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的人大多數都是當地人,又看兩個劍客穿的破爛,的确不像是這麽有錢的,相信了大哥的話,大聲喊道:“揍他們,打掉他們一條腿。”
那大哥洋洋得意,對兩名劍客道:“聽到沒有?别怪我狠心,放開我兄弟,然後滾出鎮子,我可以饒你們一次。”
兩名劍客皺緊眉頭,其中一個手放到了劍柄上,被黃臉劍客壓住。
黃臉劍客緩緩松開捏緊的拳頭,努力擠出笑容對大哥道:“兄弟,我們出門在外不容易,要不然這樣,你們留下一兩銀子給我們,不然我們就真到絕路了。”
“笑死人了,你們到不到絕路與我有什麽關系?憑什麽要我給你錢?還是那句話,留下錢立刻滾,否則今天就給我橫着出去。”大哥怎麽可能允許白花花的銀子就這麽流出去。
“欺人太甚。”那名一直沒說話的青年劍客一拍桌子站起來,對面的黃臉劍客立即向他遞眼色,青年劍客哼了一聲道:“我知道該怎麽做,就這幾個地痞,我還收拾不下來嗎?”
“啪”
青年劍客剛說完話,就被一巴掌打在臉上,那瘦高個居高臨下不屑地看着青年劍客:“你小子還很橫哦?”
青年劍客勃然大怒,臉上條條青筋暴起,提起手上的劍,連帶劍鞘打在瘦高個身上,瘦高個當場被打飛出去。
大哥和石頭幾人吓了一跳。
“好小子,敬酒不吃吃罰酒,給我上。”
石頭和兩名手上撲向青年劍客,青年劍客沒有出劍,隻幾個閃避,躲開三個漢子的進攻,轉身間就打倒了三個人。
“你……你别過來。”
大哥哪裏見過這麽厲害的人,青年劍客一步步逼近,他一步步往後退,手舉在眼前,像無助的羔羊想阻止青年劍客靠近。
“把錢還來。”青年劍客咬牙道。
大哥哪裏肯還錢,那些白花花的銀子,他在這偷蒙拐騙一年半載也未必能賺到,左右看了一眼,大喊道:“這外地狗仗着有武功,欺負我們,大家快來幫忙啊。”
這一喊,幫手沒喊來,卻徹底激怒了青年劍客,青年劍客飛身而至,劍鞘狠狠敲在大哥腦袋上,大哥踉跄後退,頭暈眼花,幾乎栽倒在地。
“把錢還來。”青年劍客走上前,怒聲對大哥道。
“不……不還。”大哥掙紮着道。
“命都不要還要錢。”曉夢搖搖頭。
“我看他死不了,那劍客不敢殺人,甚至連出劍都不敢。”楊東道。
果然如楊東所料,青年劍客見大哥被打成這樣,還死賴着錢,竟然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正在他猶豫的當下,那大哥手無意間搭在自己的懷裏,摸到一個紙包。
從懷裏拿出紙包,是一張折好的黃色紙,看上去好像道家用過的符箓。
大哥看到符箓,眼睛立即一亮,看着眼前的青年劍客狠了一下心,一口咬開手指,讓指尖溢出的血液落在符箓上,然後将符箓貼上額頭。
所有人看到大哥這個舉動都愣住了,不知道這大哥要幹什麽。隻有楊東和曉夢注意到,大哥的額頭閃過一抹金光,整個符箓的紋路都亮了一下。
大哥渾身好像突然充滿力氣,青筋暴露,帶着肌肉的咔嚓聲站了起來。
青年劍客狐疑地看着大哥:“你幹什麽?”
“果然有用。”大哥似乎很滿意符箓的效果,終于放下心來,不屑地看向青年劍客:“剛才打我打得很過瘾是嗎?現在讓你嘗嘗我的鐵拳。”
大哥一拳砸向青年劍客,忽忽的風聲讓青年劍客眉頭大皺,揮動劍鞘迎過去,大哥拳頭狠狠砸在劍鞘上,青年劍客手臂一顫,寶劍幾乎脫手,身體歪了一下,差點走位。
“好大的力氣。”楊東和曉夢都被大哥貼那符箓驚到了,能讓一個普通人突然擁有這麽大力氣,到底是什麽玩意?
“嘿嘿,才剛開始呢,小子,來吧。”
大哥打得興起,合身撲向青年劍客,青年劍客修爲不俗,可是力氣顯然不是他的長處,這時面對一個大力士,隻能左支右突,大哥連打幾十拳,又是一拳砸在青年劍客鼻子上,青年劍客被打飛出去。
“沒事吧。”黃臉劍客上前扶住青年劍客。
青年劍客大怒,立即拔劍出鞘,就這一個動作,就讓楊東心生警惕,楊東是會拔劍術的人,對拔劍這一招極爲敏感,青年劍客光是拔劍這個動作,就知道他絕對是非常厲害的劍客,而且劍法登峰造極。
在中原,有這樣拔劍術的人,不說蓋聶,都是高漸離這個級别的,在這窮鄉僻壤出現這麽厲害的劍客,又不是道家的人,着實奇怪。
如此厲害的劍客,恐怕天下并沒有幾個,除非是有一個地方……楊東想到了南邊一個地方。
就在青年劍客拔劍的同時,黃臉劍客已經出手,将青年劍客的劍柄按了回去,向青年劍客搖搖頭。
“可是……”青年劍客欲言又止,很顯然,現在他們不拔劍,是對付不了眼前這個大漢的。
大哥哪裏會跟他們啰嗦,這時又攻了過來,青年劍客和黃臉劍客一齊迎上,與大哥戰在一處。
所謂一力降十會,大哥憑着肌肉結實的防禦力和拳頭的超級爆發力,一人戰兩人不落下風,黃臉劍客和青年劍客被動挨打,好不狼狽。
“兄弟。”黃臉劍客和青年劍客被打得沒辦法,青年劍客已經滿臉怒氣,黃臉劍客隻好對大哥道:“錢我們不要了,放我們一馬。”
“這句話剛才你爲什麽不說?現在才說?已經晚了。”
大哥揮動拳頭,又攻向兩名劍客,黃臉劍客擋了一招,就被打在肩甲上,肩胛骨好像塌陷了一般,黃臉劍客一手捂着肩膀,咬牙忍着劇痛。
青年劍客終于再也忍不住了,“唰”地一聲拔劍出鞘。
那把劍就是一把普通的鐵劍,可是明晃晃的劍光帶着森寒的殺意,懂得劍術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這是一把殺人的劍。
“去死吧。”青年劍客一劍遞向大哥。
“不可以。”黃臉劍客大喊。
可是已經晚了,青年劍客的劍,猶如訊光一般,一閃而沒,周圍食客眨眼之間,劍尖已經洞穿了大哥喉嚨。
霎時間,萬籁俱靜。
“好厲害的劍法。”曉夢驚道。
“我終于知道他們是誰了。”楊東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兩個人竟然是……南越劍林的人。
“讓開,讓開。”
外面傳來吆喝聲,一名将領帶着大批秦兵闖進店來。兩名劍客淩然變色。
“軍爺,軍爺什麽事。”掌櫃連忙迎上去。
“聽說鎮子裏來了兩個陌生人,還是佩劍的,到你的店裏,在哪?”将軍大聲喝問。
“就在那邊,還殺了人呢。”掌櫃立刻指向青年劍客和黃臉劍客,兩人臉色同時大變,黃臉劍客手摸向劍柄。
将領帶着大批秦兵上前,打量黃臉劍客和青年劍客一眼:“你們來自哪?要到哪裏去?”
“我們是燕趙來的劍客,闖蕩江湖,希望闖出一番名堂。”黃臉劍客陪着笑臉道,口音依然是燕趙口音。
“燕趙劍客?”将領圍着兩人走了一圈:“家住哪裏?哪個鄉哪個亭,亭長是誰?保甲是誰?官引何在?”
黃臉劍客神色一緊,笑着道:“官引在與人打鬥時,在路上丢了。”
“丢了?”将領冷笑一聲:“我看你們就是南越劍林的人,是百越人的餘孽,奉任嚣趙佗将軍令,不允許任何南越劍林的人踏出嶺南一步。
上面傳來話,南越劍林走了兩名劍客,一個叫雁栖,一個叫洪風,我看就是你們兩個嘛。”
将領說着點點頭:“越看越像,所有特征都與畫像符合,來人,給我抓起來。”
青年劍客立即退後一步,大聲道:“你無憑無據,憑什麽說我們是雁栖洪風?”
“憑據?将你們帶到任嚣将軍面前,自然一清二楚,帶走。”
大隊秦兵上前,兩名劍客互相看一眼,知道無路可退,同時拔劍,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傳來。
“住手。”
楊東走了過來,對那将領道:“你沒聽他們口音,并非百越人嗎?你們這樣無憑無據抓人,大秦律法何在?”
“你是什麽東西?”将領打量楊東一眼,冷聲道:“給我滾開,不然連你一塊抓。”
“有本事你就抓。”楊東從懷裏掏出一塊牌子扔給将領。
将領拿起來随意地掃了一眼,立刻面色大變,睜大眼睛确認幾遍,差點把牌子掉在地上,噗通一聲就向楊東拜倒。
“末将參見太巫伯爵大人。”
将領向其他秦兵示意,幾十名秦兵嘩啦啦拜倒,這些秦兵明顯不是地方軍,身上帶着一股殺氣,從盔甲穿着來看,楊東知道這是大秦南軍,也就是趙佗和任嚣的部隊。
這都是身經百戰的虎狼之師,任嚣竟然把他們派到了這裏,足以說明任嚣對這次追殺南越劍客的重視。
楊東拿出月影劍提在手上,對那将領道:“我也有劍,是不是我也是南越劍林的劍客?要不要讓我去見任嚣和趙佗?”
“屬下不敢。”将領不敢擡頭。
“這兩個人是陪我一起南下辦事的朋友,并不是什麽南越劍客,你們可以走了。”
楊東下了命令,将領哪裏敢不從,連忙帶着一衆士兵離去。
楊東和曉夢吃完飯,出了鎮子就要坐飛天神盾上淩雲山,兩名劍客出現在前方。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剛才在店内人多眼雜,不便道謝,請公子見諒。”兩名劍客向楊東行禮。
“不客氣。”楊東随口道。
“隻是不知公子爲何救我們?”黃臉劍客問道。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楊東道。
黃臉劍客微微一笑:“公子不必隐瞞,如果公子真的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那麽在之前那幾個混混偷我們錢時,你就會出手,而不是等到我這位師弟已經出手,你看出了我們的劍路才動手。”
黃臉劍客仔細打量了楊東一眼道:“相信公子已經知道我們的身份,我和師弟就是那群官兵要找的雁栖和洪風。
早聞大秦新封的第一煉丹師,太巫伯爵身份複雜,但是也不會無緣無故幫助我們百越人吧?還請公子明示。”
“我和你們的兩名重要人物有過交集,現在就當是順手爲之,你們也不必挂在心上。”楊東隻是想到了當初的花白胡子和風胡子,這兩人雖然做事不地道,差點害死楊東和少司命,但爲了金魄,本也無可厚非,最後時刻風胡子的托付和悲涼,已經讓楊東不那麽恨百越的人了。
現在看百越這兩個人也是辛苦,爲了隐藏劍法和來曆,被幾個混混欺負,便順手幫他們一下。
“兩位重要人物?難道是風前輩和淩前輩?”雁栖驚道。
楊東點頭。雁栖說的這兩人就是風胡子和花白胡子。
“他們在哪?”雁栖和洪風同時面色一震,雁栖上前一把拉住楊東的手,激動地道:“公子,實不相瞞,我們這次出來就是尋找兩位前輩的。
這次百越遭逢大難,南越劍林更是面臨滅頂之災。秦軍滅了百越,因爲無法進入嶺南叢林,而對我們南越劍林無可奈何。
可是就在前段時間,任嚣和趙佗竟然找來了祝融山的火石,對我們南越劍林火攻。
我們南越劍林處于叢林中,一直以來非常注意防止火勢,一般的火攻對我們沒有任何作用。包括以前祝融山的火石。
可是這次祝融山大火蔓延,也不知道裏面發生了什麽,趙佗和任嚣找來的火石,在我們南越劍林劍宗引發大火,不但火勢兇猛,而且根本無法撲滅。
我南越劍林大敗,劍林弟子死的死傷的傷,剩下的人隻能退守更深處叢林,但是任嚣和趙佗步步緊逼,要把我們趕盡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