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是有着兩種人的,一種人是醒着的而另一種人是睡着的。但是,在很多的時候着兩種人卻又是能夠對調過來的,沉睡着的人其實才是最清醒的。
小張便是這樣的,清楚的知道所有的事情究竟是什麽樣子的,便将自己給裝扮成了沉睡着的人。
棚子裏的人還是那麽的多那麽的熱鬧,淡淡的酒香淡淡的美味充斥着這一小片空間裏。朱明沒有選擇去叫醒趴在桌子上沉睡着的小張,每個人都是有着自己的選擇的,小張能夠說那麽多便已經能夠證明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了。
外面的雪似乎是沒有停下來的時候,靜靜的便一個人什麽也沒有攜帶的走進到茫茫的雪天裏面。朱明隻是想着一個人安靜的想些事情,身後雖是遠遠地但總還是跟着幾名保護自己的虎贲軍士兵。
腳步在已經到了膝蓋處的雪地裏跋涉,每一步都很是艱難,但很是堅定。
遠處天山深處,現在每時每刻的都能夠看到濃濃的黑煙升到雪白的天空中,大約的辨别了一下方向便知道一處是煤礦一處是鐵礦。
朱明沒想要去那兩處,那裏的雪地都是黑色的。
“少主。”
身後,地上的雪被人踩得咯吱的響,謝同仁的聲音在冷風中傳到自己的耳朵裏。
小心的轉過身體,謝同仁的身上已經滿是雪花堆積,一張臉上也是沾滿了冰晶。
“鞑靼那邊有人過來了。”謝同仁看着一直沒有說話的朱明,便隻能是自己開口解釋起來。
聽到這個消息朱明倒是有些意外,輕哦了一聲道:“他們是想要準備做什麽?”
“草原上今年雪太大了,成群的牛羊都死在了雪堆裏面,鞑靼人是想在哈密換些食物回去。”
“告訴他們,哈密沒有他們想要的糧食。”朱明淡淡的說着,謝同仁先是一愣随後便也就點點頭應是。
“你知道爲什麽我不同意嗎?”朱明看着身邊的謝同仁,繼續之前停下來的腳步:“鞑靼人是養不熟的,哈姆答的死他們之所以沒有找上我們隻是因爲冬天來了。現在給了他們食物,到春天便是哈密再遭戰火的時候。
草原上死再多的人也和我沒有關系,你不用猜我爲什麽這麽說。這次拒絕了鞑靼人,你看着用不了多久那些人肯定是會鬧出些動靜來的。”
“鞑靼人敢在這樣的天氣裏出來嗎?”謝同仁有些不确定的問着。
所有人都知道,冬天裏進行任何的軍事行動都是困難的。漫天的大雪裏,軍隊的速度會降到最低,有時候甚至對于方向的把握也是會出錯的,更不要說長時間的看着漫天滿地的雪眼睛也是會出問題的。
但是,最重要的是軍隊外出辎重的問題。沒有了存糧,一支外出的軍隊有很大的可能是全部葬身在雪地裏面。
“那得看鞑靼人究竟能不能扛得住饑餓。”朱明輕笑着說道,雙手已經是從面前的雪地裏抓起一把幹淨的雪就送進了自己的嘴裏面。
至于鞑靼人究竟能不能扛得住饑餓這個問題,謝同仁在沒過多久便已經是知道了答案。
當哈密這片土地上的人已經習慣了冬天裏的生活的時候,外面茫茫的雪地裏面,卻是有着一支人數不多的軍隊子艱難的前行着。
整支軍隊大約隻有四千多人,而這個時候哈密的虎贲軍、城衛軍等都是老實的待在軍營裏面的。于是,這支突然多出來的軍隊便隻能是貿然入侵哈密的地方軍隊了。
草原上的日子确實是已經過不下去了,當鞑靼人将雪地裏凍死的牛羊也給吃完的時候,便什麽食物也沒有了。或許,鞑靼貴族們在最後一刻還能夠有一點點的存糧可是使用,但是大多的鞑靼人家裏隻剩下了滿地的羊毛。
鞑靼統治階層是不可能讓所有的族人都餓死在雪地裏面的,于是一支軍隊便懷揣着所有人的期望離開草原,出到外面希望能夠找到一點點救活族人的食物。而離着鞑靼不遠的哈密便是一個很好的選擇,所有人都堅信那座城池裏面是有着堆積成山的食物的。
荒原上,雪已經是堆到了人的腰部,向着遠處的天山看過去卻隻能看到茫茫的一片雪白,整個天山在這個時候也都已經是被白雪給覆蓋住了。
鞑靼人的戰馬前行的很是吃力,這些戰馬是草原上除了人之外唯一能夠存活到現在的生物。
對比是一種和特殊的情況,錦衣衛設立在天山山脈外圍山頂上的哨站很快的便看到雪地裏多出來的深色的東西。從山頂上看過去深色的地方也隻有一根手指的長寬,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将視線拉過去之後手指長寬的深色便會擴大到人看不完的地步。
于是,暮霭沉沉的山頂上燃起了熊熊的火焰,放上一堆狼糞,瞬間的山頂上邊升起了濃濃的黑煙。于是,遠處的山頂上便也就升起同樣的一道黑煙。
這是小張提出來的在哈密周邊建立的監視機構,如同帝國長城上的烽火台一樣,狼煙最後一直燃燒到了村子外面的一座山頂上。
一群孩子便急沖沖的跑進村子旁邊山坡上的棚子裏面。
“山頂上有黑煙。”
謝同仁最近一直陪着朱明下着一種奇怪的棋子,用的還是圍棋的棋盤,規則和手法卻完全和圍棋不同。
見着一群孩子進到棚子裏面,朱明便暫時離開座位,一遍大加贊賞一遍給每個孩子發了一枚糖果後才重新回到座位上。
“鞑靼人來了,你可以不用陪我下棋了。”
謝同仁先是一愣,然後才想起來前幾日說起過的話。
站起身的時候,已經有大批的虎贲軍從軍營裏面出來了。虎贲一騎當先的處在整支隊伍的最前面,即使是在這樣寒冷的季節裏面,該有的裝備還是一件不少的穿在身上的。
謝同仁撓撓頭低聲的笑着,看了一眼已經向着自己看過來的虎贲,便吆喝了一聲。轉身向着朱明一禮,便已經是向着軍隊的方向過去,在虎贲的身邊正有着一匹空着的戰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