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真不能怪警察的出警速度太慢,鼎豐珠寶作爲高風險企業,是有直通警察局的報警熱線的。
但是,誰叫烏蠅運氣這麽好,一下子就挑中了一個基佬,還是一個人來瘋的基佬。
所以,當警察趕來的時候,蔣光亮已經被凄慘地菊爆了。
比警察趕來更早的是記者,或者說是狗仔。
香港這種巴掌大的地方,每天的新聞未必有媒體數量多。爲了搶頭條新聞,這些狗仔隊無所不用其極,有些跑社會新聞的記者幹脆就購置了一些和警用電台同頻道的電台,直接監聽警察局,有什麽罪案發生,記者無需請示上級,往往比警察更早來到現場。
所以,不用等明天,當天晚上的晚報裏,蔣光亮的醜态就被曝光了。
“是行爲藝術,還是平權運動”
“震驚!某黑道大佬竟然是這種人”
“珠寶公司經理白日當衆宣淫”
“這家新聞的标題拟的還可以!”卷毛蘇積在辦公室閱讀晚報時,一邊看,一邊點評,“如果我們要在《香蕉周刊》裏面加入時事内容,其實可以考慮把這個記者招進來,擔任文字編輯。”
靓坤說道:“我們是月刊,再新的時事新聞,都會變成舊聞。與其這樣,我們還不如辦一張報紙,就專門刊登這些兇殺、暴力、绯聞。”
卷毛蘇積已經當了《香蕉周刊》的老總一年多了,之前整天挂在嘴邊的“社會責任”、“良心”之類的名詞,雖然還在講,但是已經不是那麽上心了。
蘇積現在更關心的是别的問題,“坤哥,這種報紙倒是可以辦,但是新聞量會不會不夠,香港每天哪有這麽多兇殺、暴力、绯聞可以報道?”
靓坤說道:“我們可以深挖啊!刨根問底!比如,我們現在發現了這條新聞,鼎豐珠寶總經理蔣光亮被搶匪挾持,慘遭菊爆。我們第一天就寫某人被基佬菊爆,然後連線一些之前的類似事件;第二天我們再寫,原來是有搶匪搶劫珠寶公司,看到珠寶公司總經理驕奢淫逸,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再圍繞着談一談香港的貧富差距;到了第三天,我們再深挖鼎豐珠寶的背景,原來鼎豐珠寶有黑道背景,我們可以猜測是江湖報複,導緻珠寶公司被搶劫,我們再總結一下這幾年因爲江湖恩怨導緻的罪案……”
蘇積被靓坤點了兩句,頓時覺得豁然開朗,“新聞還可以這樣做嗎?好神奇啊!新聞不是應該求真務實的嗎?”
靓坤說道:“我說的哪一句都是真的,沒說過假話啊!某人被基佬**是真,搶匪搶劫是真,珠寶公司的黑道背景是真,都是真的嘛!”
蘇積想了想,說道:“坤哥,你說的是很有道理,但是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
靓坤說道:“隻要我們的報紙報道的新聞,一方面有噱頭,有人看,另一方面新聞報道部分都是真的,不會被人告,那就行了。什麽是真的?賺到錢才是真的。”
蘇積問道:“那我們的報紙叫什麽名字?”
靓坤說道:“就叫《香蕉日報》吧!”
靓坤頓了頓,又爆出一個蘇積想不到的東西,“我準備把這份報紙免費發行。”
蘇積問道:“免費報紙?那我們靠什麽賺錢呢?”
靓坤說道:“廣告!”
蘇積說道:“如果我們的報紙搞成廣告紙上插播新聞,恐怕讀者不會買賬,發行量上不去,廣告費就上不去,恐怕很快會陷入惡性循環。”
靓坤說道:“不會。我們既然做免費報紙,那麽我們就隻需要報道新聞就行了,什麽新聞評論、新聞分析,都可以免了,這樣就不用養那些一字千金的新聞評論員了,可以比一般報紙少下來很多開支。因爲我們的報紙是免費的,那些原本不看報紙的人,因爲有了免費報紙就會變成報紙讀者,對時事有點了解。但是,由于我們的免費報紙的内容傾向短少精簡、不重分析,所以我們的讀者和那些仔細閱讀收費報紙的讀者在新聞認知的水平和深度上會有很大差距。這就是說,我們通過免費這一招,把我們的讀者從形形色色的社會人群中區分開來。這樣一來,我們可以有的放矢的投放适合這一細分市場的廣告,從而達到提升廣告投放有效率的效果,就不用擔心廣告效果了,還愁拉不到廣告嗎?”
……
離開蘇積的辦公室,靓坤再次來到了長沙灣,還是那間茶樓,見到了蔣光榮。
靓坤把爆料蔣光亮的報紙遞給蔣光榮。
蔣光榮接過報紙,面無表情地看了看,然後扔給靓坤一個塞得滿滿的信封。
靓坤在半空中接住信封,打開之後,沒有細數,隻是看了看面值、撚了撚厚度,就滿意地笑了笑,說道:“大榮哥,看來你對這件事還是比較滿意的。謝了!下次有事,記得還找我。包你滿意。”
不等蔣光榮回答,靓坤就拿着信封轉身走出了包廂,下樓坐車離開。
……
此時的蔣光亮,正趴在醫院的病床上。
并不是他的肌肉撕裂傷嚴重得隻能住院治療,而是十幾二十個狗仔正包圍着這家醫院,可以想象隻要他走出醫院一步,就會被這些瘋狂的狗仔“圍獵”,那樣還不如躲在病房裏,還要安穩一點。
蔣光亮住的當然是私人醫院裏的單人病房,病房裏還有電話。
蔣光亮正在咒罵那三個劫匪的時候,電話響了。
蔣光亮抓起電話,“誰啊?”
“亮哥,我是洪興靓坤,今天不好意思,我的幾個小弟讓你受驚了。”
蔣光亮一聽,氣得臀部的傷口都崩裂了,“艹,我跟你什麽仇什麽怨,你小弟這樣搞我?信不信我讓我叔爺弄死你?”
“亮哥,你消消火,不是我要弄你,是錢要我弄你。你大哥出了三十萬,要我讓你聲名掃地,震懾一下你的野心。你們兄弟相争,我隻是拿錢辦事,你可千萬不要怪到我頭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