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得不說的是,朱明所在的這支隊伍的戰鬥力實在是有些爆表。
原本的五十多人在抵擋住六七百名沙盜的攻擊後,還能夠沖出來二十多人。
隻是,這時候的朱明顯得有些狼狽。之前被束起來的頭發已經被飛箭給打散開來,身上血水混合着沙土黏在一起。
朱明其實很想把架在自己馬脖子上的包裹給扔掉,但是當看到旁邊三長老突然變得有些嚴厲的眼神,也隻能讪讪地幹笑兩聲。
自己敢打包票,隻要把馬脖子上的包裹給扔掉,自己這些人還能夠跑的更快一些。
謝家三兄弟在隊伍的後面不停的叫喚着,也不知道究竟是因爲什麽事情。
大隊的沙盜們就遠遠的吊在隊伍的後面,朱明相信隻要那些沙盜也能夠在馬屁股上面紮洞,很快也就能追趕上自己的。
“長老,那座城池還有多遠啊?”朱明沖着旁邊同樣死命趕着馬的三長老喊道。
三長老雙腿又狠狠的撞向馬肚子上,然後歪着頭看了朱明一眼:“就在前面,至少你身下的馬血流完之前肯定是能夠到的。”
看着藍藍的天空,幾多白雲似乎總是跟在自己的上空。朱明心中對于三長老的話已經是有着一萬個不相信。就算隊伍再跑個幾百裏,也不一定就能夠見到三長老說的那座不知名的城池。
這個時候,可能老頭子隻是給所有人一個虛無缥缈的念頭,一個逃生的希望。
轟……
隊伍中一匹馬突然的就向着前面砸在了地上,連帶着馬背上的人也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個跟頭。
朱明依稀的就看見那人大腿上露出一截子白生生的骨頭碴子。
正準備停下馬把那人拉到自己的馬背上,朱明就看着三長老用那口砍馬刀的刀背狠狠的拍在自己的馬腿上,然後自己便被馬帶着竄出好一段距離。
“你是救不活他的……”三長老壓着聲音有些虛弱的說着。
這時候朱明才看着,隊伍中也是沒有一個人願意停下自己逃跑的速度,隻是刻意的避開自己還躺在地上的同伴的身體。
心情莫名的有些壓抑,朱明仍有自己身下的馬随着其他的馬瘋一樣的向前跑,回過頭看着後面已經快要被沙土掩蓋上的那人。
沙盜們不死心的呼嘯而過,朱明清楚的看見一隻馬蹄狠狠的踩進那躺在地上的人的胸膛裏面,然後帶出一大團鮮紅的内髒。
後面衆多的戰馬也是呼嘯着竄過來,無數的馬蹄将那具已經死透了的屍體踢的變換了好幾處位置。就像是一艘小船,在大海無情的風浪被任意的摧殘着。
最後,所有的畫面都被兇神惡煞的沙盜和身下的戰馬所阻擋,朱明也隻能催促了一下自己身下的戰馬。
戈壁上兩支隊伍很有目的但又似乎很沒有目的的一前一後的追趕着。
朱明隻覺得自己的嘴唇似乎都已經裂開了。小心的擡起頭,天空中的太陽怎麽看着都離着地面更加的近了一些,沒有風,人就像是活在一個大大的蒸籠裏面,身上的水分都快要被蒸幹了一樣。
周圍的環境從來就沒有變化,除了遙遠的遠處多了幾座看不清的山脈外,戈壁上連個能動的生物也沒有。
沙盜也是會鑽牛角尖的,這種已經是都在拼了命的奔跑中,沙盜一直沒有放過早已被自己視爲财主的肥羊們。
“綠洲……”
馬背上,朱明的聲音幹澀的沒有一絲力氣。視線裏面每一個東西都變成了好幾個,隻是在地平面的盡頭朱明覺得自己似乎是看到了一抹不應該存在的綠色。
“應該是海市蜃樓了……”有些自嘲的低笑了一聲,朱明覺得自己肯定是因爲身體脫水而産生了幻覺。
“城牆……”
“是綠洲……”
耳邊突然傳來了隊伍中好些人的大叫。朱明輕輕的搖搖腦袋,這些人也肯定是和自己一樣産生幻覺的了。
“到了,大家再快點就能進城了。”三長老幹巴巴的臉上已經變得更加的幹枯,隻是聲音已然是格外的厚重有力。
這樣啊,應該是不會有錯的了,老頭子總是不可能看錯東西的。
朱明已經說不上自己是歡喜還是别的什麽心情了,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跑了多久,這個時候能夠看到真正的城市也是應該的。
隊伍裏面又一次的确認了出現在前面的綠色和土黃色的城牆,所有人最後一次将各種利器插進馬屁股上。
可憐的馬兒們似乎已經是沒有多少血能夠流出來了,隻是身體上的痛感還是催促着這些基本已經是活不下來的戰馬們再一次的加快自己的四支蹄子。
戈壁上,朱明所在隊伍的後面。上前的沙盜開始漸漸的将隊伍橫着擺開,似乎是想要将前面那些意志格外頑強的肥羊們給包圍起來。
似乎是從亘古就存在的戈壁灘,這樣的環境下是拒絕人類生存下來的,但是作爲世界上智慧最高的物種,人類還是征服了這片戈壁。開始在這裏建城、生存,一直延續到了現在這個悲怆的時代。
一座存在了無數年的城市靜靜的磐恒在戈壁灘上。這是一座真正意義上的孤城,至少朱明從來就不知道這裏會有這樣的一座城池。
城牆建的比帝國内部的一些縣城還要高,不可能存在的巨大的石條被堆砌在一起,便形成了意義上的城,也保護了城裏面的人。
黑洞洞的城門根本就沒有看見人的身影,城門下面一對穿着皮甲的士兵懶懶的躲在自己建造起來的涼棚中。
朱明敢肯定那些懶散的士兵是看到了自己這些人的。
但是,這些懶散懈怠的士兵并沒有做任何的動作。
後面的沙盜們開始爆出一陣陣的呐喊聲,似乎是有些不甘和憤怒。
戈壁上,一道煙塵一座孤城。
前面的煙塵風一般的沖進到城門裏面,而後面的沙盜們卻是并沒有進到城裏面去。
上千全副武裝的沙盜就在城門外的戈壁上徘徊着,而城門下的那些士兵更加悠閑的躲在涼棚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