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飛沙風中轉》


按照葬儀的規矩,人死之後,停靈三天,然後就是出殡的日子。</p>

靓坤是蔣震死後第三天來的台灣,所以第二天就是蔣震出殡。</p>

接着蔣震出殡,在倪坤的指點下,靓坤認識了不少蔣家人和江湖上的各路豪傑:</p>

蔣天南,蔣震的大房次子,輔佐蔣天文管理洪興,算是洪興的“二路元帥”;</p>

蔣天穎和成展才,蔣震的大房長女和女婿,成展才輔佐蔣天文管理洪興,算是洪興的“二路元帥”;</p>

蔣天生,蔣震的三房長子,定居美國,表面上看還是個“正當商人”;</p>

蔣天養,蔣震的三房次子,定居泰國,表面上看還是個“正當商人”;</p>

肥祥,洪興四大天王之一,身材極度肥胖;</p>

連浩龍,忠信義坐館,馬氏兄弟以前的保镖,如今被捧到坐館的位置上了,就是連浩龍的弟弟連浩東,長得和蔣家人莫名的相像;</p>

肥鄧鄧威,和聯勝坐館,相貌堂堂,身材有些發福,隻是臉上一道刀疤破壞了他柔和的形象;</p>

駱駝駱炳潤,東星德字堆話事人,身材高大,相貌堂堂;</p>

白頭翁本叔,東星毅字堆話事人,身材瘦小,兩撇胡子又濃又密;</p>

老渣,和義盛坐館,一幅平平無奇的樣子,隻是發際線後移嚴重;</p>

大傻汪海,和合圖坐館,身材又高又壯,滿臉橫肉,一臉兇悍的樣子。</p>

……</p>

靓坤一邊暗記“英雄譜”,一邊“孜孜不倦”地向倪坤請教江湖知識:“連浩龍的弟弟,怎麽跟幾位蔣先生這麽像?”</p>

倪坤說道:“連浩龍的老母以前是戲院的紅牌,就相當于現在的電影明星。他們兄弟倆都是跟老媽姓的,然後,嗯,嗯,……你明白了?”</p>

靓坤又問:“和聯勝的坐館鄧威爲什麽和東星駱駝駱炳潤這麽親密?他們關系很好嗎?”</p>

倪坤說道:“他們兩個以前是同事。”</p>

“同事?”靓坤被倪坤的用詞搞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出來混的大家應該都是“同事”吧?</p>

倪坤說道:“鄧威和駱駝都當過懲教署的獄警,也就是俗稱的‘柳記’。雖然鄧威比駱駝年長将近10歲,但是由于駱駝比他更早進入懲教署。論資排輩,鄧威應該稱駱駝爲‘師兄’。因爲共事過一段時間,所以兩個人是關系密切的好朋友。兩個人的不同之處就是:駱駝是先加入的東星,被老大派出來考警察,年齡不夠,才當的獄警,後來還是當了一段時間警察,才被開除的;鄧威是被獄警裏面的老油條欺負得不行了,辭職出來,拜入和聯勝坐館國龍的門下。”</p>

靓坤又問道:“東星,我就知道。但是,什麽德字堆、毅字堆又是什麽?”</p>

倪坤不屑地說道:“東星那幫人純粹是老大大撒把,小弟瞎胡鬧。東星皇帝郭兆皇和他兒子郭志雄真是虎父犬子。郭兆皇當過滿清的衙役,參加過辛亥革命,加入粵軍,從連長一路做到團長。在正面戰場,打過淞滬會戰、台兒莊會戰、武漢會戰、桂南會戰,跟蘿蔔頭真刀真槍地玩過命。在這期間因受重傷,于是回家養傷。再回部隊時,自己的職位已丢掉,過去的下屬如今成爲了他的上級。郭兆皇幹脆就放棄軍職,通過關系找到了軍統廣州站的站長謝鎮南,擔任三水蘆苞鎮軍統西江獨立大隊大隊長。做過情報造假、戲耍第四戰區司令長官張發奎這樣的荒唐事,也幹過當街擊斃汪僞廣東高官、汪精衛的小舅子陳耀祖這樣的英雄壯舉。東星就是那些當年跟着郭兆皇出生入死的丘八撐起來的。郭志雄做了什麽?什麽都不管,小弟随便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想怎麽幹就怎麽幹,各自爲政,搞成四分五裂、一盤散沙。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跟郭志雄一比,我們洪興的二代龍頭就要強多了。他郭志雄不參加老龍頭的葬禮,我都不覺得他郭志雄是不給我們洪興面子,因爲他就是個白癡。誰會跟白癡計較什麽?”</p>

靓坤說道:“那個和義盛的坐館,看起來沒什麽實力啊!”</p>

倪坤撇撇嘴說道:“你說老渣啊?聽名字就知道是個廢柴啦!正月的時候,他帶家人去吃開年飯,吃完走出餐廳,被三十幾個人圍着打。還算不錯,沒有當街挺屍,居然讓他沖出重圍,一口氣跑進尖沙咀警署避難。哪有一點和義盛開山祖師大刀王五的氣魄?”</p>

靓坤問道:“大刀王五?譚嗣同的保镖?”</p>

倪坤說道:“當然不是啦!怎麽可能是那個大刀王五?不過,都很能打。否則也不會脫離和合圖,自立門戶。”</p>

靓坤說道:“這個大刀王五很會取名字啊!和義盛,以和爲貴,以義爲先,以爲盛世。”</p>

倪坤說道:“你白癡啊?‘義盛’是當年大刀王五當安保主任的汽水廠的字号,最早跟着大刀王五的那些小弟也都是義盛汽水廠的工人,所以和義盛又有‘水房’這個别稱。”</p>

靓坤說道:“和合圖的坐館大傻汪海看起來很不好惹的樣子。”</p>

倪坤說道:“那當然了!他當年一把砍刀,從碼頭砍到灣仔,威震江湖。十幾年前,他就是和字頭正統——和合圖的坐館了。他的江湖地位比死去的老龍頭有過之而無不及。因爲他的地盤在灣仔,所以又被稱爲‘灣仔皇帝’。灣仔的駱克道,也因爲汪海住在那裏而被人稱爲汪海街。我們洪興和雷探長的關系好,但是不如汪海和雷探長的關系深。這家夥也是潮州佬,脾氣很大,瘋瘋癫癫的,剛剛跟你面帶笑容在聊天,下一秒就可能因爲意見不合而打你。當年,如果哪個江湖字頭不服雷探長的規矩,下場就是這位大傻哥提着刀帶着手下去開戰,一直打到對方對雷探長告饒服軟才會停手。當時,雷探長之所以能制定江湖秩序,一手遮天,就是因爲雷探長的麾下文有豬油仔,武有大傻哥。雷探長到台灣來了之後,那些在香港來不及變賣的物業房産,現在都是大傻哥在幫忙收租。”</p>

靓坤說道:“不是說,港英政府已經下令凍結四大探長的财産了嗎?”</p>

倪坤說道:“凍結歸凍結,難道租客就不用付房租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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