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凡的計劃本就瞞不住人，畢竟真妙一個大活人，一印證就能還原事情經過。
隻不過暴露的時間，遠比他想象的要早！
身上隻有内襯的真妙還未從昏迷中清醒，就被戒律堂巡邏僧發現。
好在此時郭凡已經得了刀法傳承，悄無聲息的回了雜役院‘靜養’。
一株香的功夫後，大雄寶殿已是衆僧齊聚。
在少林寺禁地萬佛窟，被人盜走真意傳承，這種事不可謂不大。
那人能入萬佛窟，是不是就意味着對方能随意進出藏經閣、塔林密地？
能盜走般若降魔刀，是不是就能盜走金剛不壞神功？
乃至易筋經？
沒人敢大意輕心！
大殿之上，衆僧面色皆是冷肅。
“是傾瀉散，江湖中較爲常見的瀉藥。”
玄德給真妙把過脈之後，雙手合十朝主持無妄道：“用藥時間應該是昨夜，已經過了晚膳。”
“真妙？”
無妄面露威嚴，朝殿下的真妙看去。
“我想起來了。”
真妙擡起頭，急急道：“昨夜用過晚膳後，我還喝了一壺茶水。”
說到此處，他又是面露尴尬，小聲道：“但那水，是我自己燒的。”
玄難面色一沉。
也就是說，這個線索差不多斷了！
但也能說明那人熟悉般若堂的環境，了解真妙的一些生活習慣。
“那人除非天生與真妙相貌相同，若不然就是精通移形改貌之法。”
戒律堂的玄澄接口：“相貌不同，就算是七十二絕技之中的如意鎖骨功，也很難做到。”
“江湖中能夠做到的，屈指可數！”
他隻是一個轉念，就有幾個可疑的對象浮出心頭。
“不會。”
玄定卻是搖頭：“我雖對真妙不熟，但那人身上的氣息卻是來自佛門無疑。”
“修行的，當是佛門禅功！”
他面色陰沉，眼神可怖，被人當面欺騙，他的禅心也被怒火充斥。
“不錯。”
老僧無心慢慢點頭，道：“據無明師兄所言，那人修行的是佛門功法，而且得了般若降魔刀的幾分真意。”
“也是因此，他才沒有懷疑那人的身份。”
“寺中有幾人修行般若降魔刀？”
無妄掃視全場，聲音一沉，道：“此外，還兼修如意鎖骨功的？”
達摩院一人聞言開口：“真樂、真非、玄铮、玄爲，還有無空師叔。”
言落，場中就是一靜。
“不會是他們。”
玄澄搖頭，道：“先不說有沒有時間，他們也變不成真妙的模樣。”
“主持。”
戒律堂首座無殺開口，聲音沉悶如鼓。
“那人能知道真妙接受傳承，具體到時間，必定是潛伏寺中許久之人。”
“精通移形換貌之法，還身懷不弱的佛門禅功，倒是讓我想起一人。”
“誰？”
衆人側首。
“幾日前，救下真慧的那人。”
無殺轉動念珠，道：“那人修習的功法，除了那門詭異殺招之外，當是佛門傳承無疑。”
“而且，與幾個月前玄空交手之時，他的身量并不相同，當是精通移形換貌之法。”
“可是……”
有人質疑：“那人似乎對少林并無惡意，真慧還是多虧了他才沒事。”
“沒有惡意，不代表不會偷學武功。”
無殺擡頭，眼神中毫無波動：“他隻是打暈真妙，并未下辣手，想來也是如此。”
“那人是誰？”
無妄看向無殺：“師弟可有線索？”
“有。”
無殺點頭：“雖不知那人身份，但這兩個月戒律堂的人一直在暗中調查。”
“卻已查到那人藏身之地！”
“在哪？”
“雜役院！”
…………
郭凡剛剛端起碗喝了口熱水，就聽到外面一片雜亂，呼喝聲不絕。
“彭！”
房門被人重重推開。
臉色陰沉的真觀在幾人圍攏下行入禅房。
“真悟，出來一下！”
“啊。”
郭凡愣神，掃眼來人：“真觀師兄，這是怎麽了？外面怎麽那麽亂？”
“是戒律堂的人。”
真觀看了身旁幾人一眼，輕哼一聲，道：“戒律堂要搜查咱們雜役院。”
“是徹查！”
一僧人冷聲開口：“所有人都要去外面廣場集合，你叫真悟是吧，跟我們出去一趟！”
“好。”
郭凡起身，略微遲疑了一下道：“幾位師兄，不知道時間久不久？”
“怎麽，有事？”
僧人皺眉。
“是這樣。”
郭凡摸了摸自己頭上的紗布，道：“我前段時間這裏受了點傷，需要定時服藥。”
“受了傷？”
僧人有些遲疑。
“師兄。”
真觀在一旁開口：“真悟與真慧以前同吃同住，身上的傷也是前幾天的事。”
“哦。”
僧人眼露恍然：“是你啊！”
顯然，他是知道郭凡的情況。
随即又輕輕搖頭，試探着道：“抱歉，這次怕是一時半會完不成，若不然，你先把藥服了？”
“也好。”
郭凡輕笑，然後從身上拿出一粒丹丸，就這碗中熱水吞服下肚。
“好了！”
放下碗，他朝着幾人點了點頭，腳步略顯虛浮的朝門外行去。
此時的雜役院，已經亂做一團。
不知多少武僧湧入，把所有雜役沙彌或推搡、或呼喝着拉了出來。
就連值了夜班正在沉睡之人，也不例外！
無數人或驚或怒，被待到廣場，面色無不變的愕然起來。
這裏早已被少林寺衆僧團團圍住。
除了灰色僧衣的真字輩之外，還有黃色袈裟的玄字輩，乃至……
紅色袈裟的無字輩高僧！
這些佛門高人，往昔隻會在佛誕大典上才會出現，此番竟然齊聚雜役院！
“戒律堂、武僧院、藥王院……”
郭凡左右掃視，面上裝出好奇：“這是幹什麽？竟然來了那麽多人？”
“不……不知道。”
真觀此時也沒了一開始的底氣，眼帶慌亂之色，聞言隻是搖頭。
他身上可不幹淨，這些年仗着有些權力收受賄賂，更改他人分配的差事，心中難免有些忐忑。
“來，過來！”
“都站好，先過一下名冊，看人是不是都到齊了？”
“是！”
廣場上吆喝不斷，不時有人被帶來，分成幾批彼此切割開來。
郭凡挨着真觀，在人群中站定，面上不顯，心頭卻早已繃緊，混元功更是緊鎖周身氣息。
不多時，人數已經到齊，法号也清點完畢。
“真罪！”
“在。”
“過來。”
戒律院的僧人招手，一人當即走出人群，在一位玄字輩和尚面前站定。
“阿彌陀佛。”
僧人雙手合十，朝對方點了點頭，單手伸開，輕輕按在真罪頭頂。
然後兩人閉目，不再出聲，隻有絲絲真氣繞身旋轉。
片刻後。
玄字輩和尚睜開雙眼，面露輕笑：“沒事了，你先到後面站着。”
“是，師叔。”
真罪點頭，老老實實到指定的地方站定。
“真非。”
“在！”
“過來。”
“是。”
如此一人接着一人，經由對方檢查。
‘快，快些！’
此時在郭凡體内，剛才服下的丹藥正自發揮作用，一股涼意沿經脈遊走不定。
涼意所過之處，内力緩緩消融。
散功丹！
此丹并不能真正廢掉一個人的功夫，但卻能讓内力在短時間消散。
對敵之時，若是讓人服下，自是能占據絕對優勢。
而此時，郭凡則用來蒙蔽他人，以藥力造成經脈閉合的假象。
隻不過散功丹爲了不被人輕易察覺，藥效并不是突兀出現的。
需要一定的時間！
而且還不是太短！
“真立……”
“真戮。”
“……”
“真觀。”
“在！”
一聲呼喊，讓郭凡心頭一跳，下意識側首，就看到一臉忐忑的真觀走出人群。
“阿彌陀佛。”
法号玄空的戒律院僧人合十一禮，順勢把手按在真觀頭頂。
片刻後，玄空點頭。
“到後面來。”
身邊人招呼一聲，真觀也随之松了口氣，蒼白的面上也再次泛起紅潤。
“下一位。”
“真悟！”
“在。”
郭凡心頭一提，随後閉上雙眼，默默感受着體内幾盡消散的内力。
雖然少，但依舊有！
“上來吧！”
應該是看出他頭上有傷，點明的僧人并不急着催促，把語聲刻意放緩。
“是。”
郭凡點頭，邁動步伐猶如千斤，一步步朝前走去。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一次，目前看來隻能拼一拼了！
以自己混元功大成和三眼神人鎮壓之力，看能否瞞過對方的感知。
如果不成……
就算他走得慢，依舊還是到了玄空面前。
“真悟。”
玄空看了眼郭凡頭上的紗布，輕輕點頭：“我記得你，幾日前受傷的孩子。”
“嗯……”
他略作遲疑，似乎打算就此略過。
畢竟真悟年紀太小，受傷的地方還是腦袋，強行探查有些不妥。
不過轉瞬之後，他還是做了決定。
“放松，可能會有些疼。”
小聲叮囑一句，玄空輕輕把手放在郭凡頭頂，掌心精純内力蠢蠢欲動。
就在此時。
“賊子！”
“休想走！”
怒喝聲突兀從不遠處傳來，随即就有兩道身影一前一後朝着雜役院後方躍去。
速度之快，迅如奔雷。
“追！”
場中紅色袈裟飛舞，又有兩位老僧追了上去。
他們剛剛消失不見，廣場衆雜役中，竟是再次閃出兩道身影，朝一側逃去。
藏身雜役院，心懷鬼胎之人，竟然不止一位！
“阿彌陀佛！”
玄空面色一沉，顧不得檢查郭凡，袈裟一甩，整個人就飛躍過去。
八步趕蟬！
“其他人，不要亂動！”
“不要喧嘩！”
呼喝聲在耳，郭凡繃緊的身軀也松了下來。
散功丹見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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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