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孩子打架,總是要一個小孩把另外一個小孩打服氣了才不會再有架打。--《秘明》
一直安靜的處在一角的朱明自然是見着了徐文達離去的身影。
嘴角微微的笑笑,朱明并沒有做些什麽或者說些什麽,有些人其實本就不值去理會的。
第二日,太倉城中自然是會傳起一道留言:那張正書爲了祝賀自己的好友朱明朱慶生,豪擲萬兩包場子宴客。
也确實,張正書能夠包下太倉城最大的最好的麗春院,一萬兩自然是要花的。
太倉城中,徐文達身後的燕歌莺舞之色漸漸的消失出去。
這個時候的徐文達很安靜,但是隻要離近一看,便會發現這時候的他雙目通紅,滿面也都是猙獰之色。
太倉城徐府。
徐文達一回到家裏,就大發雷霆,家中那些名玩古器倒是被砸壞了不少。
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吓得屋子裏的下人丫鬟低着頭直抖擻。
“我怎麽就養出了你這麽個兒子。”一聲中正沉穩的聲音發出,顯得很是氣憤。
徐文達一臉暴怒的看着自己的父親,這位太倉城徐家掌事人徐尚傑:“爹,今日那朱明小子實在是欺人太甚,還有那個張正書。兩個紅榜最後兩名的人,卻是這般的嚣張。“
啪……
又是一巴掌,看着捂着自己臉一臉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徐文達,徐尚傑就氣的不行:”别人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你自己還不知道嗎?你以爲你就真的能夠得了案首的名頭?”
徐文達一時無語,捂着已經有些紅腫的臉不知道說什麽是好。
看着自己這個唯一的兒子,徐尚傑最終還是臉色軟了下來:“不過,這王家也實在是可惡。看來是時候讓他們知道怎麽做人的了。”
徐尚傑陰沉沉的說着,臉上不禁浮現出一絲正在幻想着的意味。
見着自己父親的摸樣,徐文達臉上也不禁的露出一絲陰沉的笑容。
并不知道人家兩父子的商議,也不知道自己的身邊會有着一顆隐藏的危險。
但是朱明知道,自己現在卻是十分的危險。
至少在朱明看來是這樣,原本在這麗春院中,那些人都被張正書擋住,張正書顯得很有風度的回着這些人的酒。
可是,就在剛剛,朱明就看着張正書摟着一個麗春院中貌似傳說是最小的少女上了樓。看着那位置,朱明知道那就是上次兩人過來的雅間,印象中,這雅間的最裏面好像還有着一床很大很大的床的。
場中的人見不着人,倒是見着今晚真正的主角朱明正坐在一處陰影下一杯一杯的喝着酒。
小小少年的臉上似乎是因爲酒精的作用,紅暈暈的醉着眼睛,醉了這一晚。
“哎呀呀,原本明老弟躲這裏來了。”
一個人發現了,自然的就有了一大群的人上前。
劍南春、竹葉青、杜康酒、茱萸酒……
見自己實在是躲不掉了,朱明隻好一杯一杯的嘗着大明這片土地上産出的各式各樣的美酒。如果這時候朱明是醒着的,如果這個時候王錫爵在這裏,那麽隻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朱明會被王錫爵親手的扔進東城的水道裏面去醒酒。
隻是現在沒有這些可能。
在周圍的樂聲、勸酒聲、嘈雜聲中、朱明搖晃着腦袋。
已經是過了三更的天。
這個時候的人們自然是回不了家的,街上可是有着衙門的差役在巡視。
歌舞樂曲終有停歇的時候,那些剛剛榜上有名的秀才們繼續保持着自己的前輩們的優良的傳統,各自的循着身邊佳人進了一件件的廂房。
眯着的眼睛很想睜開,可是這時候正是酒勁上來的時候,朱明隻能模模糊糊的看見此時的大廳之中已經是一片狼藉。好久之後,總算是找到了一個像是出口的地方,搖晃着,朱明暈乎乎的邁着步子。
一到外面,月光下一陣涼風拂過,朱明醉暈暈的抖擻一下身子,不禁緊了緊自己身上的衣裳。走在腳下的是河邊那些被時間沖刷的圓融的鵝卵石,身邊是搖曳着的古樹。
看不清自己究竟是走向什麽地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走向哪裏。
眼中的朦胧并沒有真正的讓朱明的腦海沉寂,這個時候的朱明可能是思緒轉的最快的時候。
“真是難辦啊。”
無人的夜,朱明顯得很是孤寂的說着話。自己莫名其妙的成了太倉府試最後一名,又莫名其妙的成了大明的皇帝陛下親封的承事郎。
這些不都是自己的那位老師的安排的計劃着的嗎?突然間的,朱明發現自己再大明朝其實并沒有做什麽,并且的朱明相信自己在未來也并不一定就能夠按着自己的想法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這是一種無奈,是一種退讓。但是事實就是這樣的,朱明沒有能力去改變什麽,至少現在的朱明是沒有這個能力的。
做了大明皇帝的官,自然的就要爲皇帝做事,這個簡單的道理朱明是知道,從老師那裏朱明就知道自己的名字皇帝陛下是見過的,這就已經夠了。
心中一陣的寂寥,夜晚顯得更加的清冷了一些,那可惡的酒精還是沒有消失。
醉暈暈的朱明就見着自己進來一個小小的卻是很精緻的院落。
院中悠悠的古琴的聲音在回蕩着,很安靜,琴聲很有着一股子的尋尋覓覓,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的味道。
“不好,還是太冷了。”朱明醉暈暈結巴着說道。
院中一個丫鬟打扮的少女好像是正一臉吃驚的看着自己,像是在問自己爲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一樣。
轉瞬,一道看不清的身影将朱明拉進了房間裏面。
模糊中朱明像是看見了一張床,轉而身下變得軟軟的,鼻子裏滿滿的香氣。
酒精徹底的爆發出來,朱明再也看不見什麽東西,腦海中什麽念想也都沒有了。
夢中,朱明像是抱着什麽東西,很軟很舒服。
…………
“這個時候應該差不多到了吧。”
“是的,那小子現在應該很是歡喜的。”
“哈哈,這樣就好,那小子可得盡快的過來啊。”
…………
王家,就在送走了席德壽之後。
王錫爵一臉沉默的坐在書房中,兒子王衡恭敬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看着王衡,王錫爵一時的失聲:“你……我覺得事情可能比我想的要複雜一些了,誰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
“父親,孩兒倒是覺得這是好事。”王衡恭敬的對着自己的父親王錫爵說道:“陛下能夠在這個時候做出動作來,想必朝中是又有着什麽變動了,我大明實在是等不下去了。”
“你的意思是,慶生能夠對付那些人?”王錫爵的臉上罕見的露出一絲的痛苦:“這個學生其實我是很歡喜的,從沒有這樣的感受,但是那小子卻是給了我不一樣的感受的,如果可能的話,老夫隻想着他能夠一直伴在身邊讀讀書做做學問的。”
“父親多慮了,那小子現在就這般,日後還指不定會做些什麽樣的事情呢。”王衡想着朱明的事情不禁笑起來。
見着王衡這般的說道,王錫爵想了一會也是大笑起來:“是我多想了。”
…………
清晨,朱明隻覺得自己的腦子一陣的疼痛,有些難受的揉着自己的腦袋睜開眼睛。
這時候朱明卻是驚訝的發現自己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這是什麽地方?”
外面一串輕巧的腳步聲,像是聽見了朱明的聲音才走向這邊的。
“你醒了啊!”朱明隻見一個長的就很是秀氣的丫鬟沖着自己怪笑,見自己沒有說話,便扭頭朝着外面喊道:“小姐小姐,那人醒了。”
“是你誰啊,這裏還是麗春院嗎?”朱明遲疑了一下還是問道。
被那丫鬟狠狠的白了一眼後,朱明就聽她說道:”是的是的,沒想到像你這般大的小孩子就敢來這種地方,真是惡心。“
被這丫頭這麽一說,朱明臉色一滞竟然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才好。
”醒了嗎?“一個和朱明差不多大的少女走了進來。隻是朱明還是看不清這人的面容,隻是那臉上正垂着一面絲巾,也不知道是材料太差怎麽的,盡然裏面的一點也看不見。
”還不知公子怎麽稱呼。“少女顯得很有禮儀的問道。
朱明倒是有些慌亂起來:”小……小生朱明。“
”瞧你那樣子,還不快些從我們家小姐床上下來。“一旁的丫鬟總是一臉的厭棄的看着朱明。
聽那丫鬟說道這身下的床是人家小姐的,朱明更是一時慌張起來,連忙的起身也不知道幹什麽,就是直愣愣的站着。
隻聽那少女輕輕的笑着:”朱公子不必過慮,昨夜見公子一個醉了酒到了這裏,便扶着你睡下。我晚上是和小容睡在隔壁的。“
這時候朱明才放下心來,這要沒壞了人家姑娘的名聲就好了,不過想着那少女說的,朱明還是覺得有些尴尬的說着:”真是唐突了,就這樣貿貿然的撞到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