靓坤終于把車開到了旺角。
“你誰啊?擅闖我洪興旺角陀地!”
飛雄死了好幾天了,陳耀又沒有旺角堂主的名分,所以洪興旺角堂口的陀地仍然是以前飛雄的陀地。但是,飛雄死了之後,手下的小弟全都放了羊,隻剩下幾個藍燈籠守着陀地的門。
聽到看門小弟的問話,太子頗爲詫異,居然讓一個不認識社團紅棍的小弟看門,旺角堂口真的是非要整頓一下不可,“龍頭鳳尾碧雲天,一撮心香師祖前。當年結義金蘭日,紅花亭上我行先。”
看門小弟看到太子氣勢十足,但是又聽不懂太子念的是什麽,隻好看着跟在太子身後的靓坤,小心翼翼地問道:“坤哥,這位是哪位大哥?”
看着看門小弟懵懂的樣子,太子氣不打一處來,一把推開看門小弟,大踏步走進飛雄的陀地,“你他媽的連《洪門大底詩》都聽不懂,還在陀地看門,吃屎啦你!”
飛雄的陀地是個餐館,作爲陀地,一般是不對外營業的,但是必須二十四小時開門,表示洪興旺角堂口還沒有關門。飛雄活着的時候,這裏是飛雄和他的心腹小弟的食堂;現在飛雄死了,就變成了幾個陳耀随便指派來看門的小弟的食堂。
廚師倒是還在,靓坤隻知道他是洪興的一個老四九——真的很老,四十多歲,不過也正是因爲夠老,所以他是認識太子的。頭戴廚師帽、身穿白圍裙的廚師從廚房裏提着菜刀殺出來的時候,看到和看門小弟起沖突的居然是太子,急忙走過來,在幾個看門小弟後腦勺上一人拍了一巴掌,“你們要死了,連洪興戰神太子哥都不認識。”
幾個看門小弟唯唯諾諾地閃到一邊。
太子對廚師說道:“金水,是你呀!難得飛雄死了,你還在幫他照看陀地。”
金水抓下頭頂的廚師帽,“飛雄是我親弟弟,雖然他上位當了老大,但是他還是我弟弟。我打又不能打,就隻會做飯,現在他死了,我連給他報仇的能力都沒有。我能幫他的就是看住這家店,這家店還在,我就覺得弟弟還在,我的家還在。”
金水說着說着就哽咽了,偏過身,用廚師帽草草地擦了一下臉。
太子按着金水的肩膀,說道:“金水,龍頭命令我接手旺角堂口,我會開一家拳館作爲陀地,到時候你還是到拳館來,幫我和那幫學拳的小子做法。”
金水低下頭,說道:“算了,我隻希望社團能夠允許我退休,我想去新加坡,重新開始。可能還會開餐館,也可能幹點别的什麽。”
太子放下按在金水肩頭的手,說道:“人各有志,我也不勉強你留在香港這個傷心地。不過也不用去新加坡那麽遠,澳門不就行了。想我們這些老朋友的時候,也方便過來看看。”
金水搖搖頭,說道:“算了,還是遠一點好。”說完,轉身走進了後廚。
太子在餐廳最裏面的桌子最裏面的座位坐下,對那幾個看門小弟大聲說道:“通知洪興旺角堂口的所有四九以上的兄弟到這裏來開會!”
幾個看門小弟聽到太子的命令,馬上如蒙大赦,作鳥獸散,全都跑出去了。
靓坤看着空蕩蕩的餐廳,搖搖頭,給太子沖了一杯茶,放在太子面前的桌子上,站在太子身後。
沒過多久,一百多個小弟陸陸續續來到餐廳。
每個小弟來到餐廳,都會到太子面前問聲好。就算是不認識太子,也有與他們在社團相熟的兄弟提點。
靓坤站在太子身後,看到認識的洪興兄弟,就俯身向太子介紹一番來人;如果是不認識的,靓坤也會提醒對方自我介紹,“這位是太子哥,一向跟在龍頭身邊,與衆位兄弟交往不多。”
如果是四九,太子就隻是點點頭;如果是紅棍、白紙扇、草鞋這樣的大底,太子會站起來跟對方握握手,并請對方與自己同席。
飛雄陀地的桌子都是16人座的大圓桌,太子這一席還沒有坐滿。那些四九仔也不過是坐了七八張桌子,百把個人的樣子。
不要以爲人數太少,實際情況是人數太多了。在香港,很多社團哪怕是加上幾乎十倍于四九人數的藍燈籠,也不過就是這麽多人而已。
太子看人到的差不多,轉頭對靓坤說道:“你就坐在我身邊。”
靓坤看看這一桌上的其他人,平時都是在旺角飛揚跋扈的大哥,此時都用審視的目光看着靓坤。
太子派人去喊人的時候,沒有說明到陀地是有什麽事情,但是來到陀地看到太子坐的位子,大多數頭腦不是太笨的人都猜到,太子應該就是龍頭派來接替飛雄堂主地位的人,那麽之前野心勃勃觊觎堂主之位的陳耀呢?
想到這個問題,幾位大底心中升起同一個看法:會無好會!
至于靓坤,以前就是旺角堂口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色,今天卻站在太子背後,看來是提前得到消息,攀住太子這根高枝了。
能紮職紅棍、白紙扇、草鞋這樣的大底,很少有腦子不清醒的家夥,衆人紛紛開口,“阿坤,太子哥叫你坐,你就坐下吧!”
靓坤拒絕道:“說起來,我還隻是個藍燈籠,四九都不是,今天能站在這裏,已經是太子哥擡舉我了。我怎麽能坐在這裏,拉低各位大哥的身份?”
靓坤的話,令在座的紅棍、白紙扇、草鞋等大底都紛紛點頭,贊歎靓坤懂規矩,沒有恃寵而驕。
太子霸氣十足地說道:“我奉龍頭的命令接掌旺角堂口,登龍位的第一件事就是收人,肯定會收你做四九。龍頭也說過,你替飛雄報仇,雖然沒有克竟全功,但也是忠勇可嘉,紮職上位指日可待,今天不過是提前坐這個座位而已。坐下!”
太子的話,算是給在座的紅棍、白紙扇、草鞋一個下馬威,另外把自己接掌旺角堂口的信息傳遞了出去。
立即有一個戴着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家夥從另一張桌子旁站起來,說道:“太子哥,我們尊敬你,是因爲你是總堂龍頭派下來的人。但是,耀哥去見龍頭還沒有回來,你就召集各位老大,宣布自己接掌旺角堂口,這不合規矩呀!”他話音剛落,和他同席的幾個四九仔,也面面相觑、拖泥帶水地站起來表示支持。
太子也站起來,鼓了鼓掌,走到過道中間,對着大廳中所有人說道:“我說我是來接掌旺角堂口的,大底都沒有人反對,沒想到還有四九反對。旺角堂口被大圈仔打得割地求和,堂主也被人打死,看來不是沒有原因的。還有誰反對?”
太子的話就像耳光一樣,打在幾位紅棍、白紙扇、草鞋的臉上,但是他們隻是神色讪讪,并沒有一個人出聲。
太子左右掃視了一番,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來。
靓坤也趁機坐在太子的身邊。落座之前,他先把椅子朝後拉了一段距離,落後了太子半個身位。
太子對幾位紅棍、白紙扇、草鞋說道:“你們身受大底,就算不認識我,也應該都聽過我的名字,我接掌旺角堂口,有沒有人不服?最後給你們一個反對的機會,錯過就沒有了!”
一個應該是紅棍身份的大底站起來,雙手捧着茶杯,對太子說道:“有太子哥這樣的‘洪興戰神’做旺角的堂主,我們也算是有主心骨了,我第一個擁護太子哥。”說完,他像喝酒一樣,雙手滿飲了一杯茶水。
其他幾個大底也不甘落後,紛紛站起來,說道:“我們也擁護太子哥。”說完,就将杯中茶水一飲而盡。
……
《史記卷九十二·淮陰侯列傳第三十二》:六月,漢王出成臯,東渡河,獨與滕公俱,從張耳軍修武。至,宿傳舍。晨自稱漢使,馳入趙壁。張耳、韓信未起,即其卧内上奪其印符,以麾召諸将,易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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