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爲什麽能夠占據整個世界最頂峰的位置?
這個問題從有人開始,應該有世世代代的有人在研究了。作爲曆史和人類進程中的一員,朱明的看法就是人性。
人類的本質其實也隻是這萬物叢生的自然界中的一員,但最終卻是因爲有着人性這一物質才會成爲世間的主人。性,當然不是煙柳花巷中那種粗疏風流之意,而知指的人類的智慧和參與自然界的一種認知,以及人類這一群體在千百年流傳下來的某種潛在的規矩或者說是道德觀念。
當一個人丢失了這些東西的時候,那麽這個人便也就不能再被稱之爲‘人’,而隻能說是一個‘人類物種’。
現在,哈密城裏的這些正在發狂、沒有意識的人便是這樣的。失去了人性這一本質要求,那麽對待他們的問題便不能再用客觀存在的東西去處理了。
在保證其他正常人安全的情況下,朱明才會去考慮這些‘人’的生存問題。
當第一個被擊暈的人又重新站起來向着周圍的虎贲軍士兵攻擊的時候,朱明下達了擊殺的命令。
街道上,虎贲軍的腰刀已經徹底的染紅。
平民和軍隊的遭遇,從來就沒有什麽可比性的。即使是對一群發瘋發狂極具攻擊性的人來說,軍隊的刀劍也不是這些人能夠抵擋下來的。
虎贲軍的前進速度保持的很好,街道上每一間商鋪、每一間屋子、每一座院子都被一個個小隊的虎贲軍搜查幹淨,正常的人類則是被護送到虎贲軍的防線後方,凡是失去理智的全部擊殺。
朱明親自參與到了自己下達的命令中,護身包裹在鍛造最好的戰甲裏面,手中的腰刀已經無數次的揮出。不必在意那些沖上來的人,身上的戰甲能夠阻擋住一波攻擊,那麽接下來便是自己手中腰刀發揮的時候。
腳上穿着的軍靴踩在粘稠的鮮血裏面,移動速度便不由的慢了下來。在徽州府在饒州府的時候,朱明長時間的經曆着這些事情,但是這個時候卻是不一樣的。自己現在殺的每一個人在白天的時候都是最正常不過的人,最和善沒有傷害的平民百姓。
這一次的殺戮,必然是會被記錄在曆史書上的,也必然會遭受到很多所謂的批判家的言論攻擊,但是朱明覺得自己看到那些滿臉惶恐的人被救出轉送到防線後面的時候,自己被那些人再怎麽罵也無所謂了。
自己不是神,做不到保護所有人的生命,那麽能夠盡自己的最大力量保護更多的人的性命便是最主要的任務和職責。
能力越大所需要承受的責任便越大,朱明開始相信這個事實理論了。
南城,已經徹底的淹沒在虎贲軍的屠刀下面。
朱明憤怒的從一個屋子進到另外一個屋子裏面,隻希望那些造成現在哈密這樣局勢的人能夠被自己找到,然後好将這些人的頭顱放在城門上。
天空中,原本烏雲密布現在卻一輪明月當空,可能是這輪月想看看在這片天山下人性的選擇吧,卻不知自己的身上也沾染上了那一抹血紅。
月色血紅,大地也是血紅一片。已經分不清是月亮印紅了大地,還是大地染紅了月亮。
南城的戰鬥很快的便結束了,兩千的虎贲軍已經相當于一般的哈密原居民。殺的人很多,有原居民,有來往的商人,有胡姬,有哈密城裏的士兵,有壯年也有婦孺老人。
沒有人願意這個時候去細細的數一下這場沒有争議的戰争中,虎贲軍究竟斬殺了多少的敵人,因爲那些人還算不上是敵人。
但真正的敵人卻又不知道究竟在哪裏。
當南城裏的虎贲軍開始向回做最後一遍清理的時候,已經發現不了一個喪失人性的人了。
被虎贲軍救回的那些人,開始有組織的重新回到南城,開始自發的清理這片戰場。街道上、牆上的血水被冰冷的井水沖刷進了兩邊的陰溝裏面,然後緩緩的向着城外流去。那些往日的親人的屍體被搬上一架架的馬車,在虎贲軍派出的小隊的保護下,穿過城市出了城門,原野上不多的時候便升起了一陣濃煙。
站在城牆上能夠看到,原野上那些被點燃的火焰在黑夜裏變得有些妖豔,在冷風中來回的搖晃着,似乎在向着這天地訴說着這場本不該有的混亂。
虎贲軍回到西城的時候,東城和北城的戰争還沒有結束,龐大的人群失去理智,一營的士兵隻能是緩慢又緩慢的向前推進。
南城的虎贲軍還沒有出現任何的陣亡情況,可是在東城已經有數具虎贲軍士兵的遺體被送回來。
朱明隻看了一眼那幾名自己很熟悉的士兵的臉,便沒有能再看下去。幾具屍體,沒有一個是完好的,身上的戰甲沒有将軍們的好,已經被那些瘋狂的人群撕扯的稀爛,身上的肉也被撕咬的不成樣子。
向着一旁的士兵揮揮手,幾具屍體被安置到了一座空院子裏面,這些士兵的屍體需要帶回村子,需要放在大殿那祭壇上的,朱明是這樣想的。
剛剛結束戰争的兩營虎贲軍再一次的向着新的戰場出發,戰争必須在這一夜結束,這是朱明今天對虎贲軍下達的最後一道命令。
錦衣衛已經被朱明從戰場上調回來了。
作爲哈密遊擊将軍,朱明其實是有着總督哈密事務職責的,至少在皇帝沒有明旨哈密衛帝國疆土沒有派出文官的時候,朱明便是帝國在哈密的最高行政、軍事長官。
錦衣衛不适合上陣殺敵,朱明不希望這支精銳的親衛、偵查隊伍浪費在殺人上。錦衣衛在朱明看來,保護人是一項,另一項便是搜查捕刺上。
制造悲劇的人不知道是誰,這樣的事情才是錦衣衛應該去調查的。
朱明寫了一份徹查的文書,上面蓋了一個印章。印章是三長老在大殿裏交給朱明的,應該說這枚小小的印章才是整個哈密最高權力的代表。
五百名錦衣衛被徹底的撒向哈密城裏,一部分更是深入到城外茫茫的原野上去。
朱明不打算将自己的怒火忍下來,然後等時間久了一切明了的時候再去解決,自己等不了城裏的那些受害的人也等不了。
天空中被染紅了的月亮也等不了,于是外出的錦衣衛發現自己前面的路被照了更亮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