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上。
朝廷的一幹将軍正自盯着戰場。
“提督大人。”
一員年輕小将肅聲開口：“您真的以爲，劉将軍能夠攔住霸王韓當？”
“你我都在沙場上見識過霸王的勇武，可謂是……真正的天下無敵！”
說到此處，小将眼神一縮，好似想到某些讓他深深畏懼的場景。
“霸王……”
曹提督陷入沉吟。
十年前，橫跨千裏的靈江爆發水災，淹沒數州之地，導緻千萬百姓流離失所。
其間，更有蛟蛇、靈龜出世，攪動一方水患。
當年負責鎮壓水患的，就是曹提督！
他率衆疏通河道，撲殺蛟蛇、靈龜，于三年後徹底穩住了水患。
在這段時間，他認識了豪門韓家，更是與如今的霸王韓當結緣。
當年。
水患滔滔。
天生勇武的韓當率一幹鄉勇撲殺蛟蛇群，卻不幸被一頭奇異蛟蛇吞入腹中。
世人都以爲他必死無疑。
誰曾想，韓當竟在蛟蛇腹中奇迹般活了下來。
飲蛟血、食蛇肉、吞蛟珠，出來後的他武力大增，方有今日的無敵霸王之勇！
而且。
他還從蛇窟裏抱出來一具三眼石人。
“石人三隻眼，一出天下反！”
這句民間俗語，雖然被曹提督嗤之以鼻，卻也揭示了當年之後天下大亂的局面。
有術士曾言。
當年靈江水災，破壞了大梁朝廷的龍脈氣運，這才導緻災禍連年。
那攪動水禍的蛟蛇、靈龜，更是大吉之物，本可鎮壓靈江水域，奈何被人斬殺。
此爲不祥之兆！
當然，這些話都是馬後炮，當年平定水患的時候可是沒人說。
“十年。”
曹提督悠悠一歎，眼泛猙獰：“若我當初知曉韓家會密謀造反，當年就該直接鏟除！”
“至于劉将軍……”
他雙眼閃動，道：“韓當成就霸王之勇，還用了十年時間，劉将軍入軍伍至今才不過一年而已。”
“你們放心，從北邊傳來的消息看，劉将軍之勇，必不弱霸王！”
“不過，爲防萬一。”
他大手一招，道：“投石車、火弩，全都做好準備，一旦下面情況不對，全力出手！”
“是！”
衆将應令。
“他們遇上了！”
有人突然大聲開口，衆人也随之朝下看去。
戰場上，厮殺混亂，霸王親軍和罪兵營的高手遍及小半城池。
而其中兩人，卻格外引人矚目。
…………
“霸王韓當？”
“猛将劉安！”
兩人隔空對視，雖未動手，都已清楚對方是自己在此世上生平僅見的大敵。
無形的肅殺之氣在場中湧現。
“了不起！”
郭凡輕贊：“能以凡人之基，達到今日這種程度，霸王之稱當之無愧。”
“你也不差。”
韓當輕震掌中方天畫戟，其上鮮血四下濺射，鋒刃複又變的寒光閃爍。
“讓開，我可以饒你一命！”
“口氣不小。”
郭凡單手後拖掩月刀，目視對方：“就不知，有沒有這個本事！”
“好！”
韓當點頭，随即腳下一踏。
“彭！”
大地突兀一顫。
郭凡面色一變，眼中也不禁露出肅容，甚至帶着些許的驚訝。
“唰！”
前方人影一晃，瞬息數丈，好似一道殘影，破開虛空狂飙而來。
速度之快，駭人聽聞！
“來得好！”
郭凡口中低喝，身軀随之一崩，腳下的地面轟然朝四方炸裂開來。
塵土彌漫之中，他身化猛虎，撞破煙塵，同樣以勢不可擋之勢沖了過去。
兩人之間相隔足有百米，卻在呼吸之間就被跨越。
“唰！”
霸王韓當身如利箭，方天畫戟當空輕顫，沿着某種玄妙軌迹悍然斬落。
“彭……”
郭凡身化猛虎，掩月刀刀刃所指，勁風呼嘯，隐有虎嘯之聲傳來。
兩人同時高高躍起，身在半空，迎面相撞。
第一次接觸，他們沒有選擇比鬥巧妙武技，而是直面彼此的鋒芒。
“轟！”
轟鳴大氣，虛空輕顫。
周遭勁風激蕩，木闆掀飛、門窗碎裂、地皮撕裂，塵土呈橢圓形朝着四下擴散。
“嗯？”
韓當抽身暴退，腳踏地面，連連退出七步之後，才強強停下步伐。
身前，堅硬的地面上，留下七個深深的印記。
面上，也變的陰沉起來。
而郭凡……
他身軀倒飛而回，落在一處屋脊之上，腳下勁力爆發，整個房頂随之轟然坍塌，激的四周滿是塵土。
掩月刀一揮，身軀門扉爆散。
郭凡的身影也從中沖出，再次直奔霸王。
兩人初次接觸，看似旗鼓相當，但實際上還是他略微占據上風。
霸王韓當之勇，确實驚人。
但郭凡不僅白虎神煞身煉體大成，更打通了五條正經，内力雄渾。
兩者相加，肉體凡胎絕不能擋！
霸王韓當的肉身之強，也堪稱恐怖。
單純的肉身之力，竟然比郭凡的白虎神煞身，還要強上一籌。
更重要的，是霸王周身勁力混元無礙，無一絲一毫的洩露，純粹無比。
這一點，郭凡遠遠不如！
他的盤虎功内力剛猛暴烈，就算刀法入微，也不可能徹底收束。
“呼……”
面對郭凡的沖殺，韓當微微吐氣，眼中也被一股狂熱戰意所充斥。
多少年了？
他已經太久沒有遇到這種壓力，這讓爲戰而生的他，身軀都激動的微微顫悚。
“好！”
霸王吐氣發聲。
他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
是真正的‘擲地有聲’！
就如鐵錘落在地上，隻是單純的聲音，就讓地面輕顫、塵土飛揚。
這種對五髒之力的精微操控，簡直駭人聽聞，就算是郭凡，也不得不表示歎服。
不隻是精微操控。
更是把武功修煉到骨子裏的本能。
無需特殊的發力技巧，隻要霸王想，他就能吐氣殺人、呵氣成風！
“殺！”
一聲低嘯，狂暴的戰意讓他腳下一踏。
以天外隕石打造，重達一把八十斤的方天畫戟，在霸王手中就如就紙紮的一般輕盈。
但隻是輕輕一抖，就有刺耳尖嘯聲響起。
他整個人微微前傾，氣勢就如拔地而起的山嶽，劃出撕裂天地的一擊。
“轟隆隆……”
前方，郭凡倒提掩月刀。
一擊虎嘯山林，炸開一記響雷，卷動無盡旋風，當頭朝下劈來。
猶如虎魔開山，下方勁氣坍塌，勢不可擋！
刀、戟相撞，悶響轟鳴。
兩人身軀一晃，刀影、寒光已是遍鋪四方，劇烈的碰撞聲在一瞬間傳來不下百餘記。
郭凡刀法剛猛、勁力暴烈，在入微之境的操控下，殺傷力驚人。
每一刀，都會引起勁風激蕩。
隻是一個簡簡單單的橫掃，就能轟碎一面牆壁，碾碎來襲的雜物，堪稱人形兇獸。
他腦海中的白虎觀想圖輕顫，也好似活了過來一般，讓刀法威勢更增一籌。
五虎斷門刀，已至化境！
而與之相比，霸王之威也是絲毫不弱。
韓當身軀晃動，好似駕馭野馬，每次出手，渾身勁力都會徹底收束。
一晃、一搖、一擊。
虛空爆響！
沉重的方天畫戟在他掌中倏忽消失、時而出現，招式靈動又不乏威猛。
每一擊，都似舉火燎原。
幾十記連成一體，化作漫天戟影，好似要撕裂這周遭虛空一般，以區區肉身，爆發出堪比内力高手的威能。
“轟隆隆……”
兩人的對撞，引得轟鳴不絕。
刀、戟的交錯，更是火星四濺，周遭一應建築也因此遭了殃！
牆壁坍塌、假山催到，堅固的軍事建築，在他們兩人面前就如泥捏的玩具。
一觸，即毀！
他們自城中開始厮殺，一路沖出數裏，在身後留下一片狼藉。
兩人厮殺之處，無人可以插手。
不管是霸王親軍，還是罪兵營高手，一旦發現兩人靠近就會自覺避開。
就算是勁弩、投石機，也在還未近身之際，就被刀光戟影斬飛。
“轟隆隆……”
一處巨大的房屋轟然倒塌。
兩團寒光從煙塵中沖出，先是融爲一團，厮殺片刻又再次分開。
點點火星随勁風四散，肆意濺射，落在碎木、布帛之上，當即蓬然引燃。
霎時間，焰火四起，如火焰構成的長蛇，開始朝城中四下蔓延。
而烈火之中，兩道人影嬌夭如神龍，動如驚雷狂電，厮殺不斷。
五虎斷門刀在郭凡掌中化作漫天刀影，層層疊疊朝對方湧去。
道道寒光自方天畫戟而來，撞碎刀影，以磅礴之力與之對抗。
“轟……”
一株數人環抱的巨樹，在兩人正中爆裂開來。
木屑紛飛，兩道身影也各自飛退。
“咚！”
霸王韓當持戟駐足，眼望郭凡，眼神突然變的蒼茫，好似浩瀚天穹。
“接我一擊！”
“戰天戟！”
一聲長嘯。
韓當大步而行，身上氣勢湧現，無有止境般遮天蔽日。
方天畫戟橫空而來，更是如天神刑罰，讓人生出一種躲無可躲的感覺。
“怎麽會？”
郭凡身軀一緊，心中警兆瘋狂跳動，腦海中白虎圖形受激也随之仰天長嘯。
一股孕育無窮煞氣的刀意，也自他識海湧現。
猛虎百劫斬！
七道刀光，悠然而生。
刀光輕顫，化作猛虎的頭顱、四肢、胸腹，仰天一嘯，逆勢沖向方天畫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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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