他的一魂一魄。
……
三日了,司馬風霁依然昏迷不醒,夜妖衣不解帶在他的身邊照顧着。
雖然,她不懂醫術,但是她也察覺得到,他脈象漸沉,這絕非是個好的征兆。
這幾日,除了東方聿随身帶來的藥之外,他什麽都沒有服下,這能這樣等着。
這三日,夜妖的心裏出奇的平靜,隻有一個念,希望他早點醒過來。
她緩緩擡起手,握着他的手,想着他昏迷之後,将她的手握得緊緊的那一幕,他就那麽的害怕她走掉嗎?
“妖妖,扶風來了!”東方聿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夜妖轉身,看到兩道身影一前一後而來,那道青衫的男子,應該就是東方聿所說的神醫南扶風,她立即站起身子。
“妖妖。”南扶風淡淡的喚了一聲,便将目光落到床上的司馬風霁身上。
擡手探向司馬風霁的脈搏,神情凝重。
“他怎麽樣?”
“舊傷未愈,雙添新傷,情況不容樂觀。”南扶風輕聲回應,立即掏出銀針,給司馬風霁施針。
“他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不會,相識這麽多年,多少次生死攸關,他都能醒過來,隻要醒過來,就一定會好起來。一半,是因爲我的醫術,另一半,卻是因爲他自已。”
南扶風的話,給夜妖吃了一顆定心丸。
“妖妖,你這三日都不曾經合眼,去休息一會吧。”東方聿朝夜妖望去,隻見她的神情,有幾分難掩的疲憊。
“我就在這軟榻上休息一會。”夜妖沒有出這個房間,走到軟榻上靠在那裏。
“霜姨知道豐陽的事情也趕了過來,老爺子更是急着見他的寶貝孫女,硬要一同前行,他們行程相對要慢一些,應該明日就能趕到豐陽。”南扶風一邊施針,一邊朝軟榻上的夜妖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