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反。”高漸離道。
楊東心裏歎了口氣:“看來我說服不了你們,那麽還有一個問題,如果這次不聽呂雉的,烈山堂和神農堂都保留了實力,熒惑之石又在我們手上,蚩尤堂可能面臨滅頂之災。”
“有我們墨家相助,蚩尤堂不會有事。”高漸離道。
“什麽名義?”
高漸離爲難起來,是啊,什麽名義?墨家說是來勸架的,現在總不能拉偏架吧?何況那樣一來,不也是内亂麽?
“葬龍教。”高漸離想了好一會想到一個主意,雖然高漸離不喜歡這個名字,但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我們可以以葬龍教的名義與蚩尤堂結盟,隻要讓烈山堂和神農堂知道蚩尤堂有一個強大的盟友,他們應該就不會亂來了。”高漸離道。
楊東凝眉思索了一會:“不是個好主意,站在你的角度,要是烈山堂和神農堂任何一方,不識時務對蚩尤堂動手,所謂葬龍教還能真的幫蚩尤堂不成?”
高漸離無言以答,墨家是絕對不想看到農家内亂的,但是烈山堂和神農堂都畏懼葬龍教,不對蚩尤堂動手,那隻是理想狀态,一旦出現意外,到時候更加血流成河。
就像楊東說的,到時候墨家幫不幫神農堂?要是真幫了,那就是墨家與大半個農家爲敵,到時候反秦聯盟更加削弱,高興的是帝國。
楊東又道:“站在我的角度,我可沒時間每天給你們易容。”
高漸離等人的妝,都是楊東化的,可花了不少功夫,現在随着他的醫術進步,修爲進步,易容術也得到提升,雖然神農堂那邊有不少高手,但是隔得太遠,也沒發現高漸離等人是易容的。
“堂主,你和高護法在說什麽?”呂雉奇怪地看了楊東和高漸離一眼,雖然她聽不見兩人的傳音,但是兩人一直不說話,一看就知道在幹嗎。
“我們在說,熒惑之石或許是一個契機,讓農家和平統一的契機。”楊東道。
“可能嗎?”呂雉道,那表情分明在說,要不是楊東是堂主,她就要當場罵一聲幼稚了。
“沒什麽是不可能的,隻要我們拿出熒惑之石的時機得當,農家就有可能和平統一,不過有一點事肯定的,我不會做俠魁。”
一個巨子都快把楊東拖累死了,更别說背上農家十萬弟子的債。
楊東做了決定,呂雉隻好放棄了讓烈山堂和神農堂互相殘殺的計劃,墨家弟子和蚩尤堂弟子撤圍,田虎帶着的烈山堂弟子見沒有便宜可占,隻好也跟着退去。
“師父,怎麽樣?你能治好曉夢的傷嗎?”
到了安全的地方,楊東立即讓端木蓉給曉夢看傷,端木蓉仔細給曉夢把脈良久,緩緩搖頭,看向楊東的眼神充滿愧疚。
“對不起,我不知道該怎麽治療曉夢大師。”端木蓉道。
“怎麽會呢,你不是醫仙嗎?”雲瑤急了,一把抓住端木蓉衣袖,端木蓉是唯一的希望了,雲瑤現在把一切都寄托在了端木蓉身上。
“雲瑤,你先别激動。”
楊東不得不先安慰雲瑤,這個結果是他預料到的,但真正當端木蓉說出來,楊東心裏還是幕地一沉,拉開雲瑤,對端木蓉道:“師父,真的沒有一點辦法了嗎?”
“曉夢大師受的不是外傷,甚至也不是一般的腦域傷勢,她受傷的部位是我從未見過的,既不知道怎麽下藥,也不知道怎麽施針,實在是……對不起。”端木蓉隻能說出這三個字了,看楊東焦急的眼神,她就知道曉夢對楊東來說意味着什麽。
“這樣……”楊東渾身好像軟了一般,輕輕扶住旁邊一棵樹。
自己也不想想,曉夢受傷的是神識域,端木蓉怎麽可能治得好呢?端木蓉是醫仙,但她也隻是這個世界的醫仙,到目前爲止,楊東隻發現三個人……不,隻有兩個半人會神識。
一個是東皇,一個是北冥子,還有半個是死人林地下的那具枯骨。
神識在這個世界對于絕大多數修士來說,都是未知的,端木蓉能醫天下人,又怎麽醫另外一個世界的傷。
“曉夢,對不起。”楊東蹲在曉夢身旁,抓起曉夢的手:“我會記得答應你的事,我會好好照顧雲瑤,幫你報紫山村的仇,隻是,我們不能一起上蜀山了。”
記得在幻境裏,自己入魔,曉夢在自己身邊說過這句話,他日,一起上蜀山複仇,或許哪天真的會到來,但是曉夢卻不可能陪着自己了。
楊東沒有流淚,但心裏卻抽痛般的難受。
“堂主,樹林外來了一名烈山堂的人,自稱是烈山堂大小姐田言派來的,邀請你南山一叙。”一名蚩尤堂弟子跑進樹林禀報。
“不見。”楊東直接回絕。
“是。”
“慢。”
蚩尤堂弟子正要離去,呂雉叫住了他,對楊東道:“堂主,你可以去見見這位大小姐。”
“你覺得我現在有空見她嗎?”楊東道。
呂雉笑了一下道:“我想堂主會有興趣見這位大小姐,這位大小姐是烈山堂堂主田猛的女兒,田猛當初可是農家一号人物,神農堂朱家也得懼他三分。
最關鍵的是田猛這個人與當年的昌平君,還有墨家前巨子燕丹交往密切,又是前任俠魁田光的嫡傳。他掌握的秘密不少,見識到的東西也不少。
田言這位大小姐是田猛的女兒,同樣見多識廣,就好像她的弟弟天賜,農家第一劍客,但至今不知師承何門,我想,或許曉夢大師的傷,田言知道怎麽治,或者知道誰能治也說不定呢?”
其他人看了一眼端木蓉,端木蓉當然知道什麽意思,對楊東道:“天下醫術沒有第一,醫道萬千,一些疑難雜症名醫治不好,或許一個偏方就能治愈。
呂……夫人說得對,曉夢大師的傷,我是完全看不出傷在哪裏,但是假如有人能看出來,或許治療辦法很簡單也說不定,田言見多識廣,又是農家第一智囊,或許可以試試。”
端木蓉将“夫人”兩字咬得很重。
端木蓉被世人稱爲醫仙,說她治不好的病别人治得好,一般人不會信,更會認爲端木蓉會生氣,但他們不知道,醫術越是高深,越會發現醫道浩如煙海。
要是有人能治好曉夢的傷,端木蓉就可以學會一種新的治療方法,她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麽會生氣?
不過,這些話由呂雉這個自稱夫人的說出來,端木蓉心裏真有些不高興。
“那好,我就去吧。”楊東看了一眼曉夢緊閉的眼眸站起身。
“兄弟們,立刻收拾起身,去烈山堂南山分舵。”呂雉回頭喊道。
“是。”曹參應諾。
“不必了。”楊東擺擺手:“我和曉婷帶着去。”
“那怎麽行。”呂雉哪裏能答應。
“就這麽定了,我和曉婷兩人聯手,天下都去得。”
楊東沒有給呂雉堅持的機會,高漸離想要跟着,也被楊東攔下,楊東讓他們先在東郡待命,這次去見田言,如果田言真的知道怎麽醫治曉夢,楊東知道那是什麽性質,那是自己上門求人。還帶這麽多人做什麽?
以田虎的性格,自己帶這麽多人,隻會激起矛盾,那就一點希望也沒有了。
楊東将曉夢和雲瑤交給蚩尤堂和墨家的人照顧,自己和千曉婷趕往南山見田言。
“說吧,你們到底是什麽人?”楊東走後,呂雉立即問高漸離。
“不是告訴過夫人了嗎?葬龍教,護法。”高漸離道。
“想騙我?你們葬龍教出門都易容的嗎?”呂雉不屑道。
楊東的易容術無論多麽精湛,畢竟都是俗世的易容術,在術者世界根本行不通,這個世界隻有墨玉麒麟和大司命那樣的易容術,才能麻痹一些人,隻是墨玉麒麟的柔術,楊東還沒學會。
楊東随着煉體,身體越來越強,柔術是越來越力不從心了。
“是啊?你怎麽知道?易容是我們葬龍教一貫的傳統。”高漸離哪裏不知道楊東的易容術近距離靠不住,說起話來臉不紅氣不喘。
呂雉懷疑地看了高漸離一眼,但又抓不到準确的破綻,便不能說什麽了,手裏拿着楊東給的結印竹簡,隻希望楊東和千曉婷此去不要有事。
南山是烈山堂的一處分舵,墨家的秘密據點都是村莊,而農家的據點比墨家還慘,幾乎都是些更貧窮的農舍,連神農堂堂主朱家住的房子都很破陋。
南山分舵這裏也一樣,稀稀拉拉的十幾戶人,分布在整片大山,在花草樹木的碧綠中幾乎看不見。
不過南山的風景卻是極好的,遠遠看上去霧霭蒸騰,好像修仙者居住的地方。
呼吸的空氣帶着一種清新的濕氣,楊東和千曉婷來到南山,沒有看到太多的烈山堂弟子,神識掃了一遍,山裏空空蕩蕩,的确沒有幾個人。
到了山口,一名十六七歲的小丫頭,身穿格子花衣,梳着兩條麻花辮蹲在路邊割草,旁邊放着一個裝草的背簍。
楊東看到丫頭,神識掃了一下,立刻知道這丫頭有修爲。就在這時,小丫頭擡起頭對着楊東和千曉婷一笑,嘴角彎出月牙。提着鐮刀站起來向楊東和千曉婷行了個禮。
“小姐在山頂等待二位,請二位上山。”
小丫頭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楊東點點頭,和千曉婷一起進了山口。
山風淩冽,一名女子穿着乳白色的皮絨大衣坐在一座案幾之後,案幾上放着一把七弦琴,楊東和千曉婷還沒上山,就聽到優美的琴音傳來。
山風凜冽,吹起田言的秀發和衣袂,圍在脖頸的白色絨毛不斷顫動,有些蒼白的容顔恬靜而高雅。
田言不是很美的美女,也不如花影那種狐媚,但是卻是那種怎麽看怎麽舒服的女生,好像一個護士,看到她,心裏就會更安心一些。
楊東和千曉婷沒有打擾田言,站在一旁欣賞着優美的琴聲,直到琴聲被田言忍不住的咳嗽聲打斷。
田言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站起來,向楊東和千曉婷行禮:“讓二位久等了,抱歉。”
田言轉出琴台,向楊東和千曉婷走來,後面的田賜提着劍跟在身後。
“原來是你們。”楊東平靜地對田言道,他當然記得田言,就是那日秦兵經過小鎮,差點被馬撞上那個女人,後來在要碰到柱子的時候,被千曉婷救了。
現在看來,這是田言自導自演的。
當時楊東覺得,田言不應該會拿生命冒險,所以沒有懷疑她,但是看到田言身後的田賜,楊東就知道自己錯了。
那天就算千曉婷不出手,田言也不會有事,因爲田賜就在那裏。
這個田賜楊東就真看不透了,号稱農家第一高手,怎麽感覺起來好像一點修爲也沒有?若非如此,那天在小鎮上,也不至于輕信了田言。
楊東試着用神識掃向田賜,頓時大吃一驚,田賜的身體,楊東竟然有些看不透。隻覺得混沌一片,根本查探不到内力修爲和經血運行狀态。這是怎麽回事?
(田賜的形象,本書已經無法與動漫吻合,但在與前文不沖突的情況下,武功上盡量向動漫靠攏)
“那日僅僅是爲了消除烈山堂與蚩尤堂的誤會,多有冒犯,還請楊堂主恕罪。”田言冰雪聰明,知道楊東在在意什麽,向楊東拜了一禮。
“無妨,不知田言小姐近日叫在下來有何事?”
田言都這樣說了,楊東也不好計較,更何況楊東知道田言說的是真的,自己身爲蚩尤堂堂主,突然進入東郡,田言作爲烈山堂幕後智囊,不試圖了解自己一點才怪。
“熒惑之石。”田言道。
楊東倒沒想到田言如此開門見山,看了一眼四周,笑道:“小姐若是要熒惑之石,似乎帶來的人少了點,還是田小姐認爲,隻要你弟弟一個人,楊某和仙夢公主就無法活着離開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