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慈就這樣結束了自己的生命,死亡是的姿态卻是那樣的聖潔,讓人感覺不到一絲死亡的氣息。
戰争終究是有結束的時候的,在仁慈死後,他的軍隊便也開始傳播式的死亡,虎贲軍卻是恩賜的,更多的敵軍則是被捆綁起來成爲了哈密城的俘虜,這些都是因爲上頭吩咐需要這些更多的奴隸來建設新的哈密。
朱明很快的便來到了城外,不是爲了顯示這場勝利的主角是自己,隻是在士兵的保護下靜靜的來到仁慈的面前。
小張左建業一直就待在這裏,小張總是阻攔左建業破壞仁慈的屍體,總是堅持朱明是肯定會過來的。當看到朱明出現在這裏的時候,小張明顯的是松了一口氣。
隻是看了一眼仁慈死後的屍體,朱明便将視線轉向了别的地方。
或許,仁慈真的是在最後一刻才認識到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是怎樣的不合理的了,也許又是因爲仁慈是見到了自己的‘佛’才會這樣的。更有可能是,仁慈自己便真的是成了佛,隻是朱明不知道究竟是什麽。
仁慈的死是自己造成的,最後的也是他自己一劍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卻還要表現出敬拜佛的樣子來。
朱明是不允許這裏出現這樣的事情的,一個僧人死後的身體卻還是保持着禮佛的樣子,這是更加不允許的。
頭一個想法,朱明便是想将這具屍體燒毀,看着周圍已經放下武器的高原士兵,朱明又覺得不應該這樣做。哈密這裏不是關内的世界,這裏其實是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這裏有着自己獨有的生存法則,這裏人的認識也是完全不同于關内的人民的。
屍體在衆多俘虜親眼見證下便裹進紅布之中,小張是知道朱明的想法,按照小張的意思是應該用金布的。不過,朱明以哈密極度貧窮不可能有金布爲理由,便隻用了一塊紅布掩蓋仁慈的屍體。
朱明不想敵人的屍體還在自己的城市裏面,一隊士兵便攜帶着大量的處理屍體的藥劑和仁慈的屍體向着黑山的方向去了。不建廟不立祠,朱明的命令裏隻是讓這些士兵将仁慈的屍體處理的不會腐爛就好,然後便随便的找一個地方在藏起來。
小張哀歎了一聲,當謝同濟回來之後才能夠然後朱明認識到事情的本質。
戰場上,俘虜們在看到仁慈的屍體被小心的帶走後,便徹底的放棄了抵抗安心的按照虎贲軍的指揮集中的一處去。
盡管已經是深夜了,戰場還是需要打掃幹淨的,尤其是這種就在城市外面的戰場。整個城外布滿了屍體,有敵人的也有自己人的。
左正業本來準備呐喊幾聲慶祝一下他們的勝利,卻是被一旁的狼刺狠狠的在腦袋上抽了一下,這時候才知道應該保持一個什麽樣的态度。
所有的虎贲軍将士都将自己的頭盔給摘了下來,包括虎贲朱明在内都是如此,這是軍隊的習慣之一。摘掉頭盔是爲了紀念那些戰死在沙場上的弟兄,也是一種想要自己更加清醒的意思。
朱明回城的步子走得很慢,甚至說是有些遲緩。小張和左建業卻隻能是靜靜的跟在身後,虎贲則是開始安排指揮着各處收拾戰場。
三步便是一具屍體,五步便是以爲熟悉的人。戰争的殘忍朱明看過很多,卻永遠也不能夠習慣這樣的場景,遠處的虎贲隻是稍稍的感傷一下,而自己并不能做到這些。
城市裏面,街道上稀稀疏疏的多出來一些許多日子沒有看見的普通百姓,這些人似乎要比朱明更加的習慣于城外遍地屍體。所有人都是自發的,便開始走出許久沒有走出的城市,幫着城外的軍隊開始搬運那些之前還在爲了這座城市做着守衛的人兒。
走不到城門處,地上的屍體便堆積的更多,這裏在之前也是死的人最多的地方,戰鬥最爲慘烈的地方,從城門外一直到城門裏面此時有着上千具屍體。
勝而哀之,便是此時整座城市的形容詞。
勝利本就是屬于哈密的,但是死亡卻并不應該來到哈密。
戰場上的屍體被一具具的搬運集中起來,數字也在不斷的上升着。敵人的屍體被集中在一起運到遠離城市的地方挖坑焚燒,而虎贲軍等的屍體便要親自交到他們家人的手中。這是一件極爲難受的事情,但是虎贲軍卻從來都是堅持着這樣的做法的。
“虎贲軍戰死兩千三百四十二人,城衛軍戰死一千一十六人,錦衣衛戰死五十七人。”當朱明走進空蕩蕩的西城區飯館的時候,小張已經是從外面結果一份文書小心的在旁邊念着。
“瓦剌那裏呢?”蓮花的身影已經從城牆上面移動下來,朱明緊皺着眉頭問着。
小張看了一眼朱明便聽着外面街道上已經有腳步聲過來,便連忙說道:“一千三百百九十七人。蓮花姑娘的親衛更是全部戰死,都是在城門下面。”
朱明輕輕的點點頭,這時候蓮花已經是進到飯館裏面來。
“虎贲軍、城衛軍、錦衣衛凡是戰死者,每人三十兩銀子送往家人手中。重傷者十兩,輕傷五兩。通知下面的人,準備足夠的酒肉犒賞軍隊。”
飯館裏不斷的傳來對于各支軍隊的賞賜情況,蓮花便将腳步放慢移動到小張的身邊。
剛說完,一道影子便斜斜的蓋在自己的腳上,朱明低歎一聲:“對于瓦剌軍隊,也如同我們的軍隊一樣施行吧。”
“明白了。”小張點頭稱是,向着身邊的蓮花一禮便走出了飯館。
這時候,朱明不再說話,低着頭眼睛微微的閉着,隻能夠模糊的看見屋子裏面昏沉沉的光影。
蓮花看了低着頭的朱明很久,知道整個空間都沉寂下來後才開口說道:“你赢了,是不是答應我的事情都可以做到了。”
“先将撫恤發下去,答應你的條件我不會改變的。”朱明将頭微微的擡起,便看到蓮花身上已經是凝固了的血迹:“這次很感謝你們,還有什麽條件我都可以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