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因爲我的幹預,曉夢的百會穴已經無法打通,她連入魔的機會也沒有了,而那可能是曉夢活着的唯一辦法。”
“那是活着嗎?那與死了又有什麽區别?”一滴滴淚水從雲瑤光滑的臉頰滑下
“曉夢姐姐,你别死好嗎?你死了,再有人欺負雲瑤,雲瑤怎麽辦?”雲瑤抱着曉夢的身體泣不成聲。
“楊大哥,你沒事吧?”千曉婷看到楊東氣色有些不好。
“我沒事。”楊東仰天長出一口氣,臉色無盡的沮喪。
“楊大哥,你别在意,生死在天,你已經盡力了,相信曉夢不會怪你的。”千曉婷握着楊東手臂安慰他。
“不。”楊東搖頭:“我沒盡力。”
“啊?”千曉婷疑惑地看着楊東。
……
“夫人的确隻是懷孕,小半月不到,現在已經完全康複,不會影響生産,莊主放心吧。”
莊主帶着夫人離開後,不放心,又找了莊上的大夫來查看,大夫檢查好久,才确認夫人的确懷孕。
大夫離開後,莊主皺眉對夫人道:“夫人,你有沒有覺得事情有些奇怪?”
夫人點點頭:“我懷孕不過十天,陳大夫是醫中聖手,檢查這麽許久才檢查出來,而那個楊東都沒接觸我的身體,就能看出我懷孕,不愧是醫仙端木蓉的弟子。”
“我不是說這個。”
莊主皺眉思索一會,對夫人道:“夫人,你想過爲什麽之前不能排除魔氣,而用扶桑神木光芒照射後,就能穩定了嗎?
楊東說動了胎氣,但扶桑神木是我蜀山之物,我們可沒聽說過神木的光芒還能穩定胎氣的。
神木光芒一是修煉能量,二是治愈之氣,隻對中毒,受傷,和修煉有效,動了胎氣神木也能治療麽?”
“扶桑神木乃天地至寶,或許有功能我們并不知道吧。”夫人道。
“事情沒那麽簡單。”莊主搖頭:“如果隻是簡單的動了胎氣,夫人何以不能排除魔氣?一定要穩住胎氣後,才能排出?
你忘了,老五的媳婦現在也懷孕呢,她爲什麽能直接用丹藥排除魔氣?”
“對啊。”夫人從床上坐起身來,凝眉思索,她也感覺到有點不對勁,至少那個楊東隐瞞了一些東西。
“那魔氣我們雖然沒見過,但既然是從搜魂瘴氣提煉出來的,那特性應該相似,要麽讓它抽幹生氣,要麽就排除,不會受懷孕與否的影響。
如果有影響,那麽一定是腹中的胎兒,與那魔氣産生了什麽反應。”
“夫君,說下去。”夫人隐隐感覺到有什麽關鍵的東西要被抓住。
“如果真是魔氣與胎兒之間發生了某種反應,我猜,扶桑神木的光芒,根本就不是穩定什麽胎氣,而是在解除胎兒與那魔氣之間的聯系。
隻要他們之間的聯系解除了,那夫人體内的魔氣與其他人無異,自然就能靠丹藥排除。”
“夫君的想法是……”夫人看向莊主。
“夫人,舟兒體内的魔氣,可是也無法排除的,要是……”
莊主沒說下去,顯然他也意識到了自己這句話代表的含義,那是石破天驚的。
“你是說……我體内的胎兒,可能與舟兒一樣,也有祖巫……”
“不可能。”莊主打斷了夫人話:“祖巫血脈的繼承者,隻可能有一個,我們絕不可能生出兩個身具祖巫血脈者。
唯一的解釋是,夫人腹中的胎兒沒有祖巫血脈,但是卻有巫神精血。
舟兒和那道家天宗掌門曉夢,之所以不能排除魔氣,表面看是祖巫血脈和靈台的作用,實際上是祖巫血脈内的巫神精血,和靈台内的七系靈氣與魔氣發生反應。
也就是說,能與魔氣反應的,未必是祖巫血脈,隻要有巫神精血,都可以與那魔氣發生反應。
因爲夫人腹中的孩子還小,巫神精血還沒完全成型,所以與魔氣的聯系微弱,才讓扶桑神木的光芒驅趕,強行斷掉了聯系。
而舟兒和那曉夢,卻無力回天。”
“夫君是說,我體内的孩兒,有巫神精血?”夫人吃驚地看着莊主,簡直不敢相信。
“這概率極小,但是相對生出兩個祖巫血脈者,這是極有可能的,也許是舟兒出身,沒有帶出的殘留,融合進了我們現在孩子的血液中。
如果是這樣,也許,我們不止舟兒一個選擇。”
莊主說出最後一句話時,捏緊拳頭,他在做一個驚天動地的決定。
“可是這畢竟是猜測。”夫人道。
“要驗證很簡單。”莊主道。
“怎麽驗證?”
“我們還有楊東的丹藥,也有被魔氣入體的動物,尚未排除魔氣,隻要我們取一滴舟兒的血液,讓它與魔氣反應。
然後夫人再吸入魔氣,與腹中胎兒反應,隻要反應一緻,就證明我們的猜測沒錯,夫人腹中胎兒,有巫神精血。”
“那樣會不會對胎兒有影響?”夫人緊張道。
“放心吧,隻要夫人再服用一次丹藥,排除魔氣就沒事了。
舟兒有祖巫脈,卻偏偏又是陰陽雙生者,以至于無法修煉,如果我們的第三個孩子體内有巫神精血,隻要移植祖巫血脈,就可以修煉祖巫術。”
夫人身體倒在靠枕上,眼角淚水滑落,泣聲道:“我隻是心疼舟兒,這些年他過得這麽苦,我們怎麽能……”
“夫人,不能猶豫。”莊主搖頭打斷夫人的話:“夫人以爲我想這樣做嗎?舟兒雖然不能修煉,但我知道他很刻苦,也很孝順,他一直在想着不辜負我們的期望,我也舍不得他。
可是你腹中胎兒的巫神精血沒有祖巫血脈保護,随着他的成型,就會慢慢消散,隻有現在移植祖巫脈,待他出生,才能成爲真正的祖巫繼承者,修煉祖巫術。
我們的機會不多,錯過這一次,我們可能會後悔終生。”
“可是舟兒……”夫人不斷流出眼淚,心如刀割。
“夫人,你想想,我們大訓被逐出蜀山,流落在外多少年了?這些年我機關算盡,爲了什麽?不就是爲了重返蜀山嗎?
大祭司修爲極高,這次又讓左聖靈逃了,無論是陰陽乾坤法陣,還是大祭司的修爲,我們都抵擋不住,不煉成祖巫術,我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踏上蜀山的土地。
甚至我們會在他們的追殺中滅亡,大訓這一支巫脈永遠滅絕。”
“夫人……”莊主抓住夫人的手,急切地望着她,終于,夫人點頭。
……
服下丹藥後,竹屏山莊的人基本都修複了傷勢,這一次竹屏山莊損失慘重,大半人都死了,但是磨難并沒結束,逃走的左聖靈一定會回來,山莊的人都在積極恢複修爲,等待左聖靈再次到來。
其他人留在自家房中練功,莊主夫人卻做了飯,讓葉舟和葉靈兒吃了飯再說。
“哇,好香,娘,你又做了什麽好吃的?”葉靈兒進門就聞到香味,是肉香,看來母親是把剩下的動物給殺了,雖然竹屏山莊吃素,但葉靈兒發現自己還是很喜歡吃肉的。
“舟兒,你好些了嗎?”
從廚房出來的母親,好像沒看到葉靈兒一般,直接迎向他身後的葉舟,上下查看葉舟的身體,眼中的關心不用言表。
葉靈兒錯愕地看了一眼母親,父母對兩兄妹并不偏心,但也許是自己小的緣故,母親可是很疼自己的,這是怎麽了?
“好多了,是葉雨幫我療傷的。”
葉舟說話的時候,葉雨從後面走出來:“見過大伯母。”
葉靈兒被三人完全無視,心裏不平衡,看到從書房出來的父親,立即迎上去:“爹。”
“葉雨,多謝你了,先爲舟兒求情,又爲舟兒療傷,看來我們之前是誤會你了,我向你道歉。”莊主對葉雨道。心中對葉雨生出忌憚。
看來靈族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深不可測,竟然能穩定舟兒體内的魔氣。
“不必,我又不是因爲你才幫他。”葉雨面無表情地道。
“堂妹,怎麽這樣說話。”葉舟對葉雨有些不滿,雖然心裏感激她救自己,但也不能這樣和自己的爹娘說哈啊。
“你不喜歡我走好了。”葉雨轉身就走了。
“雨兒,留下來吃個飯吧。”夫人喊道。
“不必了。”葉雨頭也沒回,消失在花園的轉角。
“真是個倔丫頭。”夫人笑着說了一句,拉着葉舟的手道:“舟兒,來,看看娘給你做了什麽好吃的。”
夫人拉着葉舟在自己身邊坐下,而父親也一反常态,沒有坐家主的位置,而是坐在了葉舟的另一邊。
三個人完全把站在一旁的葉靈兒無視了,葉靈兒撅着嘴站在一旁,老大的不高興。但見三個人都沒有叫她坐下的意思,也隻好自己坐在三人對面,生氣地拿起筷子,夾了一個自己最喜歡吃的鴨脖子。
“靈兒,放下。”
葉靈兒正打算吃,卻突然聽到父親出聲,正在葉靈兒愕然時,筷子上的鴨脖子已經被父親夾走,放進了葉舟碗裏。
“來,舟兒,這是你最喜歡吃的鴨脖子,看合不合你的味。”夫人疼愛地對葉舟道。
葉靈兒看着空空的筷子,恍惚地好像置身夢中。
“自己這是走錯房門了嗎?不對啊,這是自己的家啊,難道父母受傷,腦子也壞了?”葉靈兒簡直無法形容此時心中淩亂的心情。
“還是給妹妹吃吧。”葉舟看着碗裏的鴨脖子,也感覺有些不真實,平時父母對他挺好的,但也沒這麽好啊。
“她以後有的是機會吃,你……”
夫人正說着話,葉舟和葉靈兒,還有莊主都看向她,夫人悠地閉嘴。
莊主拿出一瓶酒,對葉舟道:“舟兒,你沒喝過酒吧?”
“父親不是不允許我們喝嗎?說酒會讓人失去理智,是最危險的東西。”葉舟道。
“話是這樣說,但男人總是得喝酒,沒有喝過酒算什麽男人?所以今天舟兒你就放開喝吧,這是我以前從蜀山帶下來的青果酒,這麽多年,從未開封過。”
自從逃下蜀山,莊主日夜擔心追殺,别說喝醉,連睡覺都從不曾睡踏實,這瓶酒便一直存着,存了幾十年,一打開,醇香四溢,連葉靈兒聞着都有些醉了。
莊主親自給葉舟倒了一杯,葉舟看了母親一眼,母親點點頭:“喝吧,舟兒,陪你爹喝兩杯。”眼中溱着淚花,或許喝醉酒,死的時候就會那麽痛苦。
“恩。”
葉舟也不知道父母怎麽了,既然父母叫自己喝,那就喝吧,而且這酒的确純香撲鼻,任何一個快成年的少年,都會對煙酒這類東西有好奇。
葉舟拿起酒杯,用力喝了一口,太辣,燒的喉嚨一陣疼,連連咳嗽。
“慢點慢點,你這孩子,什麽事都這麽心急。”母親含笑給葉舟拍背。
“吃點熱的墊底吧,這樣喝酒才會舒服。”莊主道。
“哦。”
葉舟夾起碗裏的鴨脖子,正要送入口中,又看向對面的葉靈兒。
“吃吧吃吧,誰稀罕,哼。”葉靈兒生氣地扒飯。
葉舟不好意思地吃着鴨脖,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關系,心裏暖暖的。
“來,我們爺倆再喝一杯。”莊主給葉舟的酒杯斟滿,提起酒杯,葉舟忙也舉起酒杯。
……
雲瑤在照顧曉夢,也不知曉夢還能堅持多久,那些魔氣不斷沖擊百會穴,徒勞無功之中,卻一點點毀損曉夢的身體,或許她年輕的生命,随時都可能凋謝。
“楊大哥,你氣色好差。”走出房間,千曉婷看到楊東氣色衰敗異常,臉上陰郁不見光亮。
外面的大雪還在下,漫天的白色,望不到盡頭,楊東也感覺難以呼吸,運氣深呼吸了一口,臉上的黑氣閃動,轉瞬即逝。
“楊大哥,你現在可以對我說實話了嗎?曉夢體内那些魔氣,對你到底有沒有影響?”千曉婷問道。
“當然有。”
楊東還沒說話,一個聲音傳來,楊東和千曉婷望過去,卻是葉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