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琉霜眉宇微微擰緊了一些,“他給了我那麽多的傷害,再來說我愛我,對于我來說,沒有任何的意義。”
她擡眸,看着面前的骨灰,突然拿起來,朝外走去。
“你要做什麽?你要做什麽!”君蘭心立即上前去,想要将骨灰搶回來。
百裏琉霜突然将手中的骨灰打開,朝半空中高高的抛了起來。
壇子落在地上,應聲而碎,骨灰随着風,四處飄散……
“不!”君蘭心失聲大喊。
她明明是來讓百裏琉霜傷心難過,讓百裏琉霜知道一切之後,悲痛欲絕,她要看百裏琉霜抱着這壇子骨灰失聲痛哭,可是她萬萬沒有想一以,到頭來,悲痛萬分,失聲痛哭的卻換成了她!看着這些随風而散的骨灰,她的身子緩緩滑坐在地上。
一身鳳服威儀無邊的太後,此時泣不成聲,再也沒有往日的風采。
“你不是恨他嗎?留着他的骨灰,以刀刻他的牌位,爲的就是讓他靈魂都不得安息,你挫他的骨,我揚他的灰,也算是他應得的下場!”
“哈哈哈!”君蘭心仰天長笑,“百裏琉霜,我現在,到有一點點佩服你,佩服你,如此愛憎分明,佩服你,敢愛敢恨,更佩服你,拿得起,放得下!”
君蘭心緩緩站起身來,緩步走到百裏琉霜面前,“不過,我還是要告訴你,離你和你的兒子挫骨揚灰的日子也不遠了!是你們讓哀家淪落到如此地步,你們一個一個都是付出代價!”
“君蘭心,是别人全都欠你的嗎?是别人全都對不起你?你與他早有婚約,如果不是你有心攀附皇權,炎帝又怎會那麽巧見到你?你一個還未及笄的女孩子,又是怎麽讓炎帝對你念念不忘?那個時候,他并無心将你送入宮中,隻等你及笄之後,便準備大婚之事,卻不知,你早已爬上了炎帝的床。”、
“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是爲了他!”君蘭心大聲反駁。
“你擔心,他會被炎帝處死,後來,他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弱,你便一邊賣力的讨好炎帝,一邊與他周旋,如果他輸了,你還是炎帝的寵妃,如果他赢了,你還可以和他重歸于好。”
“你信口雌黃!”君蘭心擡起手,準備朝百裏琉霜打去,可是這一次,百裏琉霜卻握住她的手腕,突然擡手,狠狠的打了回去。
君蘭心頓時覺得,臉頰一陣火辣。
“你今天有這樣的下場,也是咎由自取!”百裏琉霜擡步朝屋内走去,隻留給君蘭心一個背影:然後又緩緩道:“我愛的時候全心全意,毫無保留,我不愛有時候,行同陌路,有仇報仇。我愛我的兒子,所以我盡一切的讓他活下去,讓他活得更好,哪怕,我以後的人生,都生不如死,我從來問心無愧!”
百裏琉霜剛剛邁入屋内,胸口一陣悶痛,控制不住吐出一口鮮血。
她勉強支撐着,朝屋内走去,靠在床邊坐下。
屋外,傳來君蘭心的聲音。
“從現在起,每天讓她嘗一遍幹腸寸斷之苦!”
百裏琉霜淡淡一笑,腦中回想起霁兒小時候的畫面。
“靈山衛,靈山衛,幾度夢裏空相會。未曾忍心擱下筆,滿紙都是血和淚。”
“靈山衛,靈山衛,一草一木皆憔悴。聞說靈山高千尺,難覓一朵紅玫瑰。”
“靈山衛,靈山衛,多少情系天涯内?****空見雁南飛,不見故人心已碎。”
“靈山衛,靈山衛,一年一度寒星墜。遙望去年星在北,今年寒星又是誰?”
“靈山衛,靈山衛,靈山何處無血脈?且聽夜半松濤聲,訴說昨日功與罪。”
每當,她唱起這首歌謠,霁兒總會仰着稚嫩的小臉,看着她。
“你還能再給我唱一遍嗎?”
百裏琉霜緩緩張開唇,輕聲吟唱:“靈山衛,靈山衛,幾度夢裏來相會……”
……
容隐快馬而來,來到琉王府門前,立即翻身下馬,直沖王府主院。
“小姐,太子回來了!”
夜妖放下手中筆,桌上擺着一些剛剛臨摹下的字。
“他回來了?在太後的嚴密監視下,他怎麽可能安然回到帝都了?”
“屬下查清楚了,太子是借着夜輕芷與櫻檀出外上香的馬車回來的,有人親眼看到,太子從她們的馬車上下來。”
“他難道與烏羽部的人,暗中勾結了?”夜妖猜測道。
“屬下覺得也有可能,要不然櫻檀怎麽會幫助太子回到城内?她位的身份,一但暴露,肯定會有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她幫太子之前,肯定不怕身份暴露。”
“關注着帝都内的任何動靜,随時向我彙報。”夜妖立即吩咐道。
“小姐,國公大人前幾日病了,南扶風去瞧了瞧,風寒一直未愈,太子一回來,會不會又要将國公也牽連進來。”
夜妖的心中有些擔憂,以溟野的性子,肯定不會讓國公置身事外。
“祖父病了這麽幾日,我都還沒有去瞧瞧,你去準備馬,我們一起回國公府。”
“好,屬下這就去準備。”
東方聿一見兩人牽馬,頓時追了上去,“妖妖,你去哪啊?我們一起去吧?”
“我回國公府,你在這裏好好待着吧。”夜妖說完,踢了一下馬腹,小龍焰立即朝前方飛奔而去。
“聽說國公病了,我剛好也一同前去看看。”東方聿立即牽了馬來,死皮賴臉的追了上去,這個時候,他跟本就不能讓夜妖離開他的視線。
來到國公府,隻見府外停着一輛馬車,夜妖一看,眼中閃過一絲薄怒。
沒想到,他如此急切,回來的第一件事,竟然就是來國公府!
“小姐,我們還進去嗎?”
“當然進去,既然都來了,沒有再回去的道理,我到要看看,他此次來祖父,是什麽來意!”夜妖翻身下馬,朝府門走去。
“不用通報!”她随口朝一旁的管家吩咐了一聲。
屋内,一陣濃濃的藥味,可見這一次,夜國公并不像前幾次那樣,真的是生病了。
司馬曜熏坐在一旁,臉色也有幾分蒼白,不管他現在的處境如何,他的心裏,最當務之急的,還是夜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