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不測風雲,等到第二天西山上所有的人皆是清醒過來的時候,外面的天便已經是陰沉沉的,似乎是在下一刻便可能會降下一場連綿的春雨來。
“想昨日還是個豔陽天,今日便這般陰沉,當真是天有不測風雲啊。”湯文瓊坐在院子裏,不停的感懷着這讓世人琢磨不透的老天,似乎更有着作詩一首的趨勢。
一旁的徐文爵不免嗤笑起來,語氣輕佻的說着:“還人有旦夕禍福呢,就算老天爺爺要下雨也不幹你的事。”
于是,院子裏便不免又是一番打鬥,這對于皆是勳貴武将世家出身的幾人來說便已經是習以爲常的事情。
山中的日子便是用來靜心養性的,卻是被這些人拿來揮霍消遣。朱明躲得遠遠地不願被這些動動手便能将自己渾身骨架給拆開的人待在一起,自個便拿着一本道家的典藏也不管前因後果的便讀了起來。
書上說的是道家傳統必修科目之一的煉丹,曆曆在目的道家在煉丹一途上的斑斑血淚,無知的先人們将煉丹時的爆炸歸結爲上蒼對于丹爐中藥物的天罰。卻是不知,在長久的演變中終究是成了人世間殺傷力最大的存在。
看到這裏,朱明便不由的笑了起來。也不知道那道家第一位想着通過煉丹使人長壽長生的道長在知道隻是因爲自己便早就出火藥這一存在會是什麽樣的感悟。不夠,朱明覺得那些人肯定是會後悔的。
也正是因此,人世間生與死便隻是在正反兩面而已,好和壞永遠都是相生相伴着的,這個世界就沒有完全同意的答案,即使是年齡的增長也會被看成是生命的流逝。
“公子,夫人們請您過去。”
如果沒有這名侍女的呼喚,可能朱明便會爲帝國的哲學發展做出重要的貢獻,隻是這個時候卻是由不得朱明多做決定的。
安靜的跟着侍女向着女眷們居住的地方過去,腦海中總是想要将之前正在思考的問題給續接上,卻怎麽也進入不了問題的核心。
“罷了罷了,便是這時還沒到機緣吧。”心中不免一陣失意,朱明隻得是打消了心底裏的念想。
臨到後院才知道各家的主母夫人們便隻是爲了看看俊俏的少年,也爲了說明各家之間當應多加走。言語談論間,便不由的提及到朱明的親事以及傳承上的問題。
清晨本是讓人空靈清醒的時間,朱明卻是被這一幫子勳貴後院裏當家做主的婦人們弄得頭暈眼花。
明媒正娶在帝國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未婚先行房事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但是對于将來作爲當家主母的女人來說便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了。然而,不明着其中道理的朱明已經縱身江湖的沉夢卻是早早的便就行了房事,卻也是一件頭疼的事情。
就在剛才,沉夢已經是被四家的主母給收做義女,更是強行決定回京之後便先搬到各家後院居住,直到真正成婚的日子。
面對着各家主母雙眼暗含的兇色,朱明最後便隻能是屈辱的答應了這件事情。
來到京城,才知道做人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心中感激各家主母們對于自己的擡愛,朱明便低着頭走在這條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的道觀石路之上。
“少兄可有酒?”
道士能喝酒嗎?這個問題朱明不是特别的清楚,但是自己心中卻是認爲道士便是不能喝酒的。
隻是,這個時候便聽到路旁邊一人向着這邊喊了一聲。各家的下人都是認識自己的,道觀裏的道士們也應該不會出現在這裏的。
擡起頭,朱明便好奇的看向路邊。
“借我一壺酒,這玉便是你的。”
這時候,朱明便見着路邊的一塊石頭上面,一名年過五旬将近老年的男子斜卧在石塊上面。一身衣衫卻是随意的附在身上,一頭黑白相間的頭發被随意的披散在肩膀上,腰上插着一根拂塵。
而此時,此人手中正握着一枚通體透亮的白玉對着朱明,眼神中卻沒有絲毫的情感露出。
“等我。”朱明便隻說了兩個字,人就已經是從此間消失。
不多時,卻是見着朱明已經是拎着整整一壇子從徐文爵那邊搶過來的就放在石塊上面。
“多謝。”男子輕聲謝過,便直直的要将說好的玉塞進朱明的手中。
然而,這時候朱明卻是将手一縮,目光直直的看着男子。
“還未知曉先生是爲何人。”
聽着朱明的問話,那人已經是掀開酒壇的手便輕輕的放下,看着朱明沉吟了一會:“沒瞧見我就是一個道士嗎?”
朱明沒有說話,手已經是放在了酒壇上被打開的地方,一時間便已經是将飄散出來的酒香遮住。
“一個破落老頭子。”那人嚷了一聲,卻是發生朱靜依然沒有動靜,氣的一咬牙才開口說道:“徐光啓。”
這時候朱明的手楞在了當場,連被對方狠狠拍走都沒有感覺。
一個落魄的道士打扮的人,怎麽也不能喝帝國那位傳奇人物聯系在一起。
“小子失禮了。”了然了對方的身份,朱明便起身小心施禮。
“你認識我?”徐光啓顯然有些好奇的看着朱明,見着對方沒有反應,便直接将嘴湊到酒壇上一大口灌進肚子裏面。
“不知道先生現在居于何處?”此時的朱明,便是越發小心的詢問着。
不明白這個隻是自己借了一壇子酒的少年這般的關注自己,徐光啓斜着眼瞟了一眼朱明:“你沒看見我都找你借酒了嗎?天地之間便是居所。”
朱明便長翻白眼,這種話明顯的就是胡說。當成是那種說書裏的俠客,将天地當做床被,便是任由自己來去自如,這些個東西從來就不能當真的。
“聽聞先生在天文曆法、算數、農學、軍事上皆有研究,小子便也想着能夠學習一二。”朱明顯得很是殷勤,一張臉上堆滿笑容,看了一眼徐光啓後又開口補充着:“小子保管先生的酒水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