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京城動蕩不安。
因爲兩廠與六扇門的人員大肆出擊,京城中人無不瑟瑟發抖。
這也導緻。
偌大京城,幾乎無人外出,長街冷清。
就連往日繁華的市場、酒樓,如今也是家家閉戶、夜不掌燈。
唯恐惹來麻煩。
“呼……”
冷風吹來,卷起落葉翻飛。
張道真的表情,也越來越凝重。
他早就聽聞鎮武侯驚才絕豔,年紀輕輕就進階先天,甚至力壓諸多高手。
更曾一人屠戮諸多江湖豪傑。
其殺名之盛,已是隐隐超過他這位公認的天下第一武學高手。
如今一見,名不虛傳!
此子年紀雖輕,但一身修爲卻是驚世駭俗,根基更是穩固的不可思議。
自己一甲子精修的道家玄功,竟然壓制不住對方,甚至略處下方。
他受傷了!
幾日前,鎮武司的那場大爆炸,張道真雖然僥幸逃生,卻也受了極重的内傷。
現今雖用靈丹妙藥調和,氣息依舊有些許不協。
若是對付他人,自是無妨。
但……
面前的是天下人聞之喪膽的煞星,鎮武侯!
一招之差,可能就會喪命!
“張道長。”
郭凡持刀而立,面對這位武林第一人,他自也不敢大意輕心。
當下緩聲開口。
“你怕是還不知道,六扇門的人已經趕去天師觀,隻可惜那裏沒有道長坐鎮。”
“想來,一番混亂怕是免不了的。”
“侯爺慈悲。”
張道真面色不變,遙遙打了個稽首:“六扇門還好,至少不是兩廠。”
“看來,天師觀還沒有犯什麽大忌。”
朝中百官已經略微摸透鎮武司行事的規律,六扇門出馬一般都是小事。
最多關押一段時間,不會傷人性命。
而東西兩廠則不同,動辄抄家滅門,尤其是西廠,下手更狠。
“侯爺也無需激怒貧道。”
張道真輕扶頭頂玉簪,淡然道:“甲子靜修,貧道的心性尚可。”
“如今别無所求,隻求誅殺邪魔!”
“呼……”
他張口輕吐,氣息如劍,橫掠數丈才緩緩消散。
而随着張道真雙手捏印,一股奇異的變化,也在他身上浮現。
“臨!”
真言落下,他雙目陡然一清。
識海雜念盡消,天地間好似一層薄紗被輕輕撤去,重現真形。
十丈之内,風吹草動盡入感知。
就連對手的心跳、氣血流動,乃至後方小童的進展心情都一一可辯。
不動、不惑,道心唯純!
“者!”
印訣一變,真言再吐。
音落,他本已老邁的身軀,再次煥發出濃郁生機,身上的一切不适,也盡皆壓了下去。
霎時間,筋肉顫抖、氣血流動、真氣禦使,心之所至,無有不至!
肉身百變,盡在道中。
“鬥!”
印訣随聲變換,他的雙眼陡然一亮。
人老珠黃。
年歲一大,氣血衰敗,身體的各個方面都會随之顯現出來征兆。
如雙眼發黃,發絲變白,肌膚松弛等等。
即使修爲高深之人能夠減緩人體的衰老變化,卻也難以真正的逆天改命、返老還童。
張道真幼年修行,如今年近七旬,放在他人身上已經筋骨無力,他雖崇尚道家無爲,卻也已經老邁。
而今!
一股玄妙之力在體内湧現。
讓他肌膚繃緊,雙眸堪然,就連頭上斑白長發,都顯出順滑光澤。
好似一眨眼就年輕了二三十歲!
精血五髒,大道内藏。
“陣!”
伴随着再次低喝。
張道真身上的衣衫無風自動,道意逸散,身軀飄飄,宛如飛升。
而在郭凡眼中。
此時的張道真,氣息與天地相合,明明就在眼前,卻在感知中消失不見,好似天人合一。
更有一股強悍威壓,不知從何而起,讓他心生警兆,眼眸狂跳。
不能讓他再繼續下去了!
“九字真言。”
郭凡眼眸陰沉,天命刀輕顫,刀吟證明。
“果然不愧爲道家第一玄功,今日得見不勝欣喜,還請接我一刀!”
音落,刀出。
他腳踏清風,人如鬼魅,明明身在數丈之外,一個閃身就已來到近前。
刀刃之下,是張道真平靜無波的眼眸。
“皆!”
真言落下,郭凡再次感到不适。
好似真氣流動,都被對方控制了一般,再難有原來的随心所欲。
也确實如此。
九字真言各有玄妙,據聞乃道門仙人所創,内蘊無窮大道玄機。
皆字,就可感應、操控他人氣血。
隻不過郭凡對自身的掌控力驚人,即使以張道真的修爲也難以撼動。
若是換了他人,他真言一吐,就可讓人氣血逆轉、真氣倒流。
走火入魔也不過一言而已。
郭凡心頭一動,易筋經的法門當即浮現,自身體内再無異樣。
易筋經系五髒之精神,氣自内生,心動而力發,自然而施爲,無有不适。
這一佛一道兩門的至高功法,似乎彼此克制。
刀光一滞,再次斬落。
張道真眼神閃動,身軀微微舒展,如飛鳥展翅,右手五指捏起朝來襲的刀面輕輕一啄。
“當……”
悠揚的碰撞聲響起,天命刀也爲之一頓。
“好!”
郭凡雙眼一亮。
自修成魔刀以來,也有能擋下此招的,但都是借助兵刃之利。
而且也非看透刀法,純粹是以拙破巧,需以倍許之力才可抗衡。
但張道真不同!
他好似看透了魔刀的軌迹,提前變換招式,以五禽戲之法破之。
這就神奇了……
魔刀天然是天下一切招式的克星,刀出,就是對手的破綻,想不卻有被人看穿的一遭。
刀光一散,郭凡身軀陡側,長刀繞身再次斬出,如同一道完美的圓環。
“唰!”
一刀落空。
對方不僅能擋住,還能提前避開。
張道真身軀一蜷,如蒼猿縮臂,随即再次一展,如猛虎咆哮,拳鋒砸落。
一股兇猛勁力迎面襲來。
“哼!”
郭凡口中低哼,來不及收刀,左手一拍,大摔碑手狠狠擊出。
他如今已開六十個竅穴,論及底蘊之深,當世怕是無人能及。
掌出,一股氣牆憑空而生。
“啵!”
張道真再次變拳爲指,輕輕一啄,氣牆當即破裂,郭凡掌心也是一痛,半截手臂發麻。
“好功夫!”
簡簡單單的五禽戲,在張道真手中,已是出神入化,堪比世間頂尖絕學。
喝聲中,刀光綻放,百十圓環籠罩全場。
淩厲殺機旋轉而出,一道道勁風撕裂大地,在長街之上呼嘯不止。
“彭!”
“彭!”
“彭!”
兩人的身影瘋狂閃爍,刀光拳影來回變換,與刹那間接連碰撞。
逸散的勁氣在身周肆虐。
堅硬的地面,高聳的石牆,與之輕輕一觸,就化作漫天粉塵。
郭凡刀法犀利,掌勁雄厚,肉身之力更是可以稱得上舉世無敵。
一舉一動,滔天殺意奔湧,即使遠在街道盡頭,童子張輔真都瑟瑟發抖。
方圓裏許之内,蛇蟲鼠蟻無不蜷縮身軀,好似遇到了天敵一般不敢動彈。
而張道真的太清真氣,更是剛柔變換,在九字真言的加持下,如有神異,有種種莫測之能。
大手一拍,罡勁如山。
五指一握,拳鋒浩瀚。
面對身懷魔刀、金剛不壞神功的郭凡,他竟是絲毫不落下風。
甚至,更強!
虎嘯、猿啼,掌、爪、指、拳随心變換,一時間竟死死壓制對手。
“原來如此。”
厮殺之中,郭凡連連後退,腳下所過,大地轟隆隆碎裂開來。
“道長之所以能破解魔刀,是因爲能知曉本侯體内真氣的運轉。”
“難怪能招招領先,料敵先機!”
“侯爺慧眼。”
張道真緊追不舍,口中默念九字真言,身法速度更是猛然一增。
“前!”
速度之快,如同電閃,身形變換更是随心所欲,即使郭凡全力施展風行無影,也是不及。
不得不說,九字真言委實可怖!
但……
“去!”
“唰!”
一道漆黑刀芒電閃而出,朝着張道真筆直斬落。
白虎星宿戮神刀罡!
“皆!”
張道真眼眸一跳,真言輕吐,虛空中當即有一股無形之力浮現。
瞬間箍住刀罡。
“唰!”
郭凡面色不變,單手一揮,又是八道刀罡從四方旋轉着斬出。
張道真可以感知到他體内真氣運轉變化,進而提前做出應對。
但白虎星宿戮神刀罡提前藏于體内,動念即發,無需絲毫準備。
他就算想提防,也是無法可想!
“兵!”
張道真後退一步,手印前探,一股震蕩力湧出,瞬間震碎來襲刀罡。
這一招,曾一擊破開郭凡的金剛護體勁氣,現今再次顯露威能。
“唰!”
刀罡碎裂,一抹刀光斬落。
魔刀!
魔刀尋隙而入,正好落在張道真氣息運轉出現了窒礙的時候。
“在!”
虛空一震。
一股漣漪自張道真身上湧現,随即橫掃四面八方。
“哼!”
郭凡口中低喝,身軀卷動狂風,抖袖斬出剩下的二十餘道刀罡。
“兵!”
“彭!”
漫天刀罡碎裂,光影缤紛之中,張道真也是身軀一晃,嘴角溢血。
一道冰冷刺骨的殺意,卻與此時出現,就如地獄中穿出的毒蛇。
讓人心頭一涼!
“殺!”
郭凡低嘯,身軀如同卷動的烏龍,丈許長的淩厲刀光從天而降。
刀光未落,下方的地面已經裂開道道縫隙。
風一吹,地面表層盡成砂礫。
“皆!”
張道真面色一白,雙掌上迎,一股鎖拿天地的力道随之湧現。
“咔嚓……”
虛空就如一面凍結的玻璃,刀光在其中輕顫,震出道道裂縫。
直至,轟然破碎。
“噗!”
張道真身軀一顫,口中噴血,而郭凡持刀之手也是連連顫抖。
但他面容不變,身軀繼續狂沖,左手一翻,天地好似也猛然一暗。
翻天覆地!
“轟……”
恐怖的掌勁,盡管隻是餘波,已是轟然推倒了兩側高高的牆壁。
“呼……”
張道真胸腹急速顫抖,雙手瘋狂變換印訣,最後以五嶽印迎去。
“彭!”
“轟……”
掌、印對撞,大地顫抖,好似地龍翻身,半條長街直接翻滾起來。
“噗!”
張道真口噴鮮血,身化一道黑影倒飛而回,一卷街尾目瞪口呆的小童,幾個起落消失不見。
場中。
方圓十丈之内,一片廢墟。
郭凡立于廢墟之中,面色發白,持刀的手掌更是不時滴下鮮血,但精神卻是極其昂奮。
“九字真言!”
“果然是不同凡響,隻可惜,今日的張道真有傷在身,不能盡興!”
“嘩啦啦……”
這時。
此地的動蕩,早已引起附近兵丁的注意,不少人影接連奔來。
“侯爺。”
本就在附近的丁氏兄弟最先趕到,看到眼前的場景,也是一呆。
落在郭凡身上,眼中更是露出驚恐。
“您受傷了?”
以侯爺的絕世武力,竟然會受傷?當世之中,又有誰能傷的了侯爺?
“是張道真。”
郭凡收起天命刀,面上的表情也漸漸變的平穩:“他已經逃了,無需管他。”
“天師觀可曾搜查?”
“張道真?”
衆人眼眉狂跳:“侯爺,看樣子,我們搜查天師觀還不夠徹底。”
“卑職請命,把天師觀的人全都抓來!”
馮正鋼牙緊咬,面露猙獰:“一番拷打,不信他們交代不出什麽來。”
“不過,侯爺竟然能擊退張道真,看樣子這天下第一的名号要易主了。”
如今的馮正,已是東廠的一把手,下手之狠辣,在群臣的印象中僅次于郭凡。
而且與郭凡不同,他最喜折磨人,東廠大牢的恐怖甚至已經壓過西廠。
“算了。”
郭凡擺手,道:“随他去吧,想來他也不會再回天師觀,不過……”
他輕哼一聲。
“以這位道長的性子,怕是不會就此罷休,本侯倒是很期待他能帶來什麽驚喜。”
“侯爺。”
這時,一人突然開口:“宮裏送來了一封信。”
“周君房。”
郭凡掃眼來人:“稀罕的很,你竟然會出來,宮裏來了什麽信?”
“這……”
周君房掃眼四周。
“你們退開。”
郭凡擺手。
“是!”
衆人應是,紛紛散開,不過并未遠離,而是成圓形把此地圍住。
雖然侯爺武功高強,但被人截殺,就說明他們這些人沒有盡責。
此事以後自然不能允許。
“是鄭妃。”
周君房上前一步,小聲道:“鄭妃造就懷有身孕,昨日偷偷誕下一位龍子。”
“偷偷?”
郭凡眉頭挑動。
“是。”
周君房面露尴尬:“皇宮裏的人,對侯爺可能有些誤會,害怕您對龍子不利。”
“不過,這種消息自有人通知我們。”
“明白了。”
郭凡點頭:“她說些什麽。”
周君房急忙開口:“鄭妃願意以魔門傳承的魔刀法門,換取侯爺手下留情,讓她們母子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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