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陛下，你怎麽想到一出是一出。”程咬金不滿道。
“程将軍，不得對陛下無禮。”秦瓊立即道。
李靖思索道：“話粗理不粗，程将軍說得對，大哥，你不該去長安，李世民自己都知道自己第二個目的是奢望，難道大哥被說動了麽？”
“而且就算和平統一，我們齊國全部優勝李唐，也該是我們齊國和平統一李唐，他李世民執政厲害，就委任他一個戶部尚書得了。”紅拂女道。
虬髯客沉默許久，輕歎一口氣：“難道你們沒聽出來，李世民剛才除了以執政能力德服，還用了武威嗎？”
“武威？哈哈哈，陛下你說笑呢，就憑他李唐的實力，能武力威脅我們齊國？要不是有潼關武關做烏龜殼，我一斧頭就劈下他姓李的腦袋了。”程咬金哈哈大笑。
虬髯客沒有半點輕松，沉聲道：“今天或許程将軍能一斧頭劈下李世民腦袋，但十年後呢？”
“十年後，陛下是說？”沈落雁的眉頭也皺下來。
虬髯客點點頭：“無論如何，我們不得不承認，無論是寇仲還是我，治政能力都不如李世民，關中遭遇的戰亂不比我們少，但是看李世民帶來的麥穗和稻穗，關中百姓比齊國百姓過得更好。
富民必然帶來強兵，李唐有潼關武關之險，以我們目前的實力，無法攻入關中，李唐大可以先發展内政。
關中沃野千裏，民風彪悍，秦皇漢祖，都因之以成帝業，李世民守着三秦之地，待到十年之後，實力必然超過我們。
到時候我們如何與敵？”
沈落雁，李靖，秦瓊，紅拂女等人都沉默下來，程咬金臉色陰晴變幻，大聲道：“怕他個鳥，跟他拼了。”
“拼？”虬髯客道：“我們可以拼，老百姓怎麽辦？無論是現在向潼關武關用兵，還是十年後唐軍大軍東出，都是老百姓受苦。
我們治理地方已經不如李世民，已經讓關東百姓受苦，難道還要把這種苦難放大嗎？
楊少俠說南美洲那個波力瓦片……”
“是玻利瓦爾。”沈落雁糾正道。
“恩，玻利瓦爾和聖馬匹對我的觸動很大，隋炀帝雄心太大，勞民傷财，百姓苦不堪言，就好像當初受那西班牙帝國壓迫的美洲人，他們最渴望的就是和平，如果還有一個愛護他們的帝皇，就是他們最大的幸運。
波力瓦片和聖馬匹可以達成和解，我們爲什麽不可以？難道一定要學孫權劉備，讓華夏再亂上幾十年嗎？
程将軍，你是窮苦人出身，如果你現在不是将軍，或者你那些沒當官的親朋好友，他們希望亂下去嗎？”
“老百姓誰不想安安穩穩過日子。”程咬金嘟囔道。
“所以，我們如果沒那個能力給老百姓好日子，至少做到不加重他們的苦難。”
“可是……”沈落雁不甘心。
“落雁，你知道我爲什麽起兵嗎？”虬髯客打斷沈落雁的話，道：“當初天下割據，李淵，宇文化及，窦建德，杜伏威，王世充，沒有一個愛民的軍閥。
我一來，自負雄才偉略不輸他們任何一人，二來希望能還百姓一個朗朗乾坤。
現在，作爲一個統治者，我面對李世民，自愧不如，在造福于民上也不及他，兩個起兵的初衷都已經不存在，爲什麽還要打下去？
落雁，你應該聽得出來，你二弟楊少俠也不希望打，他也希望我們三家能和平，隻是華夏沒有和平統一的先例，所以不願逼我和寇仲。”
沈落雁臉色也沉靜下來：“是啊，當初瓦崗群龍無首，二弟一直主張我們去投靠李世民，我想如果不是因爲二弟與我們瓦崗的交情，早已幫了李世民了。
二弟最愛行俠仗義，鋤強扶弱，又心系華夏國家命運，他一定不希望我們三家彼此征戰，禍害百姓，還掏空華夏國力，讓異族有機可趁。”
“所以，我想去關中看看，如果李世民的确是可以托付之主，不如，我們就和平統一吧。”虬髯客道。
沈落雁等幾人沉默許久，知道都已經沒法勸虬髯客，而且也沒理由勸，他們都不是爲了自己野心能罔顧老百姓的人，瓦崗到底是一隻農民軍。
“陛下，你要去可以，但有三點，你得答應我，第一，保護好自己的安全。
第二，觀察李世民三個方面，治民之能，用人之能，胸襟氣度。治民，是保證他能真正給老百姓帶來好日子，這是前提。
用人，能駕馭政權，不是一個愛民心切的理想主義者。
胸襟，保證我齊國的人和平統一後，不受排擠，受公平對待，如李将軍這樣的人才，還必須受重用，沒這份氣度，就沒任何談判空間。
第三，請陛下選定繼承人，如果陛下有什麽意外，沈落雁當輔佐新主，與李唐決一死戰。”
沈落雁第三點說的沒有任何顧忌，虬髯客沒生氣，李靖紅拂女等人也沒說什麽，他們都知道，第三點是必須做的。
“落雁，若我有意外，你自領齊國。”虬髯客道。
“陛下，你明明有兩個兒子。”沈落雁急道。
虬髯客手一擺：“我本竊居齊國帝位，若身死關中，說明我昏聩無知，哪裏還有臉面傳位子嗣，二弟，三妹，秦将軍，程将軍，你們都聽好了。
若我半個月内，沒從關中出來，就算李唐扣我爲人質，你們也可以當我死了，擁護丞相登基爲女帝，與李唐一決雌雄。”
李靖咬咬牙，大聲道：“是。”紅拂女也跟着應了一聲。秦瓊程咬金一齊拱手。
“好，這樣我就放心了，你們也放心，我張仲堅别的不敢說，還是有一點察人觀事的能力，一定會慎重決定齊國的命運。”
幾人正說着話，忽然聽到外面吵鬧起來，議定了關中之行，都面色凝重的出了客廳，隻見一個渾身髒污的和尚從外面跑進來，被看門的兩名天泉山莊弟子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