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冬竹夾着教案走到教室外,從門口看進去,她的全班學生正老老實實的努力學習,做題的做題,背書的背書,做題的凝眉苦思,背書的搖頭晃腦,不知道的還以爲走進了火箭班。
尹冬竹滿意地點點頭,雖然才當一個月班主任,能有這個效果,尹冬竹内心還是很有成就感的,誰說自己是靠關系進來的,自己可是有真本事的人民教師。
就在這時,突然一具仿佛棕熊的龐大身軀向尹冬竹砸過來,遮天蔽日,“嘭”的一聲巨響,一個大馬趴摔在門口的地上。尹冬竹吓的臉色大變,急退兩步,待看清掉下來的人,拍拍胸口好一會才定下神,冷冷看着地上的龐羽。
“龐羽,你個刺頭,又搞什麽鬼,這是向我行大禮嗎?我受不起。”
龐羽趴在地上,回頭看了一眼楊東,狠厲之色一閃而逝,擡起頭對尹冬竹笑道:“沒事,我看地上髒了,擦一下。”
“你喜歡這樣擦地是嗎?好,我成全你,中午的時候你把教室内外打掃一遍,不許用抹布拖把掃把,張佳,你監督他,監督不力,一起受罰。”
尹冬竹繞過龐羽的身體,面無表情地上了講台。
龐羽從地上爬起來,走向座位,銅鈴大的眼睛目光全部聚焦在楊東身上,血紅的仇恨光芒連閃,如果他修煉了瞳術,楊東肯定已經被剿成飛灰了。
張佳王強和其他同學都看向楊東,臉上沒了嘲笑,全是默哀之色,龐羽是一班的大哥大,也是三中有數的幾個老大。
高中三年,一班同學,或者整個三中的人,何曾見過霸氣十足的龐羽這麽狼狽,何時吃過這種大虧,楊東抽冷子讓龐羽顔面盡失,龐羽不發了瘋的把他滅了才怪。
楊東根本沒搭理龐羽兇惡的目光,繼續背誦自己的課文。
尹冬竹大好的心情被龐羽破壞,鬼面竹的鬼面更加陰沉,美目掃了一眼全班,全班四十五個同學個個心驚肉跳。
“昨天讓大家背《陳情表》,不知道背的怎麽樣了,張佳,你是班長,就由你開始。”尹冬竹一臉寒霜地走上講台,整個教室的溫度都好像下降了幾度。
被點到的張佳面色慘白,猶猶豫豫地站起來。
“臣密言……”
“大聲點,沒吃飯嗎?”尹冬竹喝道,楊東懷疑地看了尹冬竹一眼,實在難以想象,這麽嬌滴滴的美女,竟然可以這麽兇。
“臣密言:臣以險釁,夙遭文胸……”
“是闵兇,不是文……繼續。”尹冬竹臉紅了一下,不過也可以理解爲怒氣,反正一班的人是不會認爲尹冬竹也會害羞的。
“生孩六月,慈父背叛,行年……”
“什麽背叛?不知道的還以爲李密是女人,生了孩子老公跑了,你……”尹冬竹手指張佳,氣不打一處來:“給我站陽台上去,背會了再進來。”
張佳拿着書本,老老實實去了陽台。
“王強,你來。”
王強已經被吓得渾身篩糠,結巴兩句,也滾去陽台了。
尹冬竹從講台走下來,挨個抽背,大部分都去了陽台。
這是楊東第一次近距離觀察尹冬竹,兇是兇點,但美貌和氣質的确沒的說,特别是那一雙美腿,因爲尹冬竹除了來三中第一天,學生就沒見她笑過,所以酒窩再也看不見。但就這一雙美腿,也足以吸引除了同性戀以外的所有男生目光。
可能是出身富貴的關系,尹冬竹步态端莊優雅,更加增添了雙腿的誘*惑力,楊東用眼角的餘光仔細觀賞着,心裏直搖頭,尹冬竹做老師真是暴殄天物,腿模才是她命裏注定的職業嘛。
尹冬竹路過龐羽身邊,抽背與龐羽隔着一條過道的女生,隻看見龐羽不緊不慢地拿出手機,探到尹冬竹身後,給尹冬竹來了個從下到上的特寫。
看那熟練的動作,顯然不是第一次這麽幹了。
龐羽也注意到楊東正看向自己,狠狠給了楊東一個眼色,意思是:“你要敢說出來,你就死定了。”
楊東沒有說,但不是因爲龐羽的眼神,楊東不說的原因隻有一個,自己不想說。
再說了,不管現在自己說不說,在龐羽眼裏,不是都死定了麽?
老實同桌也在抓緊看《陳情表》,不過楊東奇怪的是,老實同桌竟然拿出了一本語文書,那剛才他看自己語文書幹嘛?
正疑惑時,尹冬竹已經走了過來。
“你。”尹冬竹走到楊東的桌子前,敲了一下楊東的桌子。
一班所有人看向楊東,連陽台外的張佳王強也看過來,五班這個墊底的學生能背出來才怪,能看到火箭班的學生出醜,哪怕是墊底生,對一班這些學生來說也是一件很享受的事。
特别是楊東剛才裝好學生裝得那麽像,張佳等人更期待楊東被罰,也讓這個裝逼貨知道知道鬼面竹的厲害。
“臣密言:臣以險釁,夙遭闵兇,生孩六月,慈父見背,行年四歲,舅奪母志。祖母劉愍臣孤弱,躬親撫養……”
楊東站起來,洋洋灑灑開背,語句流利,沒有半分遲滞,仿佛已經熟讀幾千遍了一般,張佳,王強,龐羽等人都震驚地盯着楊東。
不是說楊東在五班成績墊底,連一班的學生都不如嗎?難道消息有誤?
“終于有一個能背出來的了,都是一個老師教的,你看看你們。”尹冬竹橫了一眼外面的張佳等人,張佳吐了一下舌頭,轉看向楊東,心道:這家夥運氣真好,恰好記得這一篇。
“你不錯,你……”尹冬竹一直不正眼瞧人,這時聽到楊東流利地背出《陳情表》,才轉過頭來,一瞧楊東,頓時愣住了。
“你是五班那個轉班的學生?”尹冬竹才發現不認識楊東,坐在一班自己又不認識,不是五班那個轉班的差生又是誰?
已經有同學竊笑起來,尹冬竹一陣臉紅,剛才才說都是一個老師教的,現在卻是自己教的都在陽台外站着,别人教的全背了下來,幸好自己平時夠威嚴,這時也沒人敢說話。
不過尹冬竹馬上就皺眉了,“不對啊,我記得你們五班還沒學到這一課吧?”
楊東點點頭。
許多同學都驚呼出聲,私語聲讓教室漸漸沸騰起來,紛紛驚訝地看向楊東,張佳也愣住了,如果學過這篇課文,恰好背得沒什麽奇怪,如果還沒學過,竟然就可以背的這麽流利,那就奇怪了。
尹冬竹驚訝地上下打量楊東一遍:“你自己提前學了這篇課文?”
楊東猶豫一下,還是點點頭,他能怎麽說?難道說剛才他就在尹冬竹抽背的空檔,看了《陳情表》幾眼就記住了麽?
“這樣。”
尹冬竹沉吟一下,走向下一個學生,可是心裏還是納悶,雖然五班是火箭班,但讀過高中的就知道,就算是成績很好的學生,提前背沒學過的課文也不常見。
可是楊東竟然能背的這麽流利,這麽流利的背誦,對一般智力的學生恐怕得讀上百遍,沒有哪個學生沒事把一篇沒學的課文讀這麽多遍。
何況楊東還是五班有名的差生。
尹冬竹越想越奇怪,心想難道五班已經學過了?如果學過,上面一定會留下筆記,尹冬竹回過頭來,拿起楊東的語文書,翻到陳情表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