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呢,楊大哥,答應她。”千曉婷在楊東耳邊小聲道。
“我要是成王了,你的扶蘇公子怎麽辦?”楊東道。
“這……誰的扶蘇公子,楊大哥你别瞎說。”千曉婷脖子根一紅,把臉側向一邊,卻也沒再說話。
“田言姑娘,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
“楊堂主。”
田言明顯害怕楊東拒絕,打斷了楊東的話,但是楊東知道田言的意思,豎手示意田言讓自己說下去。
楊東轉過身背對着田言,看着遠方層層疊疊的山巒,對田言道:“我沒有成王的興趣,也沒有反秦的動力。
無論是蚩尤堂還是墨家,我都隻盡自己本分。
但是田言小姐不必擔心,我這次到南山來,的确有求于田言小姐,隻要田言小姐能答應,熒惑之石……我可以給你,唯一的條件是,無論任何情況下,保證蚩尤堂整體上的安全。”
如田言分析的一般,蚩尤堂拿着熒惑之石沒任何好處,但是呂雉拼了命去得到的熒惑之石,楊東不可能白白送人,至少,蚩尤堂不能出問題,否則那就太對不起蚩尤堂一衆人了。
“楊堂主要求我什麽,田言必傾盡全力辦到。”田言道。
“我有一個朋友受傷了,包括我的師父醫仙端木蓉也束手無策,聽聞田言小姐見多識廣,你弟弟田賜更有名師,可能有辦法醫治她。
隻要田言小姐答應幫忙,熒惑之石可以給你。”楊東道。
“醫仙端木蓉也治不好?那此傷如果還有救,不出三個人。”田言凝眉道,突然想起來端木蓉是楊東師父,田言連忙道:“楊堂主不要誤會,我不是質疑醫仙端木蓉的醫術,而是端木家的醫術,大多是走正統醫家路線。
可是醫道萬千,除了藥石針灸,還有很多治病救人的方法,更有許多傷勢,例如陰陽家的詛咒等等,是無法藥石治療的,這就需要一些旁門左道的功夫。
實話說,如果楊堂主的那位朋友連端木蓉都無法治療,希望的确不大,我僅僅說,假如還有生還希望,不出三個人能治……本來有第四個人,但據我所知,他已經死了幾十年了。”
楊東一聽田言的話,頓時精神一震,田言這麽說,意思就是就算端木蓉治不好的傷,也有其他人能治好,曉夢被神識刺傷了腦域,楊東肯定是有辦法治療的,隻是神識域這個區域太過神秘,端木蓉的醫家根本不曾涉獵,所以才束手無策。
楊東相信,如果有醫家對神識域有研究,一定也能找到治療的辦法。
“那三個人是誰?”楊東問道。
“第一個是陰陽家首領,東皇太一,第二個是道家祖師,北冥子。”
“他們?”楊東緩緩點頭,田言沒有亂說,連楊東都知道,這兩個人是當今世上唯一會神識的。
東皇太一是不可能救曉夢的,那就隻剩下北冥子了,北冥子是曉夢的師父,他不可能不救曉夢吧?
“多謝田言小姐。”楊東向田言拱手,從武俠空間裏拿出裝熒惑之石的盒子,遞給田言:“這是熒惑之石,小姐可以拿去了,不過别忘了答應我的,你的算計,不能以任何理由,将蚩尤堂置于危險之中,否則我絕不袖手旁觀。”
田言看着眼前的盒子,手指顫抖了一下,她很想得到,但還是沒有立即接過。
“我說的這兩個人,隻是可能救你朋友,但并不一定,楊堂主這就将熒惑之石交給我了嗎?”田言道。
“剛才小姐已經說服我了,熒惑之石無論在蚩尤堂手上,還是在我手上,對我們都沒好處,給你反而是更好的選擇。
我知道小姐要拿熒惑之石做什麽,我雖然是墨家巨子,但我并不一定完全贊成幾位頭領的想法,農家是否内亂,是否被帝國坐收漁利,與我無關。”
田言點點頭,這才接過盒子,将盒子打開,那塊黝黑的石頭呈現在田言眼簾,田言臉色先是一喜,她知道,隻要有熒惑之石,她和弟弟田賜的命,就算能保住了。
但是臉上的喜色卻慢慢褪去,最後完全消失不見。
“田言小姐,怎麽了?”楊東疑惑地問道。
“熒惑之石,是假的。”田言道。
“什麽?”楊東凝眉。
“唰”地一聲,田賜拔劍出鞘,劍鋒對準楊東喉嚨。
“好你個楊東,竟然敢用假的熒惑之石騙我們,找死。”田賜怒聲道。
楊東沒有動,而是看向田言。
田言看了看楊東,又看了一眼盒子裏的熒惑之石,輕聲道:“弟弟,退下。”
“可是姐姐,他們騙人。”田賜氣憤道。
“他們不是故意的。”田言道。
田賜不想退,田言狠狠瞪了田賜一眼,田賜不得不将寶劍還鞘。
“很抱歉,我也不認識熒惑之石,隻是之前神農堂的反應,讓我覺得這熒惑之石應該是真的,沒想到……判斷失誤,還請田言姑娘見諒。”楊東向田言拱手。
田言看着盒子裏的石頭,緩緩搖頭道:“我知道楊堂主不是故意的,首先我相信楊堂主不會騙我,我有足夠理由相信,楊堂主對熒惑之石并不看重。
其次,這一塊假的熒惑之石,并不是一塊普通的石頭,因爲它,我可以肯定有一個人回來了,而且真的熒惑之石就在他手上。
很可能從最開始,秦軍運出的就不是真的熒惑之石,而是這塊假的隕石。”
“田言小姐,你能說明白一點嗎?”楊東心裏的确有些愧疚,田言算是提供了消息,但自己卻給出了一個假的熒惑之石,好像有點對不起田言這麽大老遠把自己邀請來,又和自己講了那麽久的道理。
田言道:“這塊石頭,是當年落在魁隗堂的一塊隕石,裏面并不知道是什麽成分,也不知道來自哪裏。
當時見過它的幾個人,都認爲它可能是一件寶物,或許可以煉制兵器,或者可以有其他用處。正因爲這塊石頭并不是普通的石頭,所以才能冒充熒惑之石,瞞過秦軍,瞞過神農堂,瞞過蚩尤堂,也瞞過楊堂主。”
楊東點點頭,這塊石頭要隻是一般的石頭,絕對冒充不了熒惑之石,楊東有神識,連神識都無法完全洞悉這塊石頭,這才是楊東認爲它可能是真的熒惑之石的原因。
再加上神農堂的一系列表現,說明神農堂也把它當成了真的熒惑之石,因爲這樣,楊東才肯定了這是熒惑之石,可是誰知道,竟然是假的。
“隻可惜,當年見過這塊石頭的幾個人,還沒開始分析它的成分,魁隗堂就發生了極大的變故,前堂主死亡,勝七出走,田蜜接掌堂主,而另一個人,勝七的兄弟失蹤。連同失蹤的,還有這塊石頭。
現在這塊石頭出現,說明勝七的兄弟回來了,并且熒惑之石就在他那裏。看起來螳螂捕蟬,呂雉并不是最後那隻黃雀,在我們身後,一直還蟄伏着一隻老鷹。”
“既然熒惑之石是假的,那田言小姐下一步打算怎麽辦?”楊東問道。
“計劃不變。”田言道:“這塊隕石,當年沒幾個人見過,神農堂不能辨别真假,蚩尤堂不能辨别真假,我們烈山堂同樣不能。
除了當年見過那塊隕石的幾個人,其餘人都不可能認出它是假的。
那麽我還是可以把它帶回去交給二叔,然後讓二叔登位俠魁,神農堂必然不服,就會導緻雙方火并。”
楊東皺了皺眉:“好像整個農家,根本沒人認識熒惑之石,那這熒惑之石還有什麽重要的?随便拿一塊無法看破的詭異石頭冒充不就好了?”
田言搖搖頭:“楊堂主雖然是蚩尤堂堂主,卻似乎很少了解農家的事,熒惑之星,進入我們世界極少,每一次熒惑之石的墜落,都代表一場災難,一次亂世。
而神農家的聖地,炎帝九龍台,是可以與熒惑之石發生的感應的。
隻要熒惑之石與九龍石發生感應,那麽它就是真的熒惑之石,否則就是假的。
我剛才的話沒有說完,我二叔登位俠魁,必然是在九龍台,到時候神農堂也不得不去,這時候發現熒惑之石是假的,朱家必然興師問罪,而我二叔便無路可退。
到時候二叔的親信都會與神農堂陷入血戰,隻要我布置得當,用烈山堂的人馬打敗朱家,那麽無論是神農堂,還是二叔的親信,精英都會損失殆盡。
隻是到時候,卻不知道誰可以出來掌握大局,到時候,就真的是得熒惑之石者,得農家了。”
楊東和千曉婷都倒吸一口涼氣,田言這個女人真的完全不像表面看上去那麽安靜,算計得幾乎不給敵人一絲餘地。
要真如田言所說,在九龍台祭天田虎才發現熒惑之石是假的,那朱家不可能不起事,田虎不可能不反抗,那麽拼的就是雙方的親信。
而提前布置,赢得一次戰争的勝利,相信這對田言來說,再輕松不過。到時候神農堂和烈山堂血流成河。
假如這時候田言擁立出有熒惑之石的人,農家六堂就統一了。
現在唯一不确定的是,真的熒惑之石到底在哪裏。
“田言小姐,這麽機密的事,爲什麽對我說?”楊東問了一句。
“我認爲楊堂主也掌握我一個緻命的秘密,反而會讓我更安全,甚至可能還有合作的機會。”田言道。
楊東點點頭,他知道田言指的什麽,楊東是墨家巨子,這個秘密對楊東來說就是緻命的。現在楊東也掌握田言的緻命秘密,那麽雙方的信任度就可以上升,楊東也不用擔心田言會洩密。
至于田言說的合作,楊東估計是無法配合她了。
“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采取行動,至于最後結果,已經不是田言所能掌握的了,楊堂主,今日就此别過,如果楊堂主他日有意願就任俠魁,田言願随時恭候。”田言向楊東拱手。
楊東和千曉婷下山,田言和田賜将他們送到山口。
“姐姐,楊東不願意當俠魁,那最後的攤子誰來收拾?難道還真讓勝七那個兄弟撿便宜?”田賜看着下山的楊東和千曉婷道。
田言的計策,隻到神農堂與烈山堂火并,田虎和朱家實力大損,但這個時候誰來主持大局,卻不在田言掌握之中。
說來也是可笑,田言是農家第一智囊,現在機關算盡,卻隻是爲了兩姐弟的安全,而僅僅是這樣簡單的目的,似乎也無法辦到。
要是到時候局面沒法收拾,給秦帝國可趁之機,亦或者是像田虎朱家那樣的野心家掌控了局勢,一樣都田言和田賜的出路。
在兩人都無法去當俠魁的情況了,這是個棘手的問題。
“放心吧,除了楊東,我還有另外一個人選。”田言道。
“誰?”田賜問道。
“神農堂三當家,劉季。”田言緩緩吐出兩個字。
……
“你終于出現了,這些年,你在羅網,扮演一個什麽樣的角色?”
陡峻的山峰上站着兩個人,一名壯漢臉上全是刺字,身後背着一把巨劍,正是身配巨阙劍的勝七。
旁邊一人,是他失散多年的兄弟,吳廣,爲了這個人,勝七不惜賣命給羅網,并且服從趙高的一切指令,爲的隻是保證吳廣的安全。
“隻有羅網才是我的容身之地,否則,田蜜豈會放過我?這麽多年過去,我一直在等待一個機會,而現在,這個機會,到了。”
吳廣身闆很小,與勝七形成鮮明對比,但是肌肉很結實,一頭淩亂的頭發,粗糙的面容,讓他看上去格外滄桑。
“什麽機會?”勝七問道。
“登位俠魁,甚至……一統天下。”吳廣從懷裏掏出一個布包,布包在風中被吹開,露出裏面的黑紅色石頭。
“這是……”勝七臉色一變。
“沒錯,這就是熒惑之石,早在熒惑之石下落之時,我就已經趕來東郡,将熒惑之石調換了。”吳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