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610年,萬曆三十八年,晴天。
很多的道理其實每個人都是能夠懂得的,但是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所有更多的時候誰也不能夠清楚事實究竟是怎樣的。--《秘明》
“你怎麽了?”
看着自己眼前這個突然變得奇怪起來的女人,朱明伸出右手在她面前搖擺了幾下,自己早就說過,女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奇怪的東西。
沉夢就隻是安靜的保持着一個樣子,眼神像是若有若無的盯着朱明。
卻正是因爲這樣的反應,看着眼前的這個女人,朱明心中一陣發毛。
“你知道我身份了啊。”
沉夢的聲音在林間飄忽着,說着朱明本來就知道的事情。
但是,朱明還是認真的點點頭,要是這個時候惹到這個女人了,說不定自己會遭到什麽樣的傷害。
“我就是白蓮教的聖女……”
沉夢的眼神對上了朱明的眼神,安靜的親口說出自己的身份。
“我知道。”朱明還是保持着認真的态度,點着頭說道:“我知道白蓮教的聖女就是你。”
這個時候,倒是沉夢有些奇怪的看着朱明,隻是不知道這時候心中究竟在想着什麽事情。
“那你是不是應該這個時候将我殺死?”
“爲什麽?”
“因爲我是白蓮教的聖女啊!”
“然後呢?”
“你應該殺了我的。”
朱明再一次的在心中感歎了一聲這個女人天馬行空的想法,隻是感受着身上這個女人獨有的身體,無盡的柔軟,淡淡的香吻。不自覺的,某些人的身體就自然而然的起了一些不好的反應。
沉夢有些慌張的從朱明的身上爬起來,一時間的竟然是面紅耳赤,站在那裏也不知道再說些什麽了。
朱明這時候也是有些尴尬的拍拍自己的後腦勺,不過兩個人都不說話卻是更加的尴尬,所以也就開口解釋道:“我可從來都沒有說過要殺白蓮教的聖女的啊。”
沉夢擡起頭,滿臉掙紮的看着眼前的這個男人,心中一歎道:“但是你的上官,皇帝都希望能夠殺死我……”
“其實也對哦,現在殺了你,然後拿着你的腦袋送給朝廷,我肯定立馬就會得到一個大大的封賞的吧。”朱明話音一轉,笑着對沉夢說道。
眼前像是一灰,沉夢心中莫名的揪了一下:“本來就是這樣的。”
朱明看着眼前這個女人說完話,便轉身低着頭看着地上一排像是正在搬家的螞蟻。
有些煩躁的晃晃自己的腦袋,朱明沒有說話,也是轉身向着自己耳邊聽到的溪水聲處走去。
沉夢一直在等着,等着自己身後的那個男人真的會将自己殺死,但是等了很久,自己還是好好的站在這裏。
“快跟上,聽說這些山林裏面是有野人的,小心到時候把你抓回山洞生娃。”
遠遠地,朱明的聲音飄了過來。
沉夢的臉上莫名的笑了起來,笑的很是開心,然後便也轉身,向着真的已經漸漸走遠的朱明那邊趕過去。
聽着自己身後響起的腳步聲,朱明沒有理會這個已經是趕了上來的女人,手中沒有了兵器,便隻能從旁邊的樹上扯下一根粗枝,這樣的山林中說不上究竟會碰到什麽樣的危險的事情。
沒有理會身後的女人,但是朱明卻是仔細的注意着自己周圍的山林,暗沉的山林中寂靜無聲,隻有遠處不停的傳來水流的聲音,向着周圍的人們說着溪流就在那裏。
而在這樣找不到出路的山林中,能夠快速的找到一條溪流是最幸運的事情,因爲你就可以一直的沿着這條溪流向着下遊走去,這樣總是能夠走到有人的地方的。
朱明現在很慶幸,慶幸自己之前從山崖上墜落下來的時候下面有着那麽多的樹木,也慶幸着這樹下還有着一層厚厚的腐朽了的枯枝爛葉。
不過看着自己兩條被樹枝劃開的手臂,雙腿上的褲子已經快要裂開到裆部了,朱明就有些心驚。
終于的,遠方的樹林突然的變得一空,眼前一亮,水流的聲音也是越發的大了起來。
“快走,前面就有水流了。”
朱明還是向着自己身後的那個女人喊了一聲,便率先的加快了腳步。
嘩啦啦的聲音就從着前面傳來。
朱明又是加緊了幾步,終于是走出了樹林,而在自己的身前就是一條不大的溪流,在林間劈開了一丈寬的空白處。
汗水伴着血水,朱明的身上很不舒服。看着潺潺流動的溪水,朱明喚吼了一聲便撲到了溪水中。
溪水不深,隻是剛剛的沒過朱明的膝蓋,水底的石頭在水流千百年的沖刷下,已經是變得格外的圓潤。
溪水很涼爽,回頭看了一眼已經跟過來了的沉夢。朱明莫名其妙的吼叫了一聲,便将自己整個人塞進了溪水中。
不論什麽時候,安靜的水流就像是母親的懷抱一樣,總是能夠撫平人們心中過多的事情。
渾身被溪水包圍着,隻在外面露出一個腦袋,朱明惬意的閉上了自己的眼睛,這個時候自己應該好好的休息一會。
不多的時候,溪流從朱明所在的位置開始,整個的溪水漸漸的變得紅了起來。這些都是從朱明身上那些被樹枝劃開的傷口中流出的。
站在一棵樹下看着變紅的溪水,沉夢眼神一閃,便看向了浸在水中的朱明。
水就是那麽的能夠帶走很多的東西,當時間漸漸地流失後,溪水又恢複了原樣,變得清澈起來。
“你不要洗洗嗎?看看你自己那張臉,都變的像隻小花貓了。”朱明閉着眼說道,這個時候實在是太舒服了,實在是不想睜開眼睛。
女人總是愛美的,這句話不論是放在什麽時候,什麽地點,什麽樣的人,什麽樣的位置上。這些女人都是一個反應,那就是要重新的讓自己光彩照人起來。
看了看躺在水中的朱明,再看看下遊沒什麽變化的溪水。沉夢深吸了一口氣,最終還是選擇了走到溪流的上遊,就在朱明的不遠處開始清洗起自己的臉頰來。
“難道你覺得我很髒嗎?”泡在水中的朱明自然是能夠感覺到沉夢這個女人跑到了自己的上遊去洗漱的,有些憤憤不平的問着。
看着溪水中漸漸的變得幹淨起來的臉頰,沉夢微微滿意的一笑,這時候才回答起朱明的問題:“我隻是覺得這裏的水比較正常一些。”
朱明猛的蹬飛了自己腳底的一塊鵝卵石,這個女人實在是不能正常的交流下去了。前一刻還滿腦子的想着讓自己殺死她,現在又開始嫌棄起自己來。
“你是怎麽就做了白蓮教的聖女的。”自覺這個問題實在是不能問出口的,但是朱明還是壯着膽子的問了出來,也沒有指望能夠得到什麽像樣的答案,說不定又會招來這個女人一陣冷嘲熱諷的挖苦。
上遊一陣沉默,隻有着手掌劃開溪水的聲音。
許久的,聲音停了下來,女人的聲音響起:“我就是這麽做了白蓮教的聖女。
我是個孤兒,小的時候父母被家鄉的有錢人害死了,是我師傅救了我的。然後我就成了你們所謂的白蓮教反賊,然後長大了就成了你們嘴中白蓮教反賊聖女。”
朱明靜靜的聽着,很簡單的一段話,卻是将這個女人所有的底細都說了出來。
“你是不是覺得我們這些反賊是該殺的?因爲我們,很多地方的百姓都受到了很多的苦難?”上遊,女人的聲音似乎不會停下來了。
“沒……”朱明弱弱的說了一句沒有說完的話。
“你們肯定都是這麽想的,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我們是爲什麽會這樣做的。我記得師傅和我說過一個故事,故事裏有羊有狼。狼要吃羊,就會想出很多的辦法來。你們朝廷就是那隻狼,想要将我們這些普通的像是羊一樣的人給吃幹淨。”
朱明剛準備解釋一下,就被又一次開口的沉夢打斷:“你也是一隻狼,殺了我們這些反賊,你們也就吃到了羊,也就能夠繼續升官發财,然後接着吃更多的羊。”
“但是對于那些百姓來說,你們也是狼……”朱明不打算再讓這個女人說話了,自己都成狼了,還不解釋的話就實在會被認爲是狼了:“不論别人對你們做了什麽。你們自己也對着别人做了很多的事情啊。”
沉夢沒有說話了,似乎自己這些人确實也是如朱明所說的一樣。這樣的似乎開始有些循環起來的問題,是不應該有結論的。在每個人的心中,對于這樣的問題都會有着不同的答案的,誰也說不上究竟是誰對誰錯。
溪水已經是泡不下去了,朱明現在很想離開這個該死的山林,自己是應該舒服的躺在軟榻中,喝着帝國最好的果子釀的,而不是在這個爲了活下去了煩惱的。
“狼……”
朱明瞪大了眼睛看着在溪流的另外一邊,然後狠狠的看了一眼有些緊張起來的沉夢。這個女人,說什麽不好非要說狼,現在在溪流那邊真他媽有一條狼在那裏瞪着兇神惡煞的眼睛看着自己兩人。
朱明似乎都能夠看到這匹狼的嘴中已經在不斷的向着外面流出口水來了,剛好自己還将自己泡的幹幹淨淨的,實在是太好下口了,一點異味也不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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