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北京回到廣州,靓坤帶着一行人拜訪了結拜大哥老康康爾壽。
靓坤請康爾壽一家在白雲賓館吃飯。
席間,靓坤對康爾壽問道:“大哥,幹媽的來信你收到沒有?”
靓坤拜了李豔玲當他幹媽。
康爾壽說道:“收到了,還要多謝你幫我找到她們母女二人,還安頓好她們的生活。”
靓坤說道:“我們是金蘭兄弟,這些客氣話你都不要講了。我前段時間就已經到了廣州,但是接下來又有事情去北京,沒來得及拜訪你。今天是補上。”
康爾壽隻帶了三個兒子出席,唯獨不見鹌鹑腰康祁耀。
靓坤問道:“阿耀呢?怎麽他沒有來?”
康爾壽說道:“阿耀在大學讀書,學業要緊,就不要叫他跑來跑去了。”
康祈宗插嘴道:“上次阿耀回家,還講過,學校裏天天清水白菜,把他都吃綠了。今天有大餐吃,他又沒趕上,真是可憐。”
康爾壽不悅地說道:“有得吃,還堵不住你的嘴?”
靓坤說道:“我們等下吃完之後,叫廚房做點好帶的東西,給阿耀送過去好了。”
康爾壽說道:“又吃又帶,那怎麽好意思呢?”
靓坤說道:“毛毛雨啦。對了,阿宗,你現在在做什麽?”
康祈宗說道:“坤叔,還不是擺地攤,我們這些回城青年,也隻有做些個體戶之類的事情啦。”
靓坤說道:“我想辦個廠,不知道你有沒有興過來給我幫忙啊?”
康爾壽說道:“辦廠,那不是走資本主義道路?國家會批準嗎?今年年初才剛剛發生了八大王事件,别搞出事情來了。”
所謂“八大王”事件,就是在1982年初,在個體私人經濟發源地溫州,以“投機倒把罪”抓了一批走在市場經濟“風頭浪尖”上的人,五金大王胡金林、礦燈大王程步青、螺絲大王劉大源、合同大王李方平、舊貨大王王邁仟、目錄大王葉建華、線圈大王鄭祥青以及電器大王鄭元忠等幾人被列爲重要打擊對象。
靓坤說道:“我是香港人,香港本來就是資本主義的地頭,當然要搞資本主義了。我請阿宗當工人的嘛,再怎麽打擊資本主義,也不會打擊工人,肯定不會連累阿宗的。我一般都在香港,平時就讓阿宗幫我看住工廠。如果政策有變化,就讓阿宗把事情都推到我頭上,事後我在香港幫阿宗找個事情做,以後就當個香港人好了。”
康爾壽說道:“那你想好做什麽生意沒有?”
靓坤說道:“我在深圳有個服裝廠,是我在香港的小弟幫我看住的。我想在廣州也開一間服裝廠,阿宗先到深圳的廠子去學習一段時間,等他上手之後,再回到廣州,把廣州的廠也搞起來。最後,兩個廠都交給阿宗管理。好讓我那個小弟能回香港幫我做些其他的事情。”
康祈宗連忙道謝:“謝謝坤叔。”
康祈光說道:“好啊,好啊,阿宗,你以後要當兩個廠的廠長了,那就好威風的。我們廠裏的廠長就整天威風得不得了。”
康爾壽的老婆王玉蓮說道:“阿光,你不能光看着廠長威風,既要管生産,又要管其他大大小小的事情,這個工作不簡單的。就是不知道阿宗能不能幹好。千萬不要讓他把你的廠給敗掉了。”
靓坤說道:“阿宗的頭腦我是不擔心的。再說了,我也要多謝大嫂,要不是你們紡織廠能給我提供廉價的原材料,幫我的服裝廠解決了大問題。”
畢竟,康祈宗算是康家最有經濟頭腦的人,而靓坤也不是要求他成爲宗慶後、劉永好這樣的企業家,吃政策飯而已,人隻要不是太死闆就行了。
敲定了這件事情之後,靓坤帶上康祈宗南下,來到深圳。
在服裝廠的辦公室裏面,靓坤對凡士林介紹道:“這位是我的結拜大哥的兒子,康祈宗,你叫他阿宗,或者墨魚宗都行。”
康祈宗苦着臉說道:“坤叔,你怎麽給我起了這麽難聽一個外号?”
靓坤說道:“你這張臉,皺得像個墨魚。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才是我叔叔。”
“坤哥,你放心,我一定把管理工廠的經驗,向阿宗傾囊相授,絕不藏私。”凡士林說道:“我自己都想盡快回到香港那片花花世界。”
靓坤說道:“我可是聽别人告訴我說,你在這裏整天和那些女工人勾三搭四,過的日子像皇帝,你還舍得回香港嗎?”
凡士林說道:“這裏什麽娛樂活動都沒有,隻能跟那些女工人聊聊天啦,而且那些女工人都姿色都平庸得很。阿宗能早點接手,我也好早點脫離苦海。”
康祈宗說道:“孫先生,我一定好好學習,盡快把你的本事都學到手。”
靓坤說道:“我可不是讓你跟着他學泡妞啊!我可是聽你老爸說,你在廣州有個女朋友,好像叫阿婵的。等你在這邊安頓下來之後,我就給你老爸打電話,叫他把阿婵送過來,看住你。”
康祈宗苦着臉說道:“坤叔,阿婵本來就是醋壇子,她一過來,那不是讓我看得見,吃不着,你這樣好殘忍的。”
靓坤說道:“你也二十多歲的人了,早點結婚生子,給康家開枝散葉,這才是正經事。隻要你有兒有女,你在外面怎麽玩,我都不管你了。但是,現在你還是光棍一條,我就不能讓你壞了名聲,免得以後正經人家的女兒都不敢嫁給你。”
康祈宗由衷地贊歎道:“坤叔,你真是我的親叔叔。”
靓坤理所當然地說道:“那是當然啦,不然你以爲我和你老爸結拜是玩假的?”
靓坤教訓完墨魚宗之後,對凡士林說道:“我給你一個人的聯系方式,這個人叫劉曉琴,是個女演員,演過電影,在大陸是家喻戶曉的明星演員,也是明年春晚的主持人,她的春晚主持服裝将由我們服裝廠來贊助。我敢肯定,隻要春晚一播出,她穿的衣服一定會風靡全國,所以你要盡力配合她挑選服裝,同時也要在她确定服裝之後,全力生産同款服裝,爲明年春晚之後的銷售熱潮做準備,千萬不要出現斷貨或者鋪貨不到位的情況。”
凡士林說道:“我會盡快跟她聯系的。但是,我有一個小小的建議。”
靓坤擡手示意,“你說。”
凡士林說道:“我們的服裝廠叫林氏沒問題,之前也是一直借别人的商标在生産。如果真的能在銷售上打開局面的話,我覺得我們應該建立自己的商标和品牌。”
靓坤說道:“有道理。你既然提出這個問題,那麽肯定想過這個問題。說說你的想法。”
凡士林說道:“坤哥你姓林,我的外号裏面也有個林字,我們的服裝就叫森林牌怎麽樣?”
靓坤說道:“不怎麽樣。崇洋媚外将會是中國市場很長一段時間内的主流觀感,所以我們的品牌一定要是外文音譯品牌。”
“外文音譯品牌。”凡士林逐字逐句琢磨了一下,說道:“那阿蘭德龍或者範倫鐵諾怎麽樣?”
“你是不怕被人告啊?不過,我們确實可以仿照華倫天奴、阿瑪尼、古馳、lv這些世界大牌的服裝樣式,做些a貨拿出來賣。好多香港人沒錢買真正的名牌,就會光顧我們的a貨檔。一條華倫天奴的牛仔褲兩百多港币,a貨隻要三五十塊塊,抛去成本,足有一半的利潤,皮包就更誇張,打上lv的标志,出廠不過二十塊的皮包,賣上百塊都會有小女生光顧。我們的地盤在人口最密集的油尖旺,生意一定非常好做。”靓坤說道:“這一條先擺在一邊,我想到了,gloria,有榮耀頌歌,光環,光輪的意思,也是裏巨人的名字,屬于傳統意義上的有格調的好名字,歐洲貴族女子時至今日也喜歡用的。音譯過來,就是歌莉娅。寓意好,中文詞義也好。”
凡士林說道:“來到内地之後,我發現這裏的報紙、電視雖然也有廣告,但是還是比較少,我們的服裝品牌要不要做廣告。”
靓坤說道:“當然要,我們不僅要做廣告,還要請形象代言人。我目前初步選定了四個人,内地兩個,香港兩個,香港的就用小妹和花塔餅,内地的就用劉曉琴和李一谷。李一谷是個歌手,劉曉琴認識她,劉曉琴的成名作主題曲就是李一谷唱的,可以幫你介紹。”
凡士林問道:“形象代言人是什麽?除了做廣告出面之外,還有什麽其他的事情要做嗎?”
靓坤說道:“形象代言人可不隻是廣告明星這麽簡單。首先,形象代言人具有排他性。我們簽訂的形象代言人合同裏面,最基本的一條就是,我們的形象代言人不能給其他同類品牌做廣告。比如說,我們請了花塔餅作爲做形象代言人,那麽花塔餅就不能給金利來做廣告,否則就是違約,我們有權索賠。”
凡士林說道:“要是花塔餅敢這麽幹,我一定打斷他的腿。”
靓坤說道:“我隻是打個比方嘛。形象代言人不僅不能給其他同類品牌做廣告,而且隻要出現在公衆面前,就不能使用其他同類品牌産品。也就是說,花塔餅以後隻能穿我們公司出品的服裝。”
凡士林說道:“那他以後不用買衣服了。”
靓坤說道:“當然,在他簽約期間,隻要我們公司出了什麽男式新款,都會按照他的尺碼給他送過來。他隻要走在街上,出現在報紙、電視、電影上,那就是我們公司的活廣告。”
凡士林問道:“還有呢?”
靓坤說道:“形象代言人不能代言格調不符合本公司品牌形象的其他産品。比如,我們的品牌形象設定爲正裝,那麽花塔餅就不能代言油鹽醬醋這些代表着家庭煮夫形象的産品。”
凡士林有點略有所得了。
靓坤說道:“形象代言人不能出演不符合本公司品牌形象的影視作品。比如,我們的品牌形象設定爲正裝,那麽花塔餅就不能在電影、電視劇裏面扮演乞丐,因爲我們沒有乞丐裝。”
凡士林點了點頭,問道:“還有嗎?”
靓坤說道:“形象代言人不能有損害本公司品牌形象的言論和行爲。比如,我們的産品主要面向大陸市場,那麽那些諷刺、抹黑大陸形象的電影、電視劇作品,花塔餅一律不能接不能說諷刺、抹黑大陸形象的話,不能做諷刺、抹黑大陸形象的事。”
凡士林有些恍然大悟了。
靓坤說道:“我們作爲品牌,當然也不是對明星代言人隻有索取。我們也要在各個層面,協助明星建立與品牌有高契合度的個人形象。通過明星形象的建立,反哺品牌形象。例如,那些可能上電視、報紙的慈善活動,我們也應該拿出自己的資源,幫助花塔餅擠進去。”
凡士林開始面有喜色。
靓坤最後總結道:“形象代言人這件事,遠比請一個明星做廣告,要複雜得多。我回到香港之後,會和葉穎文律師商讨這些合同條款的,到時候也會通知你和阿宗參加讨論的。”
康祈宗早就聽得目瞪口呆了,聽到提起自己,連忙問道:“我也要參加嗎?”
靓坤說道:“你以後要打理公司的,當然也要參加啊!怎麽?你不想去見識下香港的花花世界啊?”
康祈宗不好意思地搓搓手,說道:“不是,我是想,能不能把阿婵也帶上,一起去香港買些衣服、看看電影?”
靓坤笑道:“當然可以啊!算你小子有點良心。”
康祈宗說道:“坤叔,你說得我好像好花心似的。”
靓坤笑道:“那剛才是哪個看着那些女工,眼睛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康祈宗說道:“坤叔,這些話千萬不要跟阿婵講,她本來就是個醋壇子,搞不好會不讓我在坤叔你的廠子裏上班。”
靓坤笑道:“傻佬,她是心裏有你,才會緊張你的嘛!其實,在白雲賓館吃飯的時候,我就想叫她一起的,但是你老爸說什麽事情還沒有定,不同意,我就隻好算了。下次在香港見到了,我一定包一個大紅包給她。”
康祈宗說道:“那我替阿婵謝謝坤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