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看來口渴了,一通罵完,接過劍客倒的茶水,一骨碌喝了下去。
“世子,陛下此舉,恐怕不止放過楊東那麽簡單。”趙高輕輕撥動算籌,皺眉道。
“那還有什麽?”胡亥一頭霧水地盯着趙高。
趙高沉默一會,一字一句地道:“恐怕,陛下已經改變立儲的心意了。”
“什麽?這怎麽可能?”胡亥一下子就跳了起來,大聲道:“父皇除了立我爲儲君,還能立誰?扶蘇那個雜種嗎?他個楚國雜種,有什麽資格繼承大秦皇位?簡直荒謬。”
看着胡亥的樣子,旁邊劍客恨不得一巴掌呼給他,也不知道中車府令,哪裏這麽好耐心,整天跟這白癡廢話,還當他老師。
“世子。”趙高明顯沒生氣,對胡亥道:“世子這樣想,陛下未必這樣想,想扶蘇與蒙家交好,在軍中慣于籠絡人心,說不定陛下看重這一點,改變心意也說不定。
雖然現在不确定陛下一定會改變立世子爲儲君的決心,但是至少,現在陛下不會下決心放棄扶蘇。這對我們是極大的威脅。”
“那怎麽辦?”胡亥有點慌了,他壓根沒想過失去皇位的可能,現在發現這可能變成現實,胡亥頓時手足無措。
“扶蘇現在在蒙家軍中,不好動手,而且殺扶蘇,動靜太大,恐怕引起陛下猜忌,反而便宜了其他世子。
那麽就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殺掉楊東。
扶蘇身邊雖然有蒙家支持,但是蒙恬這些人,不過武人腸子,好對付得很,不足爲慮,屬下唯一忌憚的就是楊東。
這個楊東天賦異凜,修爲高絕,而且計謀過人,不好相與。”
“那還等什麽,師父你趕快派人去殺啊。”胡亥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急聲道。
“這個……好吧,我布置一下。”趙高猶豫了一下,但還是答應了胡亥。
胡亥這才心滿意足。在他看來,隻要趙高出手,基本就穩當了,他可以繼續回去鬥蛐蛐。
“夫人,我們走。”胡亥對那趙鴛道。
“世子先行一步,臣妾久未見父親,想跟父親說兩句話,望世子體諒。”趙鴛對胡亥柔聲道。
一聽趙鴛嬌滴滴的聲音,胡亥骨頭都酥了,想到不久之後,就要迎娶這個美人,胡亥心裏就癢癢得不行。現在當然不疑有他,全都聽趙鴛的。
“那你早點回來啊,晚上我們還要去看海子戲呢。”胡亥道。
“臣妾一定不會誤了時辰。”趙鴛輕聲道。
“那行那行,我先走咯。”胡亥一蹦一跳地走了。
這胡亥前腳剛走,趙鴛臉上的表情就完全變了,整個人的氣質好像變成另一個人,從嬌滴滴的小姑娘,變得氣勢淩人,眼中對胡亥是無盡的厭惡。
“趙高,還有多久?老娘看到那癡呆兒就煩。”趙鴛坐上了趙高的主位,冷言冷語,沒有半分對趙高這中車府令的尊敬。
趙高立即向趙鴛拜禮,可比剛才還要恭敬許多:“師姐,快了,秦始皇活不了多久了,不過以師姐本事,應該不至于讓胡亥占了什麽便宜吧?”
趙鴛正是趙高的師姐,蜀山傳人,也是蜀山覆滅後,殘餘的幾個蜀山弟子之一。
趙鴛有一個外号,叫不老妖女,一來是說她性格乖張,向來不按常理出牌,二來是說她修煉的武功,能夠青春常駐。
現在趙鴛看上去十八九歲,但是沒人知道,她其實已經一百多歲了。而且就算到她死那一天,也還是現在這個樣子。
“他做夢?老娘随便用點手段,也讓他去日牆日一整天,還能讓他近身了?不過你看他那癡呆樣子,隔着五步老娘都能感覺到他那一身奶味,秦始皇什麽時候死?到時候我非弄死他不可。”
“師姐不可。”趙高立即道:“師姐不要沖動,就算秦始皇死,我們也不能急着殺胡亥,我們要的是複仇,是讓赢家子孫,千倍萬倍償還蜀山滅亡之難,決不能讓胡亥那麽輕易去死。
我們要讓他親自殺光所有赢家子孫,親自看着大秦江山斷送。親自嘗嘗當年蜀山毀滅,帶給我們的切膚之痛。”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那就等他斷送了大秦江山,我再……刮了他,你就說現在要做什麽吧。”趙鴛不耐煩道。
“大人,你真要殺楊東嗎?”這時旁邊劍客問趙高,他也是蜀山人。
趙高神色收緊,沉默了好一會:“似乎現在,沒有不動手的理由了。”
“那萬一楊東真是蜀山人,或者其他流落的蜀山高手傳人,怎麽辦?”劍客道。
作爲蜀山流亡者,他們無比的珍視彼此的生命,絕大多數蜀山弟子已經死了,剩下的每一個人,都無比珍貴。
“可是,現在沒有更好的辦法,我們賭不起了,這次始皇帝沒殺楊東,我看了楊東一眼,似乎他的修爲又上升了。
他本就是陰陽雙生之體,我怕這次不殺他,就再也沒有機會。
要是秦始皇死,楊東幫扶蘇,将給我們造成極大的麻煩,要是阻擋了我們的計劃,我們這些年的一切努力,将全部付諸東流。
我們怎麽能冒這樣的險?”
從建立羅網,一步步取得始皇帝信任,到今日等到秦始皇病危,扶蘇受排擠,一個白癡可能繼承大秦皇位。
這次大秦六代賢明君王後,第一個白癡,趙高怎麽能不珍惜?要是還是讓扶蘇上位,隻會讓大秦更加強大,他們哪裏還有機會?
趙高實在不敢賭了。
“這殺也不是,留也不是,到底怎麽辦好。”劍客憂愁起來。
趙高也難以下決斷,隻是一定要選,趙高隻能選殺,哪怕犧牲一個蜀山弟子,也不能讓複仇大業前功盡棄。
趙高正要下令,忽然一旁的趙鴛站了起來,拍拍手道:“這有什麽大不了?先确定一下,那個楊東是不是蜀山人,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