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海見我要離去，于是問道：“兄弟，你要去哪裏。”

“我要去找一個人，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請問你們要去哪裏？”我問道。

水鬼聶飛一臉茫然，他情緒低落道：“我也不知要去哪裏，我生前與人下海合夥做生意，結果被人推下海中淹死。當報仇雪恨後，我失去了方向，不知何去何從，或許隻能等今年的鬼節到來時，被鬼差勾下地獄受罪。”

我能體會到聶飛的心情，剛死爲鬼時，由于一心想報仇，所以有目标，有方向。可一旦報仇雪恨後，一旦殺死了仇家後，就變得茫然了，不知何去何從。

其實做鬼确實很孤獨，沒有親人，沒有家，被人棄，被神棄，好似被全世界抛棄。人間有很多孤魂野鬼，并不是所有的鬼都會去地獄報道。

人死後，如果沒有鬼差勾魂，是無法去地獄的，因爲找不到地獄之門。那些冤死之人，戾氣很重的鬼，鬼差不會将其帶下地獄，他們在人間心願未了，就算到了陰曹地府，也無法轉世投胎。

而且陰曹地府不會強求冤死之人，會給他們留在人間報仇的機會。一旦惡鬼報仇後，也不會立即被帶下地獄。

畢竟人間孤魂野鬼那麽多，而鬼差數量有限，忙不過來。于是，陰曹地府每年的鬼節之後，都會在人間來一次大清掃，将所有人留在人間的孤魂野鬼全部統一帶走。

但厲鬼不同，無論何時，厲鬼都永遠不能去地獄。因爲厲鬼的戾氣很重，一旦去了地獄後，會在地獄屠殺衆鬼。在陰間最高層的眼中，鬼魂是他們的子民，他們有義務保護每一個鬼魂的安全。

趙大海也是一臉迷茫，雖然他沒說話，但我也能感受到他此時的心情，他也不知要去哪裏，不知何處才能立足。

别看大多數的孤魂野鬼都過得很潇灑，不用爲衣食住行發愁，可那種落寞孤單的生活，漫長無期的生活，确實是一種煎熬。

沉默了一下後，趙大海對水鬼說道：“既然咱們兩個都沒地方可去，不知要做些什麽，幹脆跟着衛國一起走吧。經過這件事後，咱們也算是生死之交，情同手足了。”

“好。”

水鬼聶飛沒做如何考慮，便直接點頭答應，因爲他也确實是沒地方可去。或許在他看來，去哪裏都一樣，隻要身邊有個伴，隻要有個說話的同伴就行，隻要不再孤單就行。

“趙哥，聶哥，我不能讓你們跟着我奔波。”

我這次回歸故鄉，一則是爲了追尋葉倩，再則是爲了看望家鄉的父母。而且我的家鄉離這裏很遠，所以我不忍心，讓聶飛與趙大海跟着折騰。

“兄弟，反正我與聶飛也沒地方可去，也不知要做些什麽，幹脆就跟着你一起走吧，如此一來，大家也有個伴。”趙大海說道。

聶飛也表示贊同

既然他們都決定，我也不能繼續推脫，否則就有瞧不起他們的意思。

“趙哥，聶哥，既然你們願與我同行，小弟我感激不盡。”

其實對于兩鬼的決定，我也是很歡喜的。因爲我的生活，每天都晝伏夜出，晚上孤零零，這樣的生活，我真是受夠了。

有趙大海與聶飛的同行，沿途上至少還兩個說話的同伴。

趙大海這時說道：“我有個提議，不知你們意下如何？”

“趙哥請說。”我說道。

聶飛則是沒說話，隻是一臉冰冷的看着趙大海。

趙大海說道：“咱們也算是有緣，意氣相投，不如就八拜爲交，結爲兄弟怎麽樣。有個結義兄弟，如同有個親人，咱們以後就不再孤單了。”

“好。”趙大海的提議，正合我意。

雖然與趙大海認識的時間不長，與聶飛認識的時間更短，但他們兩個卻是很有義氣。

水鬼聶飛依然是一副面無表情的神态，但從他的眼神中，我能看出他的意思，他也是同意趙大海的提議。

我再次說道：“趙哥，聶哥，不過我要事先告訴你們一件事，我不但得罪了一清道人，而且還得罪了一個五毒道人。五毒道人比一清道人更兇殘，估計他很快就會找我麻煩，勢必殺我，我不想連累你們，所以結義之事，你們要慎重。”

趙大海很豪爽的拍了拍我肩膀道：“兄弟，你放心吧，哥不是那種膽小怕事的鬼。反正我的大仇已報，還怕什麽連累啊。”

水鬼聶飛依然沒說話，咱們三個中，他極少說話。

“聶飛，你表個态，不要總是他娘的沉默。”趙大海說道。

聶飛這時出聲道：“不就是死而已，反正都已經死過一次了，我還有什麽可怕的。”

當說出這些話時，他的眼神很黯淡。因爲他已經看淡了生死，已經死過一次了，不在意再死一次。其實很多鬼，與聶飛的心态一樣，已經不在意生死。

“好，既然如此，咱們三人就拜天拜地，請蒼天神靈爲證，從今以後，我們就是兄弟。”趙大海說完後，便雙膝跪地。

我與聶飛，也是跟随着他跪地拜天。

我趙大海

我聶飛

我張衛國

“咱們三鬼意氣相投，今夜願結爲兄弟，生死與同，絕不背叛，無論何時，相互保命，天地爲證，若有背叛，魂飛魄喪，永世不得超生。”

我們三個跪拜完天地，立下誓言後，便紛紛起身。

趙大海這時說道：“咱們三個中，我年齡最大，因此我是大哥，這個大哥在之位，我就當仁不讓了。”

“這是當然，大哥，請受小弟一拜。”我雙膝跪地，雙手抱拳舉過頭頂。

“兄弟，請起。”趙大海将我扶起。

我這時對聶飛說道：“聶哥，你也比我大，因此，你是二哥。”

我繼續跪拜聶飛

聶飛露出了一絲笑容，然後将我扶起，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臉上露出笑容。

之後，聶飛又跪拜趙大海。

我這一生，自從記事起，就沒有跪拜過任何人。可是今夜，我跪拜了趙大海爲聶飛，但我欣喜若狂，因爲從此以後，我有兩個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