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商烈等人,在還是娃娃的時候,幕後谷靈經常帶着他們坐在山坡上,給他們講故事,講各種各樣的故事,但孩子最喜歡聽的就是先師和幕後一起走江湖的日子……他們喜歡聽,谷靈就一遍遍的講。因此,這群孩子成了兩人曆程的最完全的見證!
周文說道:“先師在!”
“哦!”劉翠華依然的應了聲,然後是沉默後的說道:“我想見見這個神!”
周文搖頭:“我不知道先師的去處!”
“哦!”劉翠華把照片又放回了懷中,歎了口氣:“二十多年了,二十多年了……我二十多年沒有見到她了!……呵呵!你叫什麽名字?”最後微笑着對周文問道。
周文道:“我叫周文!”
劉翠華抿了抿自己潮濕的頭發,笑了笑:“周文!好名字!和你一起的還有三個吧,商烈、殷秀、夏武。你們都是他的近衛?”她不想提及那個人的名字,那個被稱爲神的,自己曾經鄙視的名字。
周文笑道:“不隻我們四個,秦族所有人都是先師的近衛!”
“是啊!他是你們的神!”劉翠華不置可否的應道:“二十年了,他還是那樣子嗎?”她已經不再是那個二十年前風華的劉翠華了,也不是那個身處權力中心,掌控一家大企業的女強人了,她此時隻是一個每天在路邊打掃肮髒污穢的清潔工,一個蒼老皺紋滿布的七十歲的爲了生計而清掃且撿拾垃圾的老清潔工了。
周文笑了笑:“先師看着比我年輕!”劉翠華點頭:“是啊!他是一個神呐!怎麽會衰老呢!”伸出幹枯粗糙且髒的手看了看,她是真的老了。出獄以來,她擺過攤,賣過煎餅,賣過茶葉蛋,也曾被城管追逐,也曾被‘英雄好漢’光顧,也曾被衛生稅務……一直身處高位的她體驗了底層人的生存,隻能是生存,爲了生而存!尊嚴?尊嚴?尊嚴?狗屁的尊嚴,隻要你還想活下去,尊嚴就是狗屁,每一天都要對着狗屁而笑臉相迎。尊嚴!對于爲了存而掙紮在生的邊緣上的人來說,那兩個字太遙遠,遙遠的隻能在那些大人物的嘴邊出現。
她也曾是大人物,權力中樞的大人物,每天說着‘尊嚴’‘生活’‘幸福’‘和諧’‘偉大’‘正确’‘英明’,說着那些自己也不知道真假的褒義詞。當她走出監獄的時候,以爲她已經經曆世上最痛苦的懲罰,可她那裏知道,那些小人物的生活,對于她來說隻是悲慘的開始。
“咱們去哪裏?”劉翠華問道。她已經把身上的橙色馬甲脫了下來,緊緊的擰成了一團。
周文頓了下,說道:“去酒店吧!我想幕後不想看到您這個樣子,您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處理嗎?”對于劉翠華的安置他要向九部報告,因爲他不知道該怎樣的對待這位幕後的母親。
劉翠華說道:“有什麽事情需要處理?送我去白虎區環衛局,我要把那輛三輪車歸還,并且還要通知隊長,我要辭職。”周文在一邊點頭。
兩輛出租車前後進入到平京市白虎區環衛局的一個清掃隊的住處,周文下車,并把那輛三輪垃圾車放在院中。“王姨,您回來了。”這時一個也是身穿橙色馬甲的黑瘦中年婦女在院子東邊的一排平房内走出來,見到劉翠華下車,上來的打招呼。這個清掃大隊位于市政的後面,有一棟六層小樓和六間平房,以及一個頗是不小的院子組成。那小樓是領導和‘正式工’們的上班的地方,那六間平房是工作在第一線的‘臨時工’的地方。清掃隊的領導和等同于公務員的這‘事業單位’‘正式工’不需要掃大街,那些下九流的活計,都是雇傭的‘社會無業人員’,而且是領導大人們是爲了解決這些人的就業問題才發善心招募的。每月工資八百!提供住處,就是那六間平房,人和三輪車的宿舍。
“小徐,今天下雨還出去?”劉翠華對這位中年女人說道。周文打着傘站在她身邊,爲她遮擋着那毛毛秋雨,環顧着這裏的環境。
這位姓徐的女人無奈的說道:“曙光道小學今天傍晚時有市領導來檢查工作,隊長接到電話,說是一定要保證曙光道和周邊的三條街道的衛生。這不,安排我和老劉一起去,可老劉到現在沒來,我先去那裏轉轉,估計是沒有什麽活兒的。”與劉翠華說着話,眼神卻在這個高大的穿着體面的年輕人身上打量,這是誰?王姨家的親戚?不會啊,這麽多年了,都沒聽說王姨還有親戚。“這位小哥是您家親戚?長得可是真不賴。”一臉誇贊着對劉翠華說道。
劉翠華回頭看了看還是一臉微笑的周文,笑着對這徐姓女子說道:“算是我家親戚吧!吳天立在樓上嗎”
恩?劉翠華的話讓徐姓女子一愣,吳天立?吳天立原先也是是這個清掃隊的‘臨時工’,爲人還算和氣,可半年多以前不知道因爲什麽,突然‘轉正’而且成了這裏的最高領導人,隊長。人也一下子牛氣起來,對誰都一臉的瞧不起。平時裏這些掃馬路的老同事們都是滿面堆笑的前簇後擁稱呼隊長的,因爲他掌握着這些‘臨時工’的飯碗,讓你滾蛋,就得滾蛋。所以這些清掃隊的一線員工們,對這位吳大隊長都是恭敬有加,過年過節都得登門拜訪,平時裏也是煙酒伺候。怎的今天王姨會直接稱呼吳大隊長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