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除了李志龍和和尚之外，阿伯和白猴也有一些同班好友：</p>
胖子阿和、老曹曹國勝、柯騰。</p>
曹國勝，長得很帥，很愛出風頭，因爲年輕人的不通人性，往往又顯得很無厘頭。</p>
柯騰，很喜歡格鬥。</p>
當然，白猴也很喜歡格鬥。</p>
但是，他們不同，白猴喜歡的是傳統武術，常挂在嘴邊的是“天下武功出少林”。</p>
柯騰喜歡的是現代搏擊，偶像是去世不久的李小龍，招牌動作當然是李小龍用大拇指刮鼻子的挑釁動作。</p>
阿和，沒什麽可說的，是他們一群人的受氣包。可能找不到别的朋友，阿和隻能别無選擇——畢竟，不管是哪個世界，都對胖子充滿惡意。</p>
但是，這些人不應該是十幾年後的彰化精誠中學的學生嗎？</p>
爲什麽會出現在現在的萬華中學？</p>
不顧尚未弄清楚的時空間問題，靓坤就想知道，這個班上到底有沒有沈佳宜？</p>
狗仔孩滿不在乎地說道：“有啊，那個坐在前面，隻知道讀書的書呆子就是啊！”</p>
狗仔孩眼中難掩的那一抹柔軟，說明了一個事實：每個男生的初戀都是沈佳宜。</p>
……</p>
還是那個新來的女老師的課。</p>
新來的女老師面對黑闆、背對着學生們，正在闆書，嘴裏還在念念有詞。</p>
靓坤一邊欣賞着年輕女老師窈窕秀美的背影，一邊發現坐在最後一排的柯騰和阿伯</p>
也驚動了年輕的女老師。</p>
女老師很快就找到了聲音的源頭：“黃萬伯，站起來，你來接着讀下面的課文！”</p>
阿伯站起來的時候，引來了柯騰母雞般的笑聲。</p>
女老師當然也不會放過柯騰：“柯騰，你也站起來，回答這個問題。”</p>
柯騰仍然坐在座位上一動也不動。</p>
女老師事件之後，對于學生對自己的态度十分敏感，大聲說道：“柯騰，你爲什麽不站起來？”</p>
柯騰苦着臉說道：“老師，我不方便站起來。”</p>
女老師大聲喝問道：“你怎麽個不方便法？給我站起來！”</p>
柯騰隻好站起來，幾乎掀翻了自己的課桌。</p>
這下引起了全班人的哄堂大笑。</p>
……</p>
阿伯和柯騰的行爲已經超出了“的範圍，當然引來了班主任和教官。</p>
教室裏，沈佳宜的閨蜜彎彎還在傻乎乎地問：</p>
如果是新千年之後的台灣女生，恐怕就不會這麽天真——也許她們依然天真，會天真地問“要不要衛生紙？”</p>
教室外，班主任滿頭大汗地安慰正在低頭哭泣的年輕女老師，而教官則用藤條大力“教育”阿伯和柯騰兩個變态。</p>
經過教官的“大力教育”之後，班主任決定換座位，讓柯騰換到沈佳宜前面去坐，順便把監督柯騰這個任務交給了沈佳宜。</p>
至于阿伯，大概是班主任也覺得他是個無可救藥的變态，就讓他仍然堅守在原位，自生自滅，繼續污染那些坐在教室後面的“渣滓”好了。</p>
大家都用羨慕的眼光看着“搬家”的柯騰，幾乎有群起效仿的沖動，但是誰都不能肯定，自己會是柯騰還是阿伯。</p>
……</p>
靓坤對狗仔孩說道：“有沒有考慮和柯騰交個朋友？”</p>
狗仔孩說道：“幹嘛？”</p>
靓坤說道：“你不覺得他和白猴很像嗎？李志龍有白猴，我們可以有柯騰。關鍵的時候，他可以很有用！”</p>
狗仔孩說道：“說的是哦！兩個人一樣矮，一樣矬。”</p>
靓坤說道：“最重要的是，兩個人都一樣想證明自己。”</p>
狗仔孩苦惱地說道：“可是打入他們中間去，跟他們這樣的俗辣（卒仔）交朋友，好像很沒面子！”</p>
靓坤說道：“面子哪有裏子重要？”</p>
……</p>
課間，白猴會攔住沈佳宜和她的閨蜜彎彎，給她們表演自己想出來的一些“無厘頭”魔術。</p>
胖子阿和則會對沈佳宜和她的閨蜜彎彎說道：“你記不記得我之前借給你的一張野口六郎的唱片。他最近要來台北開演唱會，如果我搞到票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p>
而曹國勝則會在走廊上遇到沈佳宜的時候，突然喊她的名字，然後傳球給她。結果，當然是沈佳宜被籃球砸得一個趔趄或者一個屁墩。</p>
阿伯則會夜裏在沈佳宜家樓下吹豎笛，用鬼哭狼嚎、不堪入耳、嘔啞嘲哳的噪音影響沈佳宜學習，打擾街坊鄰居們休息。</p>
……</p>
靓坤直接走到沈佳宜的課桌旁，說道：“你好，你是沈佳宜同學嗎？我是從香港轉學過來的插班生林懷坤。”</p>
沈佳宜不知道靓坤有何貴幹，隻好幹巴巴地回答道：“你好！”</p>
靓坤說道：“聽他們說，整個班裏你是成績最好，我想向你請教一下現在的學習進度，看看我還差在哪裏。”</p>
沈佳宜很爽快地答應了下來。</p>
靓坤也毫不客氣地把自己的闆凳搬過來，坐在沈佳宜的課桌邊。</p>
兩個人各自翻開自己的課本，開始一點一點對照。</p>
靓坤不動聲色地展示着自己在沈佳宜的最強項——學習上的優勢。</p>
——畢竟，在穿越前，靓坤可是大學畢業生。</p>
……</p>
一段時間以來，靓坤占用了太多本該屬于柯騰的“和沈佳宜聊天時間”，這當然讓滿心期待，謀劃着“近水樓台先得月”的柯騰很不爽。</p>
更讓柯騰不爽的是，靓坤和沈佳宜之間的聊天内容逐漸從學習，開始向生活的方方面面展開，而且好像放學之後還有其他的互動。</p>
柯騰覺得自己很重要的東西被靓坤奪走了，所以他決定找靓坤“談談”。</p>
——當然是用男人的方式“談談”。</p>
雖然知道靓坤和狗仔孩是好朋友，但是柯騰還是勇敢地向靓坤發出了挑戰。</p>
在荷爾蒙爆棚的年齡，還不成熟的小男孩都會覺得，單挑不是簡單的“插旗遊戲”，而是像“Mak'gora”一樣神聖，可以用來争奪統治地位。</p>
雙方“會談”的地點就是狗仔孩圍毆周以文的那座橋下的空地。</p>
——這裏，似乎是萬華中學的“格鬥聖地”。</p>
在衆多同學的圍觀下，靓坤伸出右手食指，指着柯騰說道：“柯騰，在開打之前，我要說清楚。我接受你的單挑，隻是想讓你認清自己，不要這麽蠻橫。而不是想通過這場幼稚又毫無意義的決鬥，來決定沈佳宜跟誰做朋友，或者是不跟誰做朋友。”</p>
柯騰則大聲吼道：“費什麽話？不要這麽娘炮啦！開幹啦！”</p>
人群中，彎彎興奮得滿臉通紅地對沈佳宜說道：“沈佳宜，兩個男人爲你決鬥诶！好浪漫啊！”</p>
沈佳宜則分開前面的人，走到靓坤和柯騰之間，說道：“你們兩個能不能不要這麽幼稚？你們這場隻會讓自己和别人受傷的比賽，意義是三小？”</p>
柯騰沒好氣地說道：“男人的事，你們女人不懂的啦！”</p>
靓坤沒有說話，隻是雙手叉腰，好整以暇、居高臨下地看着對面的柯騰。</p>
——靓坤身高180cm，而柯騰的身高隻有164cm。</p>
柯騰感覺自己被靓坤和沈佳宜的眼神冒犯，大聲說道：“今天一定要分出勝負。”</p>
靓坤對沈佳宜說道：“你往後退，拳腳無眼，我怕你受傷。”</p>
說完，靓坤開始脫下自己的校服上衣、背心，露出經過少年警校的艱苦訓練而練出來的充滿肌肉的上半身。</p>
彎彎興奮得滿臉通紅地趴在沈佳宜耳邊大聲說道：“林懷坤居然有六塊腹肌诶！”</p>
彎彎的話點燃了柯騰的導火索。</p>
顧不得脫下衣服，柯騰就大吼一聲，向靓坤沖了過來，并且狠狠揮出一拳。</p>
靓坤下意識後撤一步，堪堪躲開柯騰的攻擊範圍，拳頭就在鼻尖快速掠過。</p>
但是，靓坤眼神眨也沒眨一下，躲開柯騰拳頭的同時，一腳踢在了對方的膝蓋。</p>
柯騰身子頓時一軟。</p>
靓坤這一腳在空手道裏叫“蹴”，在華夏傳統武術裏叫“戳腳”。</p>
腳趾勾起，用前腳掌踢擊對手。用這招，專廢對手膝蓋。</p>
武松醉打蔣門神，就是使用了戳腳裏的玉環步、鴛鴦腳。</p>
拳諺說：“手是兩扇門，全靠腿打人”，“手打三分，腳踢七分”就是說的戳腳，被譽爲“北腿”的代表技法。</p>
靓坤腳下留情，沒有全力施爲。</p>
如果是跟人進行生死搏殺，靓坤在一腳戳歪了對手之後，應該上前搶攻一步，擊打對手低下來的頭部，按照對方頭部位置的高低，或雙峰貫耳擊打對方太陽穴，或力劈華山擊打對方後腦，或起膝撞擊對方面部。</p>
但是，這畢竟不是生死搏殺，靓坤沒有利用柯騰的“硬直”狀态，發出“追加”必殺技，KO（擊倒對方，讓對方失去再戰能力）對方。</p>
即便如此，柯騰也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如同醉漢一樣，踉跄了兩步之後，五體投地地撲倒在地。</p>
看到柯騰撲倒在地，沈佳宜和彎彎驚呼一聲，跑過去，一人一邊，挽住了柯騰的雙臂，想把他扶起來。</p>
此時的柯騰，感受到的不是沈佳宜和彎彎的善良，而是自己丢臉之後的屈辱感。</p>
起身之後，柯騰掙開沈佳宜和彎彎的攙扶。</p>
靓坤走到柯騰面前，把沈佳宜和彎彎拉到自己身後，關心地說道：“小心一點。他現在已經失去了理智。”</p>
柯騰咬着牙，吸着冷氣，對靓坤說道：“你這是什麽拳？”</p>
靓坤說道：“你想學啊？我教你呀！”</p>
……</p>
萬華國中的籃球場上。</p>
繼在學識上打敗胖子阿和、在武力上打敗柯騰之後，靓坤又在運動上打敗了曹國勝。</p>
起因當然是曹國勝不受控制的傳球鍵。</p>
靓坤本來在教室走廊上，一邊跟沈佳宜聊天，一邊吃着周以文媽媽做的便當。</p>
——爲了解決狗仔孩的午飯問題，靓坤和狗仔孩都在周以文家搭夥。</p>
曹國勝本來想用傳球吓唬沈佳宜，就像小男孩用毛毛蟲吓唬小女孩。</p>
但是，球不慎脫手，靓坤一把打掉了飛過來的籃球，說道：“你要是真的喜歡籃球，就應該好好地練習，而不是用來吓唬小女生。”</p>
曹國勝并不覺得自己出糗，或者是想掩蓋自己的出糗，滿不在乎地說道：“那又怎樣？挑一局？”</p>
靓坤把便當盒蓋上蓋，交給沈佳宜，說道：“幫我拿一下。”</p>
抱着籃球來到樓下的籃球場，靓坤站在三分線弧頂，把球傳給站在中圈的曹國勝，說道：“誰先進十個球，誰赢。你開球！”</p>
曹國勝接球之後，開始運球。</p>
靓坤沖上去，開始緊逼防守，一把就趕緊利落地斷掉了曹國勝的運球，然後開始各種秀操作：三步上籃、拜佛、後撤步投籃、抛投、勾手……</p>
——現在隻是1975年，“答案”阿倫·艾弗森、“君子劍”雷·阿倫才剛剛出生，很多籃球技術和思想連萌芽都還沒有。</p>
十比零之後，靓坤撿起籃球，塞到已經氣踹噓噓、眼神渙散、失魂落魄的曹國勝的懷裏，拍了拍曹國勝的肩膀，說道：“如果你真的喜歡籃球，找個教練，在專業人士的指導下你才可以快速進步。閉門造車對于打籃球是沒有任何幫助的——即便你練習的很刻苦。多多與他人交流，才能給你帶來更多的啓發。而且，籃球是五個人的運動，隻想着自己耍帥、出風頭的人，在籃球場上根本沒有任何前途，在生活中也隻會變成孤家寡人。”</p>
……</p>
通過沈佳宜的閨蜜彎彎私底下的透露，靓坤了解到了很多沈佳宜的情報：其實，她對胖子阿和故作成熟所提起的那些日本歌星沒什麽興趣，也對打籃球之類的運動沒什麽興趣，白猴的魔術在她眼裏有夠爛的，她的興趣愛好隻有讀書——她就是一個這麽無趣的人。</p>
沈佳宜的興趣愛好其實并不奇怪。在這個年代的台灣，普通人想實現階級跨越，讀書是風險最小的。而且，除了自己做生意或者是其他自由職業，不管是軍公教還是企業職員，有沒有文憑的差别都是很大的。</p>
對于台灣高中生來說，最好的前途是考入台大，然後留學美國，也就是那句諺語“來來來，來台大；去去去，去美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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