靓坤走進乾坤唱片的總經理辦公室,發現王傑正在埋頭鑽研一本彩色雜志。
靓坤把雜志抽過來一看,才發現是一本《香蕉周刊》。
王傑不好意思的看着靓坤,黑黢黢的臉上居然看得出來他臉紅了。
“怕什麽?都是男人,我懂得的。”靓坤把《香蕉周刊》還給王傑。
王傑接過《香蕉周刊》就連忙藏在辦公桌抽屜裏,“坤哥,今天過來,有什麽事情嗎?”
“我過來看看小妹和花塔餅練習得怎麽樣了,達到發唱片的标準了沒有。你也知道,我過年的時候在廣州,花塔餅他大哥凡士林拜托我來看一下。他現在在深圳管理工廠,沒時間回香港。”靓坤坐在王傑對面,一邊四處打量,一邊說道。
王傑苦着臉,說道:“他們兩個都很努力,但是天賦這個東西很難講的。”
靓坤聽出了王傑的弦外之音,開門見山的說道:“唱點口水歌沒問題吧?”
“口水歌倒是沒問題。”
靓坤也撓了撓頭,說道:“那就要調音師多費心,給他們一人弄一盤口水歌磁帶吧。”
王傑苦惱地說道:“那不是糟蹋那些好歌了?”
靓坤無可奈何地說道:“難道你有更好的辦法?”
王傑拿出一份報紙,說道:“香港無線電視(tvb)及華星唱片合作舉辦了一個華人新秀歌唱大賽,現在正在報名階段。我們是不是可以到那裏去發掘一下,看看有沒有好苗子。我們公司需要真正的唱歌天才來當公司門面。”
靓坤接過報紙,看了一遍,然後指着一處,說道:“你都沒有好好看過這條新聞,這報紙上講得很清楚,‘得獎者會獲得華星唱片的歌手合約’。我們憑什麽跟華星唱片挖牆腳?”
王傑看着靓坤說道:“坤哥,我們其實可以采取一些非常手段的。”
靓坤搖了搖頭,說道:“趙老六那個吝啬鬼背後是林孝和,林孝和是水房的幕後老闆。非常手段就不要想了,根本行不通的。”
王傑一臉遺憾地說道:“要是能提前下手就好了。”
王傑一句話提醒了靓坤。
靓坤神秘地一笑,說道:“我有辦法了。”
靓坤抓起電話,給一向喜歡在娛樂場所打混的耀東打了過去,“耀東嗎?我阿坤,你知不知道有個在場子唱歌的歌女裏面有個叫梅豔芳的?”
“梅豔芳?應該沒有叫這個名字的。”耀東因爲白小姐生意的緣故,幾乎全港所有的娛樂場所都很熟,但是對于靓坤所說的這個名字還是表示沒有,“發生什麽事了?她惹了你了,那總要有個她常去的場子名稱啊!”
“不是,有人敢惹我,我自己就挂它出來了。我聽說,她唱歌好好聽。我不是開了一家唱片公司嗎?想簽約她,當發片歌手。”靓坤聽到耀東誤會了,連忙澄清道。
“你讓我想一下。哦,我想起來了,坤哥!你可能把那條女的名字都記錯了。公衆四方街上的新浪潮夜總會有個歌女唱得不錯,不過,她不叫梅豔芳,她叫方豔梅,她還有個姐姐叫方豔萍,兩個姐妹花都唱得不錯,經常有客人點她們的,算是新浪潮夜總會的頭牌歌女。新浪潮夜總會是華弟的地盤,你撬他們牆角會有麻煩,不過,如果是正常的簽約,他也沒理由出頭的。”
“那個華弟什麽來頭?”靓坤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不禁想詳細問一下。
“那個撲街沒字頭,一個地頭蟲而已。他是個孤兒,聽說是一個差佬和一個妓女的私生子,從小在那一帶長大的,居然自稱‘廟街十二少’——廟街是我的地盤嘛!我遲早收他的皮。”耀東說起華弟就是一肚子火,不過他不敢像東星的白頭翁本一樣嚣張,隻因爲綽号相同就把别人的頭發全剃光。
“那就是說沒事了。我這是正行生意,不以勢壓人,挖人靠的是豐厚的報酬,更好的發展前景,誰都沒理由出頭幹涉的。”靓坤總算是放心了,“謝謝了兄弟!”
“還不知道是不是呢!一點點消息,謝什麽?”耀東倒是拿得起放得下。
挂了電話,靓坤對王傑說道:“你聽到了?公衆四方街,新浪潮夜總會,今天晚上,我們就去捧捧場,确實可以就簽下來,捧她當公司頭牌。”
王傑聳聳肩,說道:“你是老闆,你說了算!”
靓坤接着說道:“小妹和花塔餅的口水歌磁帶,你也要開始準備起來,争取盡快發行。對了,普通話的磁帶也發一盤,銷量不好不要緊,我有其他用處。那首《我是中國人》就讓小妹來唱,《我的中國心》就讓花塔餅來唱。”
王傑點了點頭,說道:“還是那句話,你是老闆,你說了算!但是,爲什麽發磁帶,而不是發黑膠唱片?”
靓坤說道:“你沒有注意到,現在用錄音機的人越來越多了嗎?”
王傑說道:“這和我們發磁帶,而不是黑膠唱片有什麽關系?現在還是唱片機比錄音機多啊!而且,黑膠唱片的音質比磁帶強多了。”
“當然有關系。”靓坤說道,“卡式錄音機方便攜帶,而且價錢也越來越便宜。卡式磁帶可以非常簡單的消磁錄音,而且音質對于普通人來說,跟黑膠唱片沒什麽兩樣。這樣下去,你說還有多少人會用老式的唱機?”
“你是說卡式錄音機和磁帶,會取代唱機和黑膠唱片?”王傑覺得靓坤有些外行指導内行。
“毫無疑問,這隻要做一做市場調查就知道了。”靓坤說道,“而且你也說過,我是老闆,我最大!對了,我要是投資成立一家生産卡式磁帶的工廠,你覺得怎麽樣?”
王傑說道:“如果你真的看好卡式磁帶的前景,别說卡式磁帶的工廠,錄音機工廠也可以投資一個。”
看到靓坤看向自己的眼神,王傑接着說道:“不管是卡式磁帶的工廠,還是錄音機工廠,都不要找我,我對管理工廠真的是一竅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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