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守派的作爲,似乎真應了當時的‘和諧’二字,使得說話的不再說話,使得不說話的胡言亂語,好一派天朝上國繁榮景象。”薛士鯉笑道:“報紙上,電視上,電影上,以及所有媒體及出版物上,都在證明一個問題,那就是‘華國很美好,國外很亂套’和‘華國特色的偉大的優越性’。”
“大山基金就在這‘形勢一片大好’之下,成爲‘非法黑心基金’,成爲‘喪盡天良的不法商家’……甚至成爲‘恐怖組織’的幕後資助者。”薛士鯉說道:“總之,陷害陷到莫須有,栽贓栽到想當然。換句文言雅詞,那就是所有看似不可能的屎盆子都扣向大山基金,無論是三鹿牛奶,還是三聚氰胺,都被說成大山基金的背後黑手,而且有無數的‘受害者’哭天喊地的站出來現身說法,現身證明……”那時節的,鋪天蓋地的風聞,傳聞,聽聞,小道消息,隐秘内幕席卷了華國,不管這些消息多麽的漏洞百出,多麽的拙略下作,也不管當時人們信不信,總之是鋪天蓋地,轟炸式洗腦。
薛士鯉笑道:“别看這樣的‘三人成虎’的潑髒水的小伎倆,真的讓當時的算是笃信神靈大山和感恩大山基金的人們疑惑而喪失信任。當你的身邊一個人說的時候,也許你不會相信,兩個人在說你也不會信,可當三個人,十個人,一萬人,所有人都在說呢?你會質疑自己,會質疑自己的堅持,然後找出若幹的理由來否認自己的堅持,最後盲從與大衆,成爲那一萬人中的一個!這樣的伎倆把戲老套,但是非常管用……”
“政治上的事情,我不想多說,無非就是利益而已。那些手段也不用多說,合法的陷害罷了。”薛士鯉說道。
任蘭這時問道:“什麽是合法的陷害?”政治是利益博弈,這她懂,可那個合法的陷害,就有點高深了。既然是陷害,怎麽會是合法的?
薛士鯉笑道:“這個最簡單,比如說大山醫藥公司,當時浙江省派出了由三十個部門組成的聯合調查組,輪番對大山醫藥進行檢查,這番檢查下來,少說一年半載,在這調查期間,爲了保證廣大人們群衆的身體健康,大山醫藥則必須停産不能生産任何産品。”
“一年多的停産調查?總得有個理由吧!”任蘭問道。停産一年?哪個企業可以扛得住停産一年,還能支撐呢?
薛士鯉說道:“理由很簡單,那就是有‘群衆舉報’。至于舉報的内容嘛,那是機密,以防你打擊報複!即使你扛過了這一年的調查,那後面還有無數的群衆舉報,舉報後接着的就是又一個的一年半的調查。這些都是走的合法的程序,合法到你心服口服。”
“這,這樣的事情會出現嗎?咱們可是法治社會。”任蘭有點目瞪,她沒想過合法之下還有這麽有意思的事情。
薛士鯉笑道:“我和妻子被吊銷律師執照的時候,她說了一句極深奧的武學哲理的話,我深以爲然!”
齊苒說道:“她說了什麽?”律師說出武學哲理?看着秦湛手中的掃帚掃起的塵土、紙屑在半空中化爲烏有。神奇!
“這句話是:我們終于被‘以無法爲有法,以無限爲有限’打敗了!”薛士鯉笑道:“好了,咱們不說這些高深的道理,我還繼續我的故事!你們看,說着說着就跑偏了。”
薛士鯉抖了抖道袍繼續說道:“吊銷律師證後,我并沒有留在華國,而是去了華夏九部任職,後來又去了大山聯邦第二區任職。我的妻子,則是一直沒有離開華國,雖然沒有了律師證,但她作爲法律自願者去幫助那些打不起官司的人們,直到十五年前......”
“神靈大山,以身彌補黑洞而消失,大山聯邦震動。”薛士鯉說道:“但在行者們的支撐下,九部尚能正常運轉,雖然當時内部出現了種種的問題。在那無敵的強力壓制之下,各種矛盾隐藏,那些敗類們也在隐藏。”說道敗類之時,薛士鯉的面目顯出憤恨,說道:“當時我任職于大山聯邦第二區大法院,聽聞九部高層和行者們正在積極的研究怎樣疏解内部矛盾,……可是沒多久,行者們和劉青等幾位高層突然全部失蹤……一個月後,大山聯邦分崩!”
“大山聯邦第一區緬族人立貢達組織了三千緬族士兵率先叛離,後第四區紮克爾部族的酋長反叛,絞死了當地九部的三個部長,之後是第二區的南部軍事主官的埃馬裏上校率兵接管了大山神園,與阿法部族以及厄立特裏亞的将軍艾古展開激戰……”。薛士鯉歎了一口氣說道:“似乎瞬間,大山聯邦瓦解了……正在這時候我接到了一條來自華國内的消息……”
薛士鯉淡淡說道:“這是一個晴天霹靂的壞消息!我的妻子車禍身亡……”薛士鯉的妻子并沒有随着他去大山聯邦任職,而是作爲自願者奔走在這個武學大國,‘以無法爲有法’的華國各地爲人們提供免費的法律援助。
“意外?”任蘭問道。
薛士鯉點頭:“是意外!真正的意外!開始時,我認爲是人爲的,因爲妻子這些年來爲窮人們打官司得罪了太多的人,而車禍前正在爲一群失地農民做法律顧問,與一家開發商以及當地政府打官司。”歎了口氣說道:“我多希望這不是個意外,那樣我就有了仇人,可以去報仇!但,但經過多方的調查,那起車禍确實隻是個意外……我恨那個司機,但他不是我的仇人,我不能去報仇……”窦崖,這個名字他會永遠記住,這就是那個司機的名字。
“妻子去世後,我一度的恍惚,大山聯邦崩塌了,小家也破碎了……”唏噓的說道:“理想家園陷于戰亂,美滿家庭人去凋零,這個世界似乎灰暗沒了希望……好人怎的就沒個好報?”聲高。“……心灰意冷之時,好友李定義對我說了四個字:信仰和女兒!”薛士鯉攤手,笑了笑:“這四個字讓我又活了!”