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傻嗎?那根草要真能起死回生,長生不老,我會讓你們拿到?”楊東歎了口氣道:“實話告訴你們吧,那根草就是方士騙人的把戲,不過是因爲它長得好看,給人一種神聖的感覺,才把它定義爲仙草。
可是你們應該聽過,大自然裏越漂亮的東西越有毒吧?這幻心草就是如此,無論是喝下它還是聞到燒它的氣味,它都能刺激人的神經系統,讓人産生興奮的幻覺,這也是它能被煉制成丹藥,欺騙人的原因。”
楊東那天第一眼在雲中君那裏,用神識掃了一遍幻心草,就知道這草的性質了,看了一眼屋裏的衛莊,對赤練道:“你家主人現在隻剩下一口氣了,你要給他服下這能産生強烈幻覺的藥物,你一定是嫌他死得不夠快。”
白鳳和赤練一時都被楊東的話驚住了,絕望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以爲希望就在眼前,馬上掉入絕望深淵。
“你騙我。”墨玉麒麟怒視楊東。
楊東笑道:“我有騙你嗎?你說你要拿幻心草回來,我就讓你拿回來了,哪裏騙你?”
“你……”墨玉麒麟臉蛋氣得通紅。
“你再生氣,也得履行諾言,快教我易容術。”
“你想得美。”
“信不信我把你們團滅了。”
“衛莊大人要是死了,赤練也就死了,赤練死了,白鳳就死了,白鳳死了,我就死了,我死了,流沙也就沒了,反正都是團滅了,怎麽滅不是滅?”
墨玉麒麟視死如歸地瞪着楊東,楊東還真拿她沒辦法了。
“你騙人。”赤練突然對着楊東大吼。
“你要是覺得我騙你,你就拿幻心草去喂你家主人呗。”楊東淡然道。
“我不信,我這就去。”
赤練拿着幻心草疾步進屋,沒有跨過門檻,被門檻絆倒在地,不知是不是因爲身上帶傷,爬了一下沒爬起來,趴在地上嘤嘤哭泣起來。
墨玉麒麟看着赤練哭,也跟着哭起來。
白鳳走上前,撿起那珠幻心草,看了看,無力地靠在木柱上。
本就已經很慘淡的境況,現在變得一點生氣都沒有了。
“其他人怎麽樣我不管,墨玉麒麟,你答應過我,教我易容術,别忘了。”
楊東轉身就要離開草堂,赤練突然喊道:“站住。”
“你還想幹嘛?想逼我趁人之危?”楊東回身道。
赤練站起來,一步一拐地走向楊東,到了楊東五步外,突然向楊東跪下來,哭着道:“求你救救衛莊大人。”
雲中君不答應救人,幻心草沒作用,端木蓉不知在何方,眼看衛莊行将就木,赤練現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身爲端木蓉徒弟的楊東,哪怕這希望再渺茫,赤練也不願放棄。
墨玉麒麟也過來求楊東,白鳳站在遠處,看着楊東眼中露出懇求的神色,這對高傲的他來說,算是非常難得了。
楊東撇開赤練和墨玉麒麟,進了草屋,到床邊拿起衛莊的手,把脈後又查看了一遍衛莊的傷勢,搖搖頭道:“救不了。”
“你不是醫仙的徒弟嗎?怎麽會救不了?”赤練急道。
“就算是醫仙在這裏,也救不了。”
楊東站起來對赤練道:“我問你,你是不是每天給衛莊輸真氣續命?”
赤練點頭:“我要是不給他輸真氣,他已經死了。”
“所以說,他是一個早就該死的人,強行續命有用嗎?”楊東歎了口氣道:“衛莊受的傷太重,內腑都早已重創壞死,你強行給他真氣續命,卻沒有給他療傷,現在他就好像是一根枯木上面有一片綠葉一樣,你用真氣保住葉片,但樹幹根須都壞了,誰還能有辦法?”
楊東轉身就走,其實他有辦法救衛莊,隻是這個辦法,楊東絕對不會用,除非是自己或者最親近的人到了絕境,楊東都不會讓神樹暴露。
衛莊顯然不在最親近之列。
“不可能的,大人不可能死,楊東,求你再想想辦法,隻要能救大人,我什麽條件都答應你,一輩子做牛做馬,也心甘情願,求你了。”
淚水不斷滑下慘白的臉頰,傷心,絕望,赤練聽到衛莊徹底不治的消息,感覺整個世界都黑暗了一般,她隻能本能地不放棄,因爲她的命早已附加在衛莊的命上,除非她死了,她永遠也不會放棄衛莊。
楊東緩緩捏緊拳頭,過了好一會才松開,長出一口氣道:“如果你真的什麽都肯做,我還有最後一個辦法。”
“什麽辦法?隻要能救大人,我什麽都願意做。”神采再次回到赤練眼中,楊東一句話将她從絕望的深淵又拉了回來。
“我要你做的事,和那天雲中君要求你做的事,一樣。”楊東沉聲道。
“什麽?”赤練不可置信地看着楊東。
“要怎麽選擇,你自己決定吧,我在方士館下院院長樓等你一天,當然,如果你家大人還能支撐更久的話,你可以遲一點再做決定。”
楊東離開了草堂。
“赤練,那個雲中君要求你做什麽啊?”墨玉麒麟好奇地問道,她不明白赤練連死都不怕,還有什麽能阻止她救衛莊。
“她要我,供他洩欲。”赤練臉色平靜地道。
“什麽?”墨玉麒麟大吃一驚:“那條老狗,竟然對你提出這種要求?我早晚讓他斷子絕孫……等等,這麽說,楊東的條件竟然也是……豈有此理。”
墨玉麒麟突然大怒:“當初我在機關城,見他不顧生死救端木蓉,還以爲他是個有情有義的人,沒想到他竟然這麽龌龊,真是氣死我了。”
赤練沒接話,隻是沉默着,整個草堂鴉雀無聲,三人仿佛能聽到各自的心跳,很久之後,白鳳随意地開口道:“那你打算怎麽辦?”
“那還用說,赤練都沒答應雲中君那老色鬼,更不會答應楊東那小色狼了。”墨玉麒麟哼道。
“不,我……答應他。”赤練突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