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熒惑之石,落在什麽地方?”嬴政問旁邊一名大臣。
“臣等剛剛根據熒惑之石墜落軌迹推算,應該在東方東郡附近。”臣工答道。
“東郡?那是農家的地盤,對嗎?”嬴政問道。
“正是。”
“傳令章邯,前往東郡,務必拿回熒惑之石,朕倒要看看,這是個什麽東西,竟然能危害到朕的帝國。”
“是。”
“敢有阻撓者,格殺勿論。”
“是。”
嬴政之所以殺太常,并不是因爲他說好話,說壞話,而是他說了一句“春秋鼎盛”,戳到了秦始皇的最痛楚。
或許以前秦始皇還可以麻痹自己,可是今天看到胡亥的表現,發現自己若死,這龐大的帝國竟然無人能繼承。這時,秦始皇内心深處,莫名有些慌了。
恰在這個時候,太常還冠冕堂皇地說什麽“春秋鼎盛”,嬴政如何受得了。
……
與此同時,在趙高和六劍奴眼前,熒惑之石以同樣優美的弧線劃過天際。
在趙高旁邊,還有一名須發皆白的老者,渾濁的眼睛裏,滿是滄桑,一身黑色長袍,上面畫着猙獰的蟒蛇圖案,顯得陰森而恐怖。
“熒惑變,天下亂,帝國從此多事。”白發老者佝偻着脊背,望着熒惑之石落下的方向,眉頭緊緊皺在一起。
“趙高,熒惑落地,嬴政會如何應變?”老者看向趙高。
趙高向老者拜了一禮,沉聲道:“以我對始皇帝的了解,他斷然不會服輸,自從六國合一,這位帝王隻做了一件事,那就是逆天。
他不會允許任何人危害他的帝國,所以,他不會相信什麽熒惑變,天下亂。我猜測他會以熒惑之石爲餌,發動一場針對叛逆分子的大屠殺。
皇帝要借此告訴天下人,大秦帝國,無可撼動,那些想借熒惑異象攫取天下的叛逆,隻會有滅亡一個下場。”
“也就是說,東郡,将是接下來大秦的亂源?”白發老者道。
“前輩慧眼。”
“我們将如何應變?”
趙高道:“或許,這是我們最後要熬過的日子了,始皇帝這次想借熒惑之石爲契機,清除叛逆,但正如前輩所說,熒惑墜落之地東郡,将是大秦亂源。
始皇帝的清剿計劃不會成功,隻會讓各方勢力暗潮湧動,甚至可能直接爆發大亂。
如此一來,整個大秦帝國,就風雨飄搖了。
再加上始皇帝的身體,在各種丹藥和每天繁重的政務中,越來越虛弱,行将就木,大秦帝國倒塌,或許就在東郡之後。
也就是說,東郡之亂過後,就是我們一錘定音之時,隻要胡亥繼承大寶,我們的任務就完成了一半。”
白發老者沉吟地點頭,凝眉道:“難道在始皇帝将目光投向東郡這一段時間,我們什麽也不做嗎?”
“趙高正要向前輩請示一件事,關于一個人的一件事。”趙高對白發老者道。
老者見趙高表情嚴肅,知道不是小事,仔細聽趙高說了關于“楊東”的事,深深凝眉。
“這個人倒是很有意思。”白發老者似笑非笑地道。
“前輩覺得該如何處置他?”趙高現在對楊東也拿不定主意,這次蜃樓之行再次展現了楊東的能力,而且楊東的修爲竟然提升到與千曉婷少司命聯手,能夠抗衡月神的程度。
這不隻是讓月神心有餘悸,同樣讓趙高十分忌憚,在大秦始亂,嬴政身體每況日下的關鍵當口,楊東作爲扶蘇的人,這太可怕了。
可是要是楊東真是蜀山的人,貿然殺了楊東,趙高恐怕隻能自殺以謝先祖了。
白發老者搖搖頭:“現在說楊東是蜀山的人,恐怕言之過早。”
“前輩此言何意?”
“我相信你的判斷,他身上有蜀山的渾厚之氣,但是根據你描述的他的劍法,如果我沒猜錯,應該脫胎于遠古三大門派之一,軒轅劍門。
而他的治愈術,應該兼具道家與陰陽家治愈之長,并且融合了墨家醫仙端木蓉的醫術,爲天下首屈一指。
此外他的煉丹術也是出自道家,而且是最古老的木葉煉丹術。
同時根據你的描述,他的其他武功,比如那種非常密集的劍氣,分身術,還有能夠發揮遠遠超出他自身實力的拳勁,連我也想不出來出自何門何派。
如此看來,這個人更可能是兼具百家,而不是簡單的能判斷爲我們蜀山的人,這樣的人,我們蜀山曾經也出過一位。”
“前輩是說陰陽家的先祖?”趙高凝眉道。
“正是。”白發老者道:“當年陰陽家的創派始祖,先師從道家,再師從我蜀山,後來又在煉金森林,學到遠古三派的各種絕學,創出陰陽家。
這個人至今我們不知道他來自何方,甚至到現在,我們都不知道他到底死了沒有,或許楊東是他的弟子,也說不定。”
“如果楊東真是陰陽家先祖的弟子,那就是我們蜀山的死敵,但是就算是陰陽家的先祖,能學到我們蜀山的巫術,但蜀山傳承萬年的古老氣息,他也是沒有的。
我也曾想過,楊東可能是兼具各家所長,但我們蜀山人身上那種氣息,應該不是能夠通過師傳得到的吧?”趙高疑惑道。
“你說得也有道理,這個人的身份,的确撲朔迷離。你之前是怎麽處置的?”白發老者問趙高。
“沒有下死手,但采取了一定手段,讓他聽天由命。”趙高道。
“我看在沒有徹底查清楊東身份之前,也隻能這樣做了,你還是繼續如此辦理吧。”
“是。”
“除此之外,這次東郡之亂,我們還要做什麽?”
“我已經計劃好了,在大秦帝國崩塌之前,将扶蘇推向深淵。”
老者擰眉道:“我見過胡亥,十分愚蠢,沒有城府,這也是皇帝到現在也不能下定決心立儲的原因,有胡亥在,要讓嬴政徹底對扶蘇喪失信心,恐怕很難。”
“但是扶蘇有一個緻命弱點,昌平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